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算是給了兩個線索吧。」季樹名喝了剛剛倒上的一口茶水，然後就接過了車小軍遞過來的一根蘇煙，點上之後狠狠的吸了一口。其實今天下午這傢伙的煙就一直沒斷。但此時給車小軍的感覺卻是這貨一下午沒動過煙一樣。
車小軍繼續看著季樹名等著他的下文。
「案子發生的當天晚上，就有人在網上發了帖子，說這是一起謀殺案。他們懷疑發帖人是在故意煽動。不過，現在網路這麼發達，言論也太自由，網上胡說八道的人太多了，你根本就無從判斷真假。人家就算是亂猜一氣，咱又能怎麼著人家？所以我覺得這個情況沒什麼價值。」季樹名因為聽趙明明跟坤子彙報情況的時候，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畢竟自己是專業出身，而趙明明不過是剛剛大學畢業的一個女孩子，整天嬌生慣養，能有什麼頭腦？而那個解坤雖然有些頭腦，但讓他掙錢還行，破案怎麼可能跟他這個公安專家相比？律師郝大勇也沒有引起季樹名的重視，一個主要搞經濟的律師在刑事案面前也不會有什麼作為的。季樹名這種高傲的潛意識就已經讓他不怎麼耐心去聽他們的意見了。
「那也不一定吧？案子是當天晚上發生的，在還沒有官方結果的情況下就有這樣的猜測？我不相信那個網友有這麼天才的頭腦，樹名，我覺得你還是查查吧，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呢。」車小軍卻是動了腦子的。
「我們不能草木皆兵吧？這種事情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被傳到網路上去是很正常的，年輕人手裡都拿著手機，說不定在看到死人的第一時間就能完成這個動作呢。案子這麼急，我哪有閑工夫去弄些毫無希望的東西？不過他第二條倒是值得考慮。」
季樹名並沒有接著說下去，這貨在這個時候還向政法委書記賣起了關子來。老車頗有些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也拿了根煙點上，心說，你小子不是要賣關子嗎？我讓你賣吧，老子還不催了呢，有種你就爛在肚子里好了！
季樹名又喝了一口水，吸了一口煙，見車書記已經把目光望向了天花板，便知道他生自己的氣了。季局笑了笑：「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解坤跟趙明明的確與齊力在第一樓見過了面，而且時間不長，總共十一分鐘左右。而齊力是在四十五分鐘之後在大街上突然倒地死了的，他們懷疑這中間齊力還接觸過了其他人。關於這個情況，我倒覺得解坤跟趙明明並不是為了推脫責任，而是很符合情理的一個猜測。我們調取了齊力死前走過的第一個路口時的監控錄像，發現那時候他好像還是蠻正常的，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但這麼快就被毒死，可見他服毒的時間不應該在與解坤見面的時候。」
「也不要這麼武斷好不好？那要是用膠囊包好的呢？」車小軍不屑的瞥了季樹名一眼道，他最不喜歡自己的下屬在自己面前那種自以為是的樣子了。你自信可以，就是不能自以為是！
季樹名似乎察覺了車書記的表情，不由的訕笑了一下接著道：「那我這會兒給你膠囊你肯吃呀？」季樹名因為經常與這位上司在一起吃飯，說起話來也不那麼講究，有時候忍不住還會反駁上一句。
「你小子那要是裝著關心我呢？說這是『感冒膠囊』！」車小軍也被季樹名的反駁逗笑了。
反正季樹名是不相信齊力會在外面接受別人送的『感冒膠囊』的，而是將這種劇毒混在咖啡或是紅茶里更有可能。
其他人沒有插嘴，只是傾聽，畢竟兩位公安大佬在此，沒有別人插嘴的機會。領導說出了某個看法之後，別人一般都不好反對，頂多就是附和兩句，而領導沒有想到的事情，自己若是提出來了，倒顯得好像領導比你弱智似的。所以，在體制之內，有些智慧不被表現出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更何況今天晚上兩位公安元佬都分析得頭頭是道，基本沒有什麼破綻。
「看來今晚你們又得加班了！」車小軍一邊用手勢吩咐人倒酒，一邊慨嘆說。
「我們會根據齊力走過的路線，逐個路口調取監控，看在這段時間裡他到底跟什麼人接觸了，只要找到這個人，案子基本就可以告破了。」季樹名現在已經理出了一個頭緒來，信心也更足了一些。
「那個人大代表還算配合吧？」車小軍問。
「他不配合行嗎？這可是刑事案子，由不得他的。」季樹名總喜歡用這種很牛氣的神情表現自己的強勢。
「那也要注意程序合法，畢竟人家是人大代表，而且據我所知，那傢伙也不是一般人物，更何況這邊還有趙市長的面子。」車小軍提醒說。他既希望儘快破案，又不想把某些事情搞僵了。
