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 命不同，你何必勸我
第五回 - 命不同，你何必勸我
藍傲天雖然堅持要藍沁羽上戰場，但說到底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難免有些舍不得。
這邊藍沁羽剛打算出發，那邊藍傲天卻突然下令，讓大軍先行一步，藍沁羽和雲霜花瑩三人騎著馬，隻能站在城門外，無奈的對著傳令的大臣幹瞪眼。
直到城牆上傳來王上駕到的通報，三人才放過那位被瞪得發抖的倒黴大臣，周圍的人紛紛跪下，隻有她們三個騎在馬上，所以隻是簡單的的垂了垂腦袋。
“吾王威武！吾王金安！”
“平身。”
“謝王上！”
“父王，您身體不好，怎麽還親過來……”藍沁羽並沒有問他讓大軍先行的事，藍傲天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咳咳……羽兒啊，你這次畢竟是第一次出宮，父王實在不忍心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出去戰場上打打殺殺，所以已經派你幾個哥哥先去邊境接應，父王知道，你一直想要出來宮外走走……”
“父王！我……”
“別說了……咳咳……父王都明白，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的心思，父王都看在心裏，這次你就當是去給你哥哥們出出主意，若真的要上戰場，以你的身手，我想也不會出什麽大事，記住，別逞強，若有危險就立刻回軍營從長計議，明白嗎？”
聽著這番話，藍沁羽突然覺得胸口有些微微的酸痛，就連說話，也變得有些哽咽：“是，兒臣明白，父王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辜負父王的期望！”
“嗬嗬，孤王哪有什麽期望，你本該和其它公主一樣，無憂無慮被嗬護著成長，然後嫁一個好人家好好享受，卻因為父王這樣磨練自己，父王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看著此時一身輕便的淺綠色戰衣，長發隻是隨意的用絲帶固定，本該穿著華麗，梳最漂亮的發型，戴上最精致的珠寶的公主，卻從小到大都是這幅簡單的打扮，卻從來沒要要求過任何東西，讓他於心何忍。
“以後，父王一定把最好的都給你……”
“父王，我什麽都不需要，隻要你好好保重身體就好！”她藍沁羽什麽也不缺，從小到大，她都明白她要什麽藍傲天都能給她。
除了自由。
“好了，去吧……咳咳……記得路上不要貪玩，早點到軍營裏和你哥哥們會和……”
“是，父王，您快回去吧，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你母後聽說你要去領兵，可是哭著和我鬧了好幾夜了，記得早些回來，別讓她擔心……”
……
馬蹄聲，漸漸帶遠了這依依不舍的場景，藍沁羽分不清，這一切倒底是誰造成的，又該怪誰。
藍傲天嗎？他隻是做著一個帝王該做的一切，隻怪她不幸來到了這個一切之中，還成為了藍傲天的希望。
以前，她總是希望藍傲天早點死，又奢望他能長命百歲。
希望他不在了，就再也沒有人能約束自己，也希望他長命百歲，最好能永生不老，這樣她和他的繼承人就再沒有半點瓜葛。
可是，現在她突然發覺，身邊的一切其實都是讓人羨慕的美好，隻是身在其中的自己，不知足，總是奢望著更多，卻一直隻是在埋怨著，卻從來沒有爭取過……
從來都有徘徊者止步不前。
“公主！啊不不不！小姐~聽說春喜大娘的弟弟是這家店的老板，我們不如在這裏吃個飯，湊湊熱鬧嘛~”
才出城門沒多遠，花瑩就忍不住指著集市邊的飯館，興致勃勃的對藍沁羽大聲建議著。
她這麽一喊，也有不少人回頭看向她們這邊，要知道恒星城早就傳遍了公主居然被派去打仗的事，現在這公主出了城，指不定是誰呢！
“小姐您打小被老爺當公主似得，肯定沒吃過飯館裏的飯菜，我們進去坐坐嘛~”
雲霜在一旁依然是冷著臉，卻望著這家裝修不錯的飯館也有些好奇，藍沁羽也覺得新鮮，畢竟在宮裏都是在自己的天羽閣用膳，就算偶爾和父王和其他妃子一起吃晚飯，她也都是草草應付了事。
被花瑩這麽一叫，她也覺得心裏癢癢，當即就下了馬：“走，我們進去瞧瞧……”
花瑩立刻就興高采烈的下了馬，蹦蹦跳跳的第一個串了進去，飯館裏立馬有人出來牽馬，雲霜冷著張連給了些賞錢，才跟著藍沁羽一起走進了飯館裏。
恒星城終歸是王城所在，自然是星恒國最為繁華的地方，這樣一家挺大的飯館大廳裏，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有劃拳的，聊天的，狼吞虎咽吃飯的，大聲喧嘩吵鬧的……
這氣氛在宮裏根本就不可能見著。
“幾位姑娘，前廳已經客滿了，不知姑娘們可願意去雅間裏用膳？”店小二一看是繼位氣質不凡的姑娘，猜想她們一定受不了大廳的喧嘩，再說今天因為公主出征的消息，許多人都來這條城門外的街道上看熱鬧，確實客人多的坐不下。
