還記得上初中時,男女有別這個詞是需要常常用到的,就連課間玩耍男女也是各自分開的,當然,我說的是俺村、俺鎮。
我的同桌就是個女孩子,她常用紅藍鉛筆在桌子中心畫一條線,囑我不可過界,因過界必是要肢體接觸的,為免非議所以故也。其實她還是很好的,還常偷偷替我抄寫作業。
又記得,兩年前我回村時,那天去鄰村買東西,走到村橋頭,見前有兩位身材很好的女孩,披肩著那已染且拉直了的黃髮,上身倆人都那種沒袖的衣服,像肚兜,但不是,下身二人著那短已不能再短的牛仔短褲,腳上卻蹬著運動鞋,心裡想了莫非上熱下寒。
只那四條碩長的美腿便令我刻意放緩了腳步,心想這必是城中女子來我處遊玩的,正心思間卻聽前面那女子操一口地道的俺村話,用手捅了捅另一女孩,並偷偷指了下對面一穿紅色T恤的男孩道:看,就是那個男的,前天晚上我把他辦了,還上學呢,是初二。隨行那女子問:是處男不是?那女子答: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說話間已然過了橋,就在兩女轉身一刻,我看清楚了,竟然是她。
這個女孩還要從那個女人說起,就是她的媽媽,她媽媽名喚翠芝,是我小時候便已搬來我村的,與我家很近,當時對於那些個成年男人應算是一宗大新聞了,因突然入住本村一位美女,應該算是美吧,因有一段時間總能在大街上聽見那些個評論,或此人已成為當時那些大老爺們茶餘飯後點評、對比自己娘們的標準。
她老公是個瘸子,會點木工活,總是要出門打工的,這女人平時就一個人生活在家裡,有不便時求助於四鄰是多遭白眼的,為什麼呢?其實不是本村人喜歡欺壓外地人,村裡是有幾戶外地遷來的,都也相安無事,獨她不行,因她美貌。
女人們相聚總是會扯起此人乃狐狸精轉世,必生禍端的,應趕走她之類之語。張三媳婦說李四媳婦:你瞅瞅你家男人看見那貨的德行………。李四媳婦亦不示弱:你家男人還不是一見到那貨就走不動了…………….。如此這般,婦女們回家總是要生出這口惡氣的,而後全部把責任推到那女人頭上,只盼了那天新帳、舊賬一塊算。
一個女人,孤獨的生活在一個陌生的村落,出門時女人都不與她說話的,待其走過便一個個欲隔著萬重空氣戳破人家脊梁骨,男人說話於她時,她又是不敢抬頭回應的,實在免不過去總是莞爾一笑,可就連如此亦被婦人們稱為欲攝人魂魄的妖術,而那些個大老爺們亦是不爭氣的緊,得美人一笑便是要四處炫耀,而更想入非非,更讓婦人們切齒咬牙。索性一些個長舌毒婦便捏造一些個謠言,說其都勾引過那誰還有那誰、誰、誰。
有次翠芝買東西,剛要出門時,一位口快之婦故意在其面前狠唾一口說,呸,真骯髒!翠芝問:你是罵我?那婦人一臉鄙夷的說:適才我啃蘋果時,吃到了一條蟲子。旁別的人都笑了,翠芝沒笑,這笑話不可笑,她的眼圈紅了,頓了頓繼續往前走。那婦人又道:不要臉的東西。翠芝復轉身回來:大姐,你說我咋就不要臉了?今天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說清楚。翠芝也想用一次機會來證明自己。婦人道:有人辦的那些個難以啟齒的事,還讓我給人家說,你不要臉我還要勒。翠芝終於忍不住了,哭喊著:你給我說清楚,我有啥?你為啥污衊我?咱說話得憑良心呀!人聽聞是那美人吵架便紛紛聚了過來,村中的婦人聚的多了,多在一旁幫那婦人回應,不堪入耳之言不絕於耳,翠芝突然大叫一聲,瘋了似的撲上前去,撕扯著、掐著那婦人的喉嚨,那婦人掙扎著卻怎也推不開她,直翻白眼,男人們一看要出事,立時上前摟了她,掰開了手,可她瘋一般的掙扎著、哭著、喊著,想去掐死那個婦人,那婦人咳嗽了一陣兒,見有人控制了她便上前就是兩個耳光,「狐狸精,你還造反了」,說著便朝肚子補了一腳,只聽翠芝只呼了一聲不要便掙脫了男人的手,滿地打起滾來。後來公社的人來了,人們散了,翠芝被送到了醫院,診斷結果,需要流產,原來她已懷了瘸子的孩子。
