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誕生，是妖怪？
鳳希不自覺地歪了歪頭，隨即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又將頭正了回來。
神色也漸漸由呆滯變得嚴肅起來。
在她的記憶中，她從未觸碰過珠。
如此猛然一接觸，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隻是跟隨著心的指引，輕輕地伸出手去觸碰那懸浮在空中的晶瑩剔透卻隱隱泛著銀光的珠。
剛一碰到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下一刻她便出現在了珠中那潔白的階梯鄭
抬眼望去，如此浩然。
像是麵對著地一般，隻有意識到地之大，方能知曉人之渺。
但鳳希是神。
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認真地看向了麵前的兩個通道。
若是走左邊那階梯，則轉世為凡人。
若是走右邊那階梯，便是去往凡間施降恩惠。
而鳳希卻並未急著做出選擇，仗著四下無人，便大大方方地發起了呆。
原本麵上的冷淡威嚴也逐漸被一種名為呆滯的神色取代。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才開始覺得無趣迷茫了呢？
是在一次偶然間看到九雲鏡的神明成雙成對歡聲笑語時，還是在萬年寂靜被那個名為扶零的神明上門來訪打破時。
又或是在更久之前。
但是那些時光已經太過久遠，很多事情都早已被時間消磨殆盡。
她已經記不得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但是她卻知道，她是最受世間萬物寵愛的神明。
她與同壽，或者哪怕老了，她也不會老。
忽然她聽見梯傳來隱隱的轟鳴聲，一下子便將她已神遊外的意識拉了回來。
她知道，這是梯見她在此停留許久，等待不及開始催促了。
鳳希已然放空的眼睛終於又重新匯聚了神采。
她看著麵前那兩條通道，竟是沒有絲毫猶豫便抬腳踏入了左邊那階梯。
轉世為凡人，去凡間忘卻虛無之境的一牽
重新開始修校
有很多的仙人與神明都在去往凡間重新悟道的過程中明悟了許多。
就連修為都更進一步。
有許多的神明與仙人都是為了這個目的選擇了轉世重修。
但是鳳希不是。
她……
她隻是想要找回一樣東西。
至於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其實她也不清楚。
神明可不就是這樣嗎？
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可同時，他們卻又沒有什麽是知道的，也沒有什麽是能做的。
鳳希的思緒在顛簸中逐漸消散。
她的意識也在一點一點消失。
身為鳳神的記憶也被塵封。
在她還擁有著最後一絲鳳神的意識時，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個男子朝自己撲過來。
是誰呢？
這是她所最後保留的一個疑問。
鳳希緩緩地閉上了眼，憑借身體的感官來判斷自己的所在。
她似是在水中遊蕩。
突然一陣體力不支，她因為力量以及意識的封禁陷入了沉睡。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
第九個月。
一位相貌清雅的美婦人動作極為輕柔地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柳眉輕皺。
雖已懷胎十月，可卻依然風韻猶存。
“夫君，你我們的孩兒如今也快出生了，怎麽到如今我這肚子卻沒有半分動靜，別人懷胎那肚子裏的孩兒總會有動靜，你……孩兒她會不會是有什麽……”
到後麵，美婦人臉上神色愈發猶豫迷茫，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唇。
身旁一位看起來像是二十夥子的男子走了過來，攬住了那美婦饒纖腰，眼中的溫柔滿當當地仿佛都能夠溢出來。
“無事，總歸是我們的孩兒。”
美婦人聽此愣神了一瞬，抬頭看向比自己高一頭的男子，忍不住微微抿了抿唇笑了笑。
得夫如此，當真是人生之幸運。
她眼中含著滿滿的幸福，低下了頭羞澀地依偎在男子懷鄭
“嗯，是我們的孩兒。”
-
“是……誰？”
她緩緩睜開了眼，竟是將那接生婆嚇了一跳。
“老爺！老爺！”
早已在外麵等待不及的男子趕忙進了房間，眉眼間是滿滿的擔憂。
還未等接生婆開口，他便瞧見了婆子懷中已經睜開眼的嬰孩。
他身軀一震，麵色僵硬。
這孩子……竟有一雙金色豎瞳！
這可是妖怪的特征啊！
而且這孩子自出生便不哭不鬧，神色漠然。
實在是……
太過於詭異了。
“老爺……老爺……”
躺在床上的美婦人掙紮著想要起來，男子連忙走過去將她輕柔地扶起來靠在床沿上。
“你這是做什麽？”
男子略帶責備地看了她一眼，實則語氣中藏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擔憂。
“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美婦人虛弱地笑了笑，溫婉極了。
在提起孩子那兩個字的時候，眼底是融不開的愛。
可男子卻麵色難看，他艱難地勾了勾唇角。
就連原本溫柔的聲音中都帶了些不自覺的僵硬。
“孩子現在皺巴巴的，不好看，過一段時間吧，你先好好休息好嗎？乖。”
“嗯……”
那美婦人也是累極了，低低應了一聲便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隻留下一臉凝重的男子，他走了出去，將接生婆也喚到門外。
“老爺……那孩子可是個妖怪啊……”
接生婆蒼老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開始顫抖。
剛剛將那孩子放在榻上的時候如同麵對什麽洪水猛獸，生怕她咬她一口。
幸好那孩子隻是睜開眼一會便閉上了眼，似是在閉目養神。
這個想法一出，接生婆自己都覺得自己可能是腦袋出問題了。
剛出生的一個孩子，怎麽可能會聰明到這種程度？
終於將孩子放下後，接生婆臉上是止不住的慶幸。
仿佛剛剛死裏逃生一般。
不過……
接生婆憐憫地看了一眼正閉著眼睛安穩躺在榻上的嬰孩，不禁歎了口氣。
年紀，怪可憐的。
怎麽命就這麽不好呢？
看那老爺的表情，怕是這世上又要多一個棄嬰咯。
可憐喲。
想及此，接生婆搖了搖頭。
忽然聽到外麵男子喚自己的聲音，連忙扭著自己豐腴的身材走了出去。
這才有了上麵那對話。
接生婆惋惜地歎了口氣，氣氛突然變得沉寂。
空氣中似有看不清的人物在施壓。
使得二人感覺愈發喘不過氣。
空中隱著身形的男子輕嗤一聲，這才緩緩落地露出了身形。
“你是何人？！”
男子瞧見麵前突然出現一個人，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即便厲聲嗬斥道。
那突然現身的男子卻已然露出了麵容，若是此時鳳希還有記憶的話，定會大吃一驚。
這人……她曾在虛無之境見過。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錯把珍珠當明目，愚不可及。”
神秘男子冷漠地看著麵前兩人，打量他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兩個死人。
冰寒刺骨。
接生婆早已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感減減再減。
她口中的老爺卻是突然鎮定下來，皺了皺眉。
“閣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