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怎麼辦？」趙梅不是問要不要收下，而是問劉雪婷這事兒怎麼處理，這畢竟是在關鍵時候。
「不要動，先放那兒。」劉雪婷身子都沒有動，看到那些錢的時候，她的心情也非常平靜。她估算了一下，那差不多得有十萬塊。
趙梅也是很小心，坐回去靜靜的喝起了茶來。
「這茶里不會有文章吧？」趙梅笑著問道。
「你以為他們會把你毒死在這裡呀？」劉雪婷也打起趣來，「放心喝吧，就算是咱們在這兒鬧了肚子，他們都會嚇尿了的。」
此時剛剛放下錢離開房間的那位辦公室主任湊到了王啟懷的跟前。
「她們收下了嗎？」王啟懷小聲問道。
「她們什麼也沒說，不知道現在看見了沒有。」辦公室主任劉賢志說。
「叫他們到房間里來吧，馬上開飯。」其實現在王啟懷也如熱鍋上的螞蟻，心裡不安靜。
劉賢志重新折回了劉雪婷兩人休息的房間：「劉副市長，王書記請你們入席了。」
劉賢志只是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但臉上的表情卻甚是恭敬。
「那好。」劉雪婷迅即起身，趙梅也跟著站了起來。
劉雪婷知道劉賢志不可能比她們還早的離開這兒的，一定會看看她跟趙梅是不是帶上了禮物。
見兩人都沒有拿那錢，劉賢志就急了，催問道：「劉副市長，你們的茶。」
「先放那兒吧。」劉雪婷笑了笑說。
劉賢志還真沒想到劉雪婷會有這樣的安排，所以一時竟然有些無主張的感覺。
「劉副市長，那可是上等好茶，放在房間里不好吧？」劉賢志是想提醒兩位，那東西得隨身帶著。
而劉雪婷卻朝劉賢志笑了笑：「這裡好像是你們縣領導專用的餐廳吧？別人能隨便進得來？」
讓劉雪婷這樣一問，劉賢志頓時沒有了回詞，只是尷尬的笑著說：「那倒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也都很守規矩的，絕對不敢動客人的東西。」雖然這樣說了，在把劉雪婷兩人引到了包間里之後，劉賢志馬上吩咐一個工作人員，這個房間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可以進去的！
劉賢志安排好了之後，馬上又回到了席上。
這時候王啟懷早就坐在了主位上，讓劉雪婷坐到了主賓位子上。而趙梅則是被安排在了他的左首。
「這位美女怎麼稱呼？」王啟懷一直沒有得到趙梅的介紹，心裡很是納悶。既然是來清算他王啟懷的，那他當然首先得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了。
「我姓趙，叫我小趙好了。」
「在哪個部門兒？」
「王書記，她年齡比你小，職務比你低，你叫她小趙有什麼不妥嗎？是不是沒有個職務就不能稱呼了？咱們這體制內就這個毛病還真得改一改的。」劉雪婷一半嬌嗔一半認真的笑道。
「哪裡哪裡，跟著劉副市長下來的，當然就是我王啟懷的領導了！直呼其名多不好。」王啟懷從劉雪婷的語氣里已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不滿。
「其實你可以直接叫我雪婷的，我不會有任何意見，倒是一口一個劉副市長的叫著卻讓我有些不得勁兒了，不瞞你說，我有個朋友比我大了十幾歲，我都叫他混名呢。」劉雪婷以開玩笑的口吻卻像是在給王啟懷上政治課。
「劉副市長豪爽，誰人能比！」王啟懷猜不出劉雪婷是哪個朋友比她大十歲歲還能接受她叫他的混名。
「你可能不太相信，人家的地位跟名氣，並不比那些明星大腕差的，可一點架子都沒有。在他的一個酒會上，我還真見過一次就有好幾個當紅明星呢。可我們就不行了，哪怕只是一點點小小的芝麻官兒，要是不稱呼出他的職務來，心裡就不舒服。王書記，我要是稱呼你老王，你不會介意吧？」
劉雪婷突然打住了話頭轉向了王啟懷問道。
「哪裡哪裡，要是劉副市長直呼我名字的話，那還是我的榮幸呢！」王啟懷明顯聽出來剛才劉雪婷這是在奚落他，臉上頓時不自在了。
「直呼其名倒不太合適，畢竟您比我年長嘛，不過，反過來您要是叫我雪婷的話，我卻會覺得很自然的，什麼職務不職務的，大家不都是為民服務嗎？高出半級來就連輩份兒都長了？」
劉雪婷已經意識到，若是自己一味的保持沉默，這個王啟懷還不知道自己有多能耐了，說不定還會繼續盤問下去，現在給他一個下馬威，他果然就老實了。
「劉副市長說的對，咱們體制里的確存在這種風氣呀。」王啟懷馬上附和著說。現在他感覺到自己的脊背上都流汗了。
「你看看，還是叫我劉副市長了吧？老王呀，我看你還真不是那種豪放的人！你就是叫我一聲雪婷，我還能怎麼著你？」劉雪婷笑著在已經有些緊張的王啟懷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劉賢志作為副主陪坐在王啟懷的對面，而財政局長汪常青就坐在劉雪婷的一邊作三陪。他們兩個人沒少跟王啟懷一起陪上級領導吃飯，不過，他們還是第一次見王啟懷這麼狼狽過的。之前都傳言說新來了一個美女副市長，作派很不尋常，卻沒想到今天算是見識了。
「劉市長，我畢竟是下級，哪能如此大不敬！」王啟懷無論如何是不敢直呼劉雪婷大名的，現在又讓劉雪婷當著自己下屬的面揶揄了一把，正淌著汗呢。
「老王，這可更不合適了，幾秒鐘的工夫你竟然給我提了半級，要是讓老申聽到了，那還不得說我想奪他的權了？」劉雪婷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劉雪婷當著他們的面居然稱申作雷市長為老申，這樣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不敬，相反還讓席上的人都能感覺到她與申作雷之間那種再融洽不過的關係了。
事實上，像劉雪婷這樣的脾氣跟作派，就算是她當著申作雷的面稱呼他老申，申作雷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畢竟劉雪婷的個性已經擺在那兒了，官場上那些熟悉劉雪婷的人也都知道，劉雪婷的確有時候當面稱自己的老爸為老葛，其實也不過是「葛朗台」的簡稱而已。尤其是老葛的地位並不比這個申作雷低，資歷都比他老得多。
王啟懷第一次體會到，一個人不是想豪放就能豪放得起來的，他一個當了多年的縣委書記，在一個年輕的女副市長面前竟然被壓得如此難受，都有些透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