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那是當然了，你身上的酒氣就會把魚給引來了。不信你呆會試試。」說著，楊志平又給孫小龍打開了一瓶塞了過去。


  幾個人一嚷嚷，孫小龍就喝多了，慢慢的他都有些睜不開眼睛。


  孫小龍總共被楊志平勸著灌下了四瓶啤酒。這四瓶酒不但是把他撐壞了，身體也不那麼聽使喚了。


  釣竿還支在那裡，喜歡釣魚的人那個癮自然很大，只要看到了釣竿，就會顯得興奮，於是，喝了四瓶啤酒的孫小龍又堅持著坐到了釣竿面前。


  他的座兒是個小馬扎，支在一塊並不牢固的石頭上，離水不到兩尺的距離。


  剛剛坐下的時候，孫小龍頭腦還算是清醒，可坐下不到十分鐘，他的眼睛就覺得很沉，好幾次瞌睡得身子差點兒傾過去。


  而楊志平幾個人一個個早已遠遠的坐著了。他們幾個只有楊志平喝了酒，其他人只是喝了半瓶不到的樣子。


  孫小龍再也撐不下去，可是，他這個時候同樣也懶得站起來，只是在勉強的撐著身子，只希望再堅持五分鐘，那魚兒就上鉤了。


  從孫小龍坐下到現在，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


  孫小龍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顫，當他的頭腦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人已經掉進了水裡，他那是坐在馬紮上睡著了，因為昨天一夜沒睡，再加上喝了這麼多的酒，他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本來就已經睏乏的孫小龍立即在水裡撲騰起來。


  「快，快下去救人！」楊志平站在岸上大聲的叫著。兩個人撲通撲通跳進了水裡直奔在水裡掙扎的孫小龍。


  可他們並不是救他，而是一人抓住了孫小龍的一隻胳膊，往水裡面拽。


  「啊——」孫小龍現在頭腦真的清醒了，他明顯感覺到跳到了水裡的兩個人不是在救他，而是把他往水裡面拖，他本來水性就不怎麼好，又喝了這麼多的酒，人一沉到水裡之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胸部受到了強大的水壓，憋得他相當難受。他那一聲剛剛叫出來，人就被拽了下去。


  他掙扎著再次往上冒起，那頭剛剛露出，嘴還沒有露出水面，連一口氣還沒有吸上，人又被拖了下去。他開始明白，這是楊志平的人在滅口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那兩個拽著他胳膊的人對抗。不管他如何掙扎，人都浮不上來。最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兩隻耳朵都要鼓破了，人還是沒能浮上來，而且他越是掙扎得厲害，自己被憋的感覺就會更加強烈。


  最後，他再也憋不住，嘴被動的張開了，強大的水壓將那水直接逼進了他的肚子里去。即使這樣，他那種難受的滋味也沒有消失，慢慢的，他失去了掙扎的力量，人開始往下沉。他頭腦還有點意識，但他知道，用不了幾秒鐘，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在確定了孫小龍不再掙扎了之後，抓著他胳膊的兩個人這才鬆開了手，並迅速的爬上了岸來。


  那兩個人氣喘吁吁的上了岸之後，看著兩眼發直的楊志平。那樣子，好像剛才下水的不是另外兩個人，而是他楊志平似的。他死死的盯著越來越平靜的水面。


  「平哥，現在怎麼辦？」兩人問道。


  「不用急，過會兒咱們再撈他。」楊志平是不敢確信孫小龍真的淹死了，落水之後被救上出又活過來的人不是少數，如果萬一孫小龍又活過來了的話，那麼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一個災難。


