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 母親突然到訪
「看我做什麼？」
「哦。」馬哲匆忙收起慌亂的眼神，從包里掏出蘋果手機遞了過去。
孟瑤有些吃驚，道：「你不是沒錢嘛，怎麼還買這麼貴的手機？我不要。」
「拿著吧，別人送的。」
孟瑤看著馬哲，試圖從他眼神里找到什麼，卻並沒發覺異樣。接過手機道：「那我就先用著。」
馬哲換了衣服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晚飯做好了。孟瑤從客廳移到餐桌前，看著滿桌子豐盛的晚餐有些眼眶濕潤，指著道：「這都是你做的？」
「這個家裡除了你和我難道還有其他人嗎？如果有，可能是超人吧。」馬哲調侃道。
孟瑤故意往廚房瞟了眼，一臉茫然道：「那超人呢？」
「回美國了。」馬哲一本正經道：「美國人民還處在水深火熱中，他回去力挽狂瀾了。」
「哦。」孟瑤囅笑道：「你一向這麼貧嗎？」
「我說了，這不叫貧，叫幽默。」馬哲一隻手搭在椅子上，故作深沉地道。
孟瑤似笑非笑，指著一道菜道：「能介紹下嗎？」
「這道叫蜜棗紅蓮排骨湯。」
「怎麼個說法？」
馬哲道：「蜜棗是補血的，蓮子是滋補元氣的，排骨是補腎補鈣的，也可以滋潤腸道，對皮膚也好哦。」
「你怎麼知道的？」
「這都是常識。」
孟瑤嘗了一口，微甜稍澀，口齒留香，綿軟滑嫩。隨即又舀了一大碗，不顧形象地大吃起來。吃著吃著，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入碗里……
馬哲抽出餐巾紙遞過去安慰道：「你身子骨弱，盡量不要傷心，一切等好了以後再說。」
孟瑤擦掉眼淚微微點了點頭。
吃過飯馬哲洗了碗從廚房出來看到孟瑤已經洗好衣服，他沒有說什麼。儘管對方是大美人，但真要替她洗內衣，確實有點……
「這是你畫的嗎？」孟瑤站在過道交叉著手盯著牆上的一副人物肖像畫看著道。
馬哲靠在門框上從衣兜里掏出煙道：「我可以抽煙嗎？」
孟瑤不知沒聽到還是專註於看畫，並沒有回應。馬哲不管不顧地點上，吐了口煙圈道：「這都是我幾年前畫的，已經好久沒拿畫筆了，你也喜歡嗎？」
孟瑤點頭道：「我不會畫，但我喜歡欣賞。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喜歡去畫展看一看，也只有將藝術和心境融合的時候，才能靜下心來。」
馬哲笑笑，道：「我只是愛好，達不到你的心境。」
孟瑤的視線從畫轉移到馬哲身上，盯著看了一會兒道：「我發現一個秘密，這滿屋子無論是照片還是畫都是同一個女人，看來你挺愛她的。」
馬哲一手拿著煙灰缸，彈了彈煙灰黯然道：「愛又怎麼樣，不愛有怎麼樣，對於我來說其實都一樣。」
觸探到馬哲的雷區，孟瑤及時剎車，轉身從卧室取出一個小本子遞給馬哲道：「你看看。」
馬哲好奇地接過來，只見上面羅列著這些天來每一筆開支，包括自己的奧拓車。覺得有些搞笑，道：「你真打算將來還給我啊？」
「一碼歸一碼，我說過的，將來一定加倍償還。」孟瑤錚錚道。
馬哲合上本子遞給她道：「還不還都無所謂，誰讓我遇上了，或許換做其他人也會這麼做。」
「可你是個好人。」
「好人？」馬哲掐滅煙頭道：「在你眼裡好人的定義是什麼？」
孟瑤莞爾低頭，抿嘴道：「心地善良，為人正直，夏雨雨人，赤子之心。」
「謝謝您的誇獎。」馬哲感慨地道：「或許這些品質在你眼裡是好的一面，但在別人眼裡會覺得你窩囊，沒本事，沒男子漢氣概。」
「是她怎麼說你嗎？」孟瑤看著牆上的畫道。
馬哲似乎意識到孟瑤的話多了，道：「你問了這麼多我的隱私，那我可以問問你嗎？你到底是誰？」
孟瑤瞬間警惕起來，淡淡地道：「以後你會知道的。」說完，轉身進了卧室。
馬哲站在那裡楞了一會兒，走到門口道：「這個周末我同事要來我家吃飯，也就是後天。」
「放心，我到時候會走的。」孟瑤隔著門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到時候蘇夏也要來，你就說你是我遠方的表妹就行了。」
孟瑤沒有回應。
馬哲回到客廳，百無聊賴地看了會電視。突然手機滴滴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一個陌生人添加微信，網名叫蜜棗，猶豫了下還是添加了。
過了一陣，蜜棗發過一個笑臉的表情符號，馬哲回了句你誰，聽到裡面卧室傳來滴滴響聲，一切都明白了。
又過了一會兒，蜜棗回過信息道：「我是你遠方的表妹。」
馬哲突然有些想笑，看不出外面冷艷孤傲的孟瑤還有可愛的一面。回了句「以後叫表哥。」
孟瑤沒再回信，而是更新了一條說說。上面寫道：「累了，痛了，恨了，也該結束了。」
雖然僅有十一個字，可以窺探到孟瑤心中的愛與痛。女人的心思是細膩的，又是善變的，內心表達都是隨性的。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各種情感獨白刷屏，如果你試圖過度解讀，都是徒勞無功的。
