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五十多歲的王大慶像是立即年輕了十歲，趕緊跑去給已經有些醉態的劉雪婷訂房間，而且是以省城的名義。


  服務員拿著鑰匙帶著二人來到了二樓，開了房間之後，王大慶便囑咐那服務員說：「就不要打攪客人休息了，有事兒會叫她的。」


  女服務員很識趣的帶上門走了，王大慶又拉開門將「客人休息，請勿打擾」牌子翻了過來，然後進來關了門。


  劉雪婷一連兩杯子酒灌進去確實有些受不了，但今天為了表現一把，她只能豁出去了，再說，她清楚自己的酒量，雖然微微上臉，頭腦卻還清醒著。


  王大慶忙前忙后的給劉雪婷倒水泡茶，又殷勤的遞到了劉雪婷的面前，那樣子倒像是劉雪婷是副廳長，而他只是個縣局副局長一般。


  「我喝多了，頭有些痛。」劉雪婷皺著眉頭把手捂在前額上說。


  「喝點兒水一會兒就好了。」王大慶也坐到了劉雪婷的一邊，傾著身子，那樣子關愛位至。「我不讓你喝那麼多，你偏要喝，跟他們還用得著這麼客氣了嗎？我雖然捏不著他們的烏紗帽，卻是捏著他們的財政大權呢，多少項目不經過我的手他們也別想拿到的。」


  「那我不也得意思一下嘛。」


  「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有老師罩著你，誰也不敢欺負你。」


  現在畢竟是在客房裡，不比在酒店裡，劉雪婷開始有些緊張，不過，她臉上卻依然鎮定自若，沒讓王大慶看出來。


  「謝謝老師的關照，這次要是沒有老師出馬，我沒想到他們會真給錢。」


  「說什麼呢，咱們是什麼關係？雪婷，你想怎麼報答老師？」一邊說著，王大慶就把身子靠了過來。


  「老師……」劉雪婷趕緊把水杯放下。但王大慶卻已經撲了上來。


  「雪婷，就依了老師吧，老師求你了……」借著酒勁兒，王大慶直接抱住了劉雪婷。


  「老師，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不然我生氣了。」劉雪婷一直沉著臉，不惱也不笑。


  「雪婷，你不知道，老師自從認識你的那天起就多麼的想你嗎？那天接到了你的電話，老師幾天都沒有睡好呀！你就答應老師一次好嗎？」王大慶不敢強來，卻是拿出了軟的。


  「老師，你能先聽我說嗎？」


  劉雪婷表現得異常鎮定，她既不喊，也不鬧，她心裡清楚，現在她可以立馬站起來走人，從此以後不再跟這個王大慶打交道，而且王大慶也拿她沒有辦法，但是，如果那樣的話，那麼，接下來的所有計劃都會泡湯了。她不想功虧一簣。


  「我知道老師今天沒喝醉，我也相信您說的都是真心話，但您願意先起來讓我說幾句話嗎？」


  王大慶連續糾纏了兩次，都沒有進展，便有些泄氣，聽劉雪婷這樣話，他只好從劉雪婷的身上起來，但人卻依然跪在那裡，像是小孩子耍賴皮。


  「老師，您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來送櫻桃給您吃嗎？您喜歡我，我能不知道？可是，您又何曾想過我對您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如果您以為我劉雪婷在小小的飲馬縣裡還解決不了萬把斤櫻桃的話，那現在我就把這三十幾萬塊錢還給您。我劉雪婷一分都不會帶走。」劉雪婷這樣說，就是要告訴王大慶，別拿這三十幾萬來說事兒。


  王大慶一直低著頭，男人在強求未得之後，自然有些挫敗感。


  他跪在那裡一聲不吭，只想等著奇迹出現。


  劉雪婷頓了頓又說：「我十二歲就沒了父親，是我母親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的，為了我，我母親受盡了男人們的凌辱。您能想象一個沒了父親的女孩是多麼希望自己也有一個可以保護我的父親嗎？同樣，您能想象我是多麼痛恨那些欺凌女人的男人嗎？可是，自從我遇上了您，您讓我感覺到了父親一樣的溫暖和安全，在我劉雪婷的心裡，您不僅是嚴師，也是慈父，您為了讓我真正的學到知識，讓我一遍又一遍的修改畢業議論，哪怕是完全可以過關了，您都再讓我多修改一遍，我知道，您同時還是希望多跟我交流幾次，不讓我過早的從您的眼前消失。我劉雪婷不是傻子，我能看不出來嗎？」


  「我是那麼的崇拜您，你的知識似乎都是信手拈來，妙語連珠，我崇拜您，愛戴您，在我劉雪婷的心裡，您早就是我的父親的形象了。這個形象，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它。」劉雪婷感覺到自己的這些話連她自己都打動了，此時她的眼睛里已經不由自主的噙滿了淚水。因為她在講這些的時候，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劉雪婷並不去注意王大慶的表情，她讓自己完全進入了那個可憐的角色，繼續講述著她的故事：「我劉雪婷一輩子最痛恨的男人就是欺負過我們母女的人，我最瞧不起的，也是見了女人就走不動路的男人。但是對於您，我卻沒有任何的恨，而是那種對父親的愛。我來的時候就想好了，我今天要向您表白，我要做您的女兒。我要像您的親女兒那樣愛您。」


  上學的時候，劉雪婷就知道王大慶有一個極不爭氣的兒子，天天不是要錢買車就是要錢做生意，生意一樣沒做成，車子一輛輛的都搭進去了。尤其是沒有女兒的男人，心裡特別渴望能有一個懂事兒的女兒在身邊，而那種天倫之樂卻是多少沒有女兒的男人夢寐以求的。


  一個男人，不論官職多高，他總會有親情缺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