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聽到坤子這樣說,王有財感覺不妙,抬起臉來問道:「你想咋樣?」


  「我想咋樣?我倒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呢,咱們是私了呢還是送官呢?」坤子不急不躁的盤腿坐了下來,那大手電筒一直開著,照著王有財的臉,讓他眼睛都睜不開。


  「要殺要剮隨你便,老子不就是撈了你一條魚嗎?」王有財的口氣還是很硬,沒有半點兒求饒的意思。


  「還有那瓶子農藥呢?把你送官的話,怎麼也得判幾年吧?這可是投毒罪呀!」坤子掏出煙來扔給一邊的許二愣一支,慢悠悠的點上吸著。


  「送派出所老子也不怕!老子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王有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準備頑固到底了。在他的眼裡,他二叔王金貴在上苑村那就是土皇帝,誰也拿他沒辦法。


  「那好吧,這事兒我只能跟你公辦了。」說著,坤子掏出手機來就給李為民打了一個電話。


  李為民開始還以為是叫他一起享受夜生活的呢,沒想到坤子卻是報案了。


  不到二十分鐘,李為民開著警車帶了兩名協警趕到了大壩上。


  坤子小聲對王有財說:「有本事別對警察說支書是你二叔!」


  然後坤子就站了起來,與二愣兩人把事情經過大體向李為民彙報了一下,並將那半瓶子農藥也交給了李為民:「別抹了上面的指紋,免得這小子抵賴。」


  最後連那抄網也讓警察帶上了。坤子將網裡的那兩條魚也讓李為民捎上:「這也是證據,帶上吧。」


  李為民遲疑了一下,還是帶走了。


  王有財畢竟是被捉了個現行,果然沒有爭辯,老老實實的跟著警察上了車。


  警車走後,許二愣笑著對坤子說:「今晚有這小子好受的了!說不定真判他個一年兩年的,也讓咱們安頓一點兒。」


  而坤子卻笑著說:「放心吧,很快就會放回來的,王金貴不可能不管的。」


  「那警察能徇私枉法?他二叔不就一村支部書記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許二愣覺得坤子就夠厲害了,還鬥不過一個村支書?


  坤子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早晚王金貴會來找他的,這事兒他就沒法辦了,畢竟是鄉里鄉親的,再說王金貴對自己也不薄,王有財又是他親侄子,他沒法下那個手。


  「不過今晚他是回不來了,咱們回去睡個安穩覺吧,除了他,應該不會有人來搗亂了。二愣,一定記著我那句話,外財不發,好好乾,我坤子虧待不了你的,這年頭,誰有眼光,誰肯干,就能有好日子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年之內,要是沒有大閨女纏著你,我坤子拿錢給你娶女人。」


  聽著坤子給描繪的美好前景和許諾,許二愣忍不住傻笑起來,現在別說是大閨女,就是寡婦女人,許二愣能夠娶上的話也會做夢笑醒了的。


  「坤子你放心,我許二愣幹活不惜力氣的。誰要是跟你對著干,我許二愣決不饒他。」


  「這些日子也把你給累壞了,明早不用起得太早了,只要那池子別乾裂了就行。」兩人一邊走著一邊說,不覺間到了村頭,兩人分頭各自回了家。


  坤子對王翠花說:「今晚王金貴可能要過來,你先睡吧。」


  「為什麼?咱們不是去過了嗎?你不會是綁了王有財那混蛋了吧?」王翠花是個精明女人,一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讓派出所給帶走了,那傢伙居然想抄了魚以後再投毒,讓我跟二愣兩人捉了個現行。是我打電話讓李為民來的。」


  「那要是王金貴來了你怎麼說?這個挨千刀的,也太歹毒了,偷條魚吃也就罷了,竟然下這麼狠的手!」現在王翠花對那個王有財沒有了半點同情心,倒是希望這樣的傢伙趕緊從地球上消失了才好。


  「我能怎麼說,把後果的嚴重性告訴他唄,讓他看著辦就是了,咱不能為了一個人情,卻把自己的事情都摞了。那樣的話,也對不起人家劉局長不是?就算這水庫不是咱自己的,為了劉局長,咱也不能太沒原則了吧?狗日的,也太霸道了,要是他二叔是鄉長的話,還不得反了天了!」


  「唉,連個安穩覺都不能睡。」王翠花嘆了口氣,才出了北屋,亮開了南屋的燈。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卻沒有什麼睡意,只等著王金貴來了看他怎麼說,她擔心的是,鄉里鄉親的,別讓坤子把事兒弄僵了,畢竟人家也幫過自己一回。


  不到十分鐘,果然王金貴就來敲門了。


  「王叔,我正要去找你呢。」坤子開了門,對王金貴說。


  「別提了,我都讓那王八羔子氣死了!」一邊說著,王金貴一邊往北屋裡走。


  就在客廳里,兩人坐了下來,坤子給王金貴遞上煙,兩人悶聲抽了起來。


  「你說,我大哥生下了這麼一個畜生,你讓我怎麼弄?」王金貴看上去氣得很厲害,胸脯劇烈的起伏。


  「王叔,今晚這事兒我確實是沒有辦法了,我真怕把您給氣著了,所以就沒敢跟您打招呼,要是您再有個好歹,我後悔都來不及了。可是,你說這事兒我要是就這樣丟開了,王有財怕是還不覺熱乎,將來必定還會惹出大禍來的。」


  「聽說那王八羔子還帶了農藥?他撒了沒有?」


  「沒來得及撒就讓我給捉住了。王叔,那半瓶農藥別說是撒到池子里去,就是撒到水庫里,整個水庫的魚也得死光光的,他可真是個法盲呀,如果造成了什麼後果的話,不知道得判他幾年呢,到了那個時候,王叔你說,是我能保得了他還是你能保得了他?」


  「是呀坤子,我知道你是為了叔著想,剛才派出所那邊給我打電話了,一定是這小子向派出的人說我是他二叔,我人都讓他丟死了!我直接跟他們說,就讓那王八羔子呆裡面吧,得讓他嘗嘗苦頭才行。坤子,我過來可不是向你求情的,我就是告訴你,既然這小子如此混帳,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他好了,我一點兒都不想管了。」一邊說著,王金貴一邊拍著腦門兒,似是很痛苦的樣子。


  王金貴嘴上這樣說,其實他來找坤子,就是想向坤子求情放他侄子一馬的。


  「王叔呀,如果不是沖了您的面子,我早就收拾他了,可我坤子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誰讓他是您侄子呢。這事兒鬧的,如果說這水庫只我一個人投資那也就罷了,可這是縣上的一個項目呀,我聽說縣長都批示了,一定要把這個項目搞起來而且要搞火,你說王有財橫插上這一杠子,你讓我怎麼弄?我真怕蓄水養殖之後,他再搞什麼名堂,那樣的話,咱們誰都救不了他了!」


  「誰說不是呢,唉,就讓那小子在派出所里蹲著吧,我是不管了,坤子你也別看叔的面子了。」王金貴嘴上這樣說,其實是在探坤子的口風。畢竟人家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爺們兒。


  兩人扯了一個小時,坤子便給了他一個定心丸,如果派出所徵求他意見的時候,他不再追就是了。


  但坤子心裡很明白,這次把王有財給放了,他勢必會變本加厲的報復他坤子。但坤子決不能讓這個王有財死在自己的手裡,不然的話,王金貴這一邊就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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