“唉？我說你這麽大的店，不會連個我們的位置都沒有吧？我家小姐就喜歡坐在前廳，快給我們安排位置！”要她們去雅間，愛湊熱鬧的花瑩第一個就不樂意了。
要知道去雅間的話和在宮裏用膳還有區別嗎？
“是是是！我這就去問可有客人吃飽了打算結賬……”店小二暗歎，這姑娘看著氣質不凡，卻如此的凶悍，掌櫃的說得對！果然人不可貌相！
店小二才走開沒一會，花瑩那丫頭已經不耐煩的跺著腳抱怨了，好在店小二不一會就滿頭大汗的回來了，不然花瑩指不定就直接跑去揪人了。
“小姐們……有位客人說不介意與幾位小姐同桌，不知幾位小姐是否介意與他們一起用餐……”
“什麽？！喂！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還想和我加小姐……”
“行了，花瑩！”見花瑩又要胡鬧，藍沁羽無奈的開口製止她，花瑩要胡鬧起來，在宮裏上上下下除了雲霜和藍沁羽，可沒幾個人敢攔她，何況現在是在宮外。
還喘著粗氣的店小二，此時終於鬆了口氣，藍沁羽微微皺了皺眉頭，其實她也不想去包間裏用餐，這樣確實感受不到這熱鬧的氣氛。
“既然這樣，那就勞煩這位大哥帶個路。”隨意的笑了笑，藍沁羽禮貌的應了句，既然人家請她去，還是客氣點好，但願花瑩不要再惹出什麽亂子。
不過，她雖然明著是和雲霜花瑩三個人出來，暗地裏不知道跟著多少暗衛保護，那些人個個伸手不凡，也難怪花瑩天不怕地不怕的。
“喂！喂！我家小姐讓你帶路，你發什麽愣呢？！”見店小二看著藍沁羽發呆，花瑩再一次雙手叉腰，衝著店小二大聲嚷嚷起來。
“是是是！幾位姑娘隨我來……”
跟著店小二走到最擁擠的前廳正中央，一張足夠坐下四個人的大圓桌前。
本還以為是誰別有用心什麽的，此時此刻，不光是氣勢洶洶的花瑩，向來冷清的雲霜，還是抱著先看看的心情來的藍沁羽，都瞪著眼前的人有些發愣。
大圓桌旁，隻坐了一個白發老者，桌上擺滿了酒菜卻隻有一副碗筷，最讓人想不通的是，老人的麵前隻擺著一壺酒和一個酒杯，那副碗筷，則是擺在老人對麵的空位前。
“小姐你看，這老頭是不是以為自己是神仙？喝酒就能飽了？我看他……”
“花瑩！不得無禮！”藍沁羽剛出聲訓斥，沒想到那老人卻突然嗬嗬的笑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這老頭你喝醉多吧……”
“哈哈，好一個心直口快的小姑娘，來來來，都坐下陪我老人家聊聊天……”
藍沁羽本想製止花瑩，聽這老人這麽一說，也不好再說什麽，皺了皺每天，最終她還是不客氣的坐下了。
“這位姑娘，萍水相逢總是緣分，我老人家在再此等候多時，隻是所等之人卻遲遲未來，姑娘若不嫌棄，就與在下一同用餐罷……”
“老先生客氣了，小女子初來乍到，能得老先生幫助，十分感激，這頓飯就算我請老先生的，還請老先生不要推辭。”
“哪裏哪裏，我孤醉老兒能與幾位姑娘相識，榮幸之至，小二，快去拿碗筷來……”
這頓飯，吃的也算自在，花瑩沒吃過宮外的飯菜覺得新鮮，忙著吃倒是沒有閑功夫再胡說，雲霜則是冷著臉，機械般的夾菜，吃飯，好像連吃飯都是任務一般。
看著身旁這兩寶貝丫頭，藍沁羽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我這兩個丫頭平日被慣壞了，也沒什麽規矩，還望老先生不要見笑。”
在看一眼麵前的老者，從頭到尾隻顧著倒酒喝酒，不吃也不言，雖然喝酒卻沒有一絲醉意，但也不見他睜眼看過他們。
難怪要叫孤醉，孤僻的醉鬼嗎？
“看老先生這樣，可是江湖中人？”藍沁羽忍不住好奇問道。
“哦？”孤醉此時才終於睜開眼，看向麵前的藍沁羽：“我看姑娘這樣，也不似凡人，不知姑娘可否聽我一言？”
“但說無妨。”
“姑娘出身不簡單，隻是命中注定牽連他人，禍事不斷，還望姑娘知足常樂，有酒便醉，或許還能因禍得福……哈哈哈哈！”
“靠！哪來的瘋老頭，滿口的胡言亂語！小心我讓夜哥哥把你舌頭割了，讓你說胡話！”
“花瑩！胡說什麽呢？”藍沁羽皺著眉頭，拉了把聽了孤醉的話拍桌而起的花瑩，好笑的看像孤醉：“老人家喜歡管閑事，可有些閑事，勸你別管的好，禍不及自身，何必引火自焚？”
“在下一生孤獨，有酒相伴死而無憾，老頭子我這輩子就喜歡喝酒管閑事，姑娘不必理我，我的話聽或不聽，姑娘自己做決定。”
“你可知我是誰？如何來到這，做了什麽，怎樣活到今天？”
“至於不知又何妨？姑娘與我有緣，我隻是勸姑娘收心，否則錯失了東西，姑娘再後悔可就晚了！這世上一切恩怨終歸一個情字，姑娘是聰明人，但願姑娘的選擇不要讓你自己後悔……”
“老人家，不管你知道什麽看出些什麽，但願你不是長舌之人，至於我，你我本就命不同，你又何必勸我……”
江湖中人，怎麽會明白深宮中的冷漠，自在逍遙的江湖中人，又怎會了解她在深宮中的無助和悲哀？
“姑娘……唉……”
“小姐，我們該走了。”雲霜放下碗筷，似乎是在警告她，臉上雖然還是看不出什麽表情，可藍沁羽明白。
暗處的那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對啊小姐，他就是一個醉鬼老頭！他能知道什麽呀？別理他，我們走我們的……小二，結賬！”
“來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