馬哲打開趙雅的微信，更新時間依然停留在去年12月24日的聖誕夜，內容是「今天很開心」，然後配發一張手掌的影子，之後再未更新。
馬哲無數次打開這張手掌影子照片解讀，可找不到任何信息。趙雅到底是開心什麼？為什麼從那晚以後就提出分開一段時間？
儘管不願意往那方面想，但冥冥感覺到，趙雅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馬哲把手機扔到茶几上，點燃一支煙靠在沙發上回憶著與趙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切都那麼清晰，又那麼模糊。這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都留有她的影子，卻不見佳人歸來……
……
周末的清晨，是馬哲最喜歡的。可以無拘無束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傾瀉的陽光，卻不用著急忙慌起床去上班。而自從孟瑤侵佔了自己卧室后，他這兩天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迷迷糊糊中，馬哲聽到有人敲門。他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用被子捂著頭繼續大睡。
不一會兒，馬哲聽到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他立馬睜開眼睛，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
趙雅回來了！這是馬哲的第一直覺。因為，這間房子除了趙雅其他人沒鑰匙。他立馬坐起來準備穿衣服，誰知母親提著一袋子東西進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害羞的女子。
馬哲都忘了母親還有家門鑰匙，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褲子，頂著一頭鳥窩似的頭髮道：「哎喲，我的老媽，你咋不打招呼就來了？」
母親劉玉梅將東西放到門口，對後面的女孩道：「不用換鞋，進來吧。」走到客廳道：「都幾點了還不起床，你怎麼睡在沙發上？」
馬哲格外緊張，瞟了眼卧室門關著，鬆了口氣道：「我昨天看電視晚了就睡著了，這位是？」
母親沒有理會，對女孩道：「小珊，你先坐。」然後對馬哲道：「還傻愣著幹啥，趕緊把沙發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啊。」
「哦。」馬哲趕緊把被子抱進卧室，怯怯地把母親拉到廚房小聲道：「媽，你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劉玉梅眉笑顏開，擠了擠眼道：「馬哲，你瞅著外面的那姑娘怎麼樣？」
馬哲恍然大悟，拍著腦袋道：「哎喲我的媽呀，你老怎麼直接把人帶家裡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不管怎麼說，你提前給我打個招呼啊。」
劉玉梅瞪了一眼道：「我要是提前說了，你小子肯定找各種理由搪塞我。這多好，我直接領進家門，看你還有什麼說的。待會媽做飯，你好好和人家聊聊。這姑娘模樣俊，人品好，是你鄰居趙大媽介紹的，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美意啊。」
「這……這……」馬哲語無倫次道：「老媽，你這也太陰險狡詐了。誰家大清早的相親，再說了，你讓我和她說什麼？」
劉玉梅得意一笑道：「你媽我幹了一輩子人民教師，你那點小心思能逃得了我的眼睛？相親嘛，沒話找話，可以聊聊工作啦，人生啦，你這麼貧還用我教？」
「不行，不行！」馬哲扒拉著頭髮道：「您帶她出去，過個把小時再進來。」
「咋？這是自己家，用得著那樣嗎？」劉玉梅不耐煩地道：「去去去，趕緊去，別讓人家冷落了。呀！你這小日子過得有滋有潤的，一個人還燉湯喝？」
馬哲看到櫥台上昨晚吃剩下的排骨湯，連忙狡辯道：「我怎麼就不能犒勞下自己？」
劉玉梅轉過身慈祥一笑，正準備說話，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陽台。馬哲回頭一看，連死的心都有了，陽台晾衣架上掛著孟瑤的內衣。
「家裡來人了？」劉玉梅怔怔問道。
「哦，沒有。」
「那是小雅回來了？」劉玉梅瞪大了眼睛。
馬哲不知該如何解釋，撓頭道：「鄰居的。」
「啥？」劉玉梅難以置信，道：「誰家鄰居這麼友好，居然把這東西掛到你家？」
「哦……」馬哲絞盡腦汁編造謊言道：「昨天刮大風了，樓上的在外面掛著衣服刮下來了，我準備送上去可家裡沒人啊，咱又不能丟了，只好掛在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