  幾個人一直守在水邊，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之後，水庫依舊那麼平靜。


  「平哥，現在差不多了吧？」


  「行，你們都下去。」楊志平吩咐道。可他自己卻站在岸上不肯動。他心裡害怕，擔心一旦下了水之後孫小龍的冤魂會把他一把扯到水裡去。


  那幾個人卻在猶豫了起來，誰也不敢下水，畢竟那水裡面躺著的是一個死人。


  「這裡水不會太深，你們幾個一起下，把他拖上來！」楊志平直接下了命令。那些人不得不脫了衣服下到了水裡去，但都不敢往裡鑽，只是用腳在打撈。


  五分鐘之後，有人探到了孫小龍的身子，軟軟的，嚇得那人立即竄了出來。


  「我探到了！就在下面！」那人嚇得渾身哆嗦。


  「害什麼怕？不就是個死人嗎？他還能吃了你？」楊志平吼道。


  於是幾個人一起又圍了過去。現在他們是一齊鑽到水裡去摸，摸了不到五分鐘的樣子，終於又找到了孫小龍的位置。他們商量好了，這次誰也不許單獨冒上來，一定要把孫小龍拖出來。


  孫小龍被拖上岸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開始的時候是將孫小龍頭朝下放著的，他的嘴裡不斷的往外冒水。


  「平哥，你看！」有人驚呼道。他擔心吐完了水之後，孫小龍又會活過來。


  「讓他頭朝上！」楊志平小聲命令道。於是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抬著孫小龍調過了身子。他果然不再吐水，但他的肚子卻是漲得老飽，顯然是灌滿了水。


  「在水裡泡了這麼久了，活不過來了。」一個人說。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有人問。


  「報警吧。這事兒不能瞞了警察，大家都給我記住了，他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們幾個也搶救了，沒能撈上來！」楊志平統一了大家的口徑。


  「知道了平哥。」


  於是楊志平打了110報警。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110的人趕了過來，還有一輛120的救護車。


  幾個醫生輪流著擠壓孫小龍的胸部，裡面壓出了一些水來。那個過程之中，楊志平他們一直在一旁站著，心裡非常緊張，生怕醫生把孫小龍給救活了。一旦活過來，那麼，孫小龍就一定會向警察說他是被人害死的。所幸的是，醫生搶救了十幾分鐘之後，終於確定人已經死了，沒有繼續搶救的必要。


  這時候楊志平等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出來。


  接著就是警察讓這些人做筆錄。由於之前他們早就訂好了統一的口徑，所以他們說的話基本一致。


  「他喝了多少酒？」一個民警問道。


  「兩瓶！」楊志平搶著說。不然的話，他害怕自己有故意灌醉孫小龍的嫌疑了。


  「對，是兩瓶兒。」同時旁邊立即有人證實。


  其實剛才醫生在擠壓孫小龍胸部的時候，擠出來的水裡就有啤酒的味兒。


  幾個民警查看了孫小龍釣魚的位置，楊志平他們也跟著做了演示，描述了一下孫小龍是如何掉到水裡去的。


  一切搞完了之後，民警跟醫院的人一起把人抬到了救護車上。


  「你們幾個，隨時配合調查，這幾天誰也不許走遠了，聽見了嗎？」民警指著楊志平他們說。


  「一定。」


  等警民與120的車子走遠了之後，楊志平他們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平哥，他們都走了，沒事兒了！」看到楊志平身子幾乎虛脫，一個兄弟過來拍了楊志平兩把。


  「我他媽楊志平從來就沒幹過這種事兒！孫小龍是我的好兄弟呀！」楊志平坐在地上使勁拍打著地面，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他不是在裝，而是內心充滿了對孫小龍的心疼，可是，他卻成了殺害自己好兄弟的兇手。雖然不是他親手殺死的，卻是他親自指揮著將孫小龍摁在水裡淹死的。「小龍兄弟，哥不是故意的呀！」


  「行了，平哥，別讓人聽見了！」有人小聲提醒著楊志平，「再說了，要不是把他處理了，咱們幾個也不會好過的。」


  而此時，坤子正與鄉親們一起清理水庫，休息的時候，許二愣來到了坤子身邊，遞給了坤子一支煙，問道：「坤子，咱們這麼大的損失，不報案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