「趙市長找過你了？」季樹名問。
「這種事情老趙是不會幹涉的，不過，他女兒牽在了這個案子裡面，人家不可能不關心的。難道還要親自找到你頭上？」
「放心吧，明明這孩子我也了解，她不可能與這案子有什麼直接關係的。但我也不能由著她一個小孩子的性子，那個解坤不簡單，在沒有證據之前，咱們什麼結論也不好亂下。不過，有一個事兒好像不太合情理，如果是姓解的操作了此事，那麼他又怎麼可能會讓關於自己的那些所謂隱私還留在齊力的身上？這顯然就是用來吸引咱們的視線的。」
大家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解坤還主動提供了一個錄音，就是齊力跟他談條件時候的那段，這個有趙明明在現場證明，從這一點推斷，起碼當時解坤是想著拿錄音向我們證明他是被敲詐的。只是……」
喝了一口酒之後，季樹名欲言又止。
「你懷疑解坤故意給我們這樣的一個理解？從而轉移我們的視線？」車小軍此時眼睛異常明亮。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呀！跟那個解坤談話的時候，我總覺得這人有些深不可測，不是一般的商人那種精明，顯然是一個有經歷的人。這點小計謀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此時季樹名完全陷入了沉思，他的思路正向著對坤子更加懷疑的方向走去。依他的判斷，坤子搞這段錄音的時候，就已經有埋下了謀殺齊力的伏筆，然後又讓齊力去某個地方等人，而事實上，一旦讓齊力進了某個茶館或是其他沒有監控設施的地方，這個線索又會斷了。
當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季樹名不可能把自己的猜測說得太過詳細，畢竟還不是一個成熟的思路，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而誤導了同事的判斷。
趙明明跟郝大勇還有坤子一起進了一家不怎麼起眼的飯館兒，這個時候，坤子也不願意太招眼了，畢竟自己目前算是這個案子最大的嫌疑人，他必須照顧大眾的情緒才行，所以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三人找了一個小包，點了很簡單的幾樣菜，一瓶酒。因為明明開車，所以坤子準備跟郝大勇一人半斤。
「坤哥，你覺得他們會拿咱們提供的線索當回事兒嗎？」因為在離開公安局之前，趙明明清楚的看到了季樹名的車子飛快的離開了公安局，根本就沒有立即安排警力破案的意思，現在她竟至於有些懷疑，季樹名他們是不是非常消極？
「趙小姐大可不必這麼糾結的，人家也是人，也得吃飯不是？到了下班的點兒，自然要去吃飯的。估計他們身上的壓力也不輕，不會不考慮我們的提供的線索的。」雖然郝大勇對於公檢法系統某些現象很不以為然，但有些事情他卻是很能理解的，就像今天這事兒，已經到了飯點兒，即使現在不吃，晚了照樣得拿出時間來填上的。所以，他並不因此而對那個季樹名有什麼特殊的看法。他甚至相信，這個人命案子懸在那裡，他季樹名作為公安局一把手的壓力不會比他們當事人小。
坤子也非常同意郝大勇的意思，這事兒急不得，至少得先讓公安接受他們的思路，而僅僅是這個問題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決的。
另外，儘管趙東浩沒有直接插手這個案子，但作為一市之長，女兒又牽扯其中，他也一定非常著急的，下面辦案的人自然也就有了壓力。
一斤酒還沒有喝完，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坐在門邊的郝大勇拉開了門，卻突然看到幾個年輕人長槍短炮的掛著攝像機站在門口。
「請問，你就是昨天因為齊力案而被調查的江南宏大解總吧？」幾個青年人幾乎同時向坤子發問。
「誰讓你們過來的？」郝大勇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請出去，我們現在不接受任何採訪！」趙明明的反應也挺快，他立即把那幾個人推出了門外，然後回來把門關了。
「坤哥，這是怎麼回事兒？」趙明明立即警察到事情不妙。他們從進到飯店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小時的樣子，這麼多記者怎麼會這麼快就跟過來了？如果不是有人早早盯上了他們的話，行動不可能有這麼快的。
坤子眉頭緊蹙，他開始更加相信了自己當初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