瘸子回來了,男人女人都躲著他,他用板車拉了翠芝回來,到村口時他哭了,翠芝也哭了,其實後來知道此事真相的很多人都哭了,因為後來………………
後來,翠芝回家后就很少出門了,有次我從其家門口過,見院子里恰出來一女子,蓬頭垢面眼窩凹陷,臉龐削瘦,嚇我一跳,定睛一看卻還有往日那美人的影子。
第二年,瘸子又走了,但這次只過了兩三個月,大隊便捎話來說,瘸子出事了,好像是從什麼塔上掉下來的,具體傳聞也不清楚。
翠芝出門了,並不是那日我見到的蓬頭垢面的樣子,只是瘦削了,臉不如以前白了,只是泛黃了,但還是很美。
瘸子已運到了村口,公社和大隊的人都在,翠芝翻看蓋布看了下瘸子就蓋上了,沒有哭喊,沒有任何錶情,轉頭對當官的說:俺來咱村也有些個年頭了,地一直沒給俺分,瘸子死了,收入也沒了,分一片地,也讓死了的人下葬有個歸屬吧?村長說:這得回去研究吧?說話間臉朝向支書。支書說:人都死了,下葬不等人,就把懂地邊那二畝三等地分給她吧,一個寡婦也得生活啊。然後翠芝拉起板車,走向了村裡。
就這樣,瘸子下葬了。瘸子與她好像都沒有親人,因為沒啥外人來,就社員們幫襯著下葬了。某社員說:這女人也算是堅強,只入土時身上哆嗦著,淚流了不停,卻不哭出聲來。
後來,我出去上學了,有一次回來晚了,路過寡婦家時,走的匆忙,差點撞到一人,一看竟是支書,當時沒在意,下次回來卻聽說,支書娘們去打了寡婦了…………….。
又一次,收秋回來,大家都傳著寡婦懷孕了,有說是支書的,有說是村長的,有說是社員某某的,等等之類吧。總之大家在收莊稼之餘總是要談到的話題大約就是寡婦懷孕了,社員誰誰誰又去給寡婦家收莊稼了之類了。
傳著、傳著,寡婦孩子誕生了,慢慢也長大了,此後寡婦家再未見男人出現過,地里的活計也再未見有人來幫忙了,全是自己一車又一車的把糧食推回家,一挑又一挑的糞往地里挑,就這樣,寡婦顯得老了,不如以前美了,脾氣也暴躁了,常聽人說,寡婦天天打的那小女孩哇哇哭。
有一次在地邊,那小女孩怯怯的問寡婦:媽媽,狗蛋讓我問問你,我是不是河灘撿來的孩子,為啥我就沒有爸爸呢?寡婦扔下手中的「掘頭」,便開始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打起了那女孩,一邊小聲的罵著:你這個賤種,這村裡的每個男人都是你爹,我打死你這群黑心人的賤種。
原來寡婦竟把多少年的恨全部轉歸到了下一代了,她認為這個孩子是無數男人和自己一起造出來的,身上流著他們每個人的血,而這個村中的男人都因貪圖她往年的美色而間接的傷害了她,令她家破了,人亡了,剩下的只有恨,只有仇,但一個女人如何能抵抗過這麼多人啊,於是她便生下了這個孩子。
我把此事對村中的李醫生講了,他說:這娃娃命苦啊,等我趁個機會想辦法勸勸她吧。
終於,機會來了,寡婦病了,突然尿頻、尿急,一會兒不敢離開家,一直得往茅坑跑,去了大醫院不管用,村裡幾個醫生都不管用,這時候有人建議去找村中李中醫試試看,(可見距當今社會越近,西醫越普遍了,人們治病都想不起用中醫試試),恰那日我也在,因我常去請教、學習的。
診:主訴尿頻、尿急,隔沒多大會就得尿,要去就得趕緊去,憋不住;脈后問大便硬否?答:硬不易下,不發熱、不口渴,眼臉腫,不思水,飯食正常,無惡寒,唯吃飯飽后飯由胃部反至喉,非嘔吐,不喜生冷。
見寫:芍藥、生薑、大棗、甘草、白朮、茯苓
令我執方取葯,自己卻對那寡婦說:你家有狗沒有?我家狗配了好幾窩都沒成,這狗就和人一個樣,該和那個成就是只跟某個成,不然配一百個也是不成的,再找個試試,不中了,就去獸醫站看看去。寡婦沒答,我已取好了葯交給她就走了。
第二日我見她下地幹活,問她藥效,她說:一付葯喝了兩次,我就不尿了,大便也順暢了,正說時,她女兒跌倒了,她慌扔下鋤頭抱起女孩,問著疼了沒有,如何、如何.……,這突發的戀愛母性令女孩不知所措,只說著:媽媽,我不疼、不疼.……。
我把藥效和此時告知了李醫,問其何故?李醫說,藥用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湯,因其無表裡證,只大便硬、眼臉腫,此土不能制水也,故用此劑,先分利其水,順帶健胃,病區矣,恐前西醫多作尿路感染治故而多不效,至於其人性格突變一事,個人領悟不同,難以言也!
又是後來, 李醫搬走了,剩下我這個整日自學的小李醫,因家庭故,也沒去過專門學校學習過,到現在也是我的遺憾。
又後來,聽說支書的兒子準備和某富翁的女兒準備結婚了,據說寡婦的女兒曝出其作風不正派,睡過自己,結果婚事毀了,支書的兒子打了寡婦的女兒一巴掌,寡婦的女兒找了幾個小青年,狠狠地打了支書的兒子,據說當晚她和小青年們一行六七人去某旅社開了包房……。
又是幾天,我正在看書,寡婦和她的女兒來了,寡婦是老了,如何也不顯往日的風采了,穿著打扮與往日攻擊他、詆毀污衊她的那些個婦人一般模樣了,她「歸隊了」。而她女兒卻著裝暴露,那低胸半遮的豪乳真是呼之欲出,.……總之,是另一番風情與往年的寡婦全然不同了。
寡婦說:小李,你以往跟隨老李,想必是他的徒弟了,我那年各處沒治好的病,他一付葯就好了,我女兒這幾日與我有相似之苦,你幫看下吧,已經查了些地方,都說是尿路感染了,但治療無寸效。
未脈,問曰:何所苦?女孩說:尿時總有一陣陣痛感。問不尿時痛嗎?動時候痛多,靜時候痛多?還是一樣?答:坐著時候多,行不亦有但少。大便硬嗎?答:不硬。問:以前都結論為尿路感染嗎?答:結果沒帶來,不如你再檢查下,需要親人迴避嗎?我說:不用了。她問:咋查?我說已經查完了。其不解,我不語,開藥。
桂枝9 芍藥15 生薑6 甘草15 大棗9個 茯苓9 車前子9 豬苓9
並留了電話,告其無論效否應當反饋於我。其母女又坐了很久才走,寡婦女兒說,有學問真好,可以和書作朋友,大概真正信得過的朋友就是書吧?其實我也想……,我便趁勢給其講了很多的佛家道理,趁勢勸其當放下得放下,包袱不能背一輩子,仇恨幸福一念間之類的。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收到,只見他母親落淚了。
第二日,電話告訴我一付就好了,我令其停葯,其問何病,答:此肌肉或神經拘攣也,大概應有尿路感染吧,因其日常行為推測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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