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老戲骨！

  面對柳毅的質問，綵衣道人不屑道：「什麼柳家楊家，世俗螻蟻耳！老道追求的是『道』，豈能因為門戶藩籬而阻止我一心求道的腳步？」


  聽到綵衣道人的回答，柳毅嘴唇抽搐，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陳樂一聲嘆息，連他都覺得此時的柳毅有點可悲，有點可憐——但是，這些事到頭來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若不是他潛意識把自己當作情敵，心懷怨恨、心存殺機在先，怎麼會落得這個結果？

  從柳毅身上收回目光，陳樂低頭看了一眼正在等待自己答案的綵衣道人，微笑說道：「我憑什麼答應你的請求？」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你應該很明白，此時此刻，我若要滅了你這個不成氣候的器靈，輕而易舉。」


  綵衣道人竟然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小友說的極是！面對小友手中的至寶，老道也只是螻蟻耳！」


  沒想到這老雜毛如此坦誠，陳樂再次微微一愕，倒是不能再多說什麼挖苦嘲諷他的話了。


  「小友，老道看得出來，你如今是壓制自己的境界，雖然不知道小友真實境界到了哪一步，但是，既然你無法輕易暴露，不如……以後一些棘手的麻煩就交給老道，我來處理，讓你眼不見心不煩，如何？」


  陳樂抿嘴一笑，這老雜毛，這是擺明了要給自己當打手，來換取在微塵下冥思悟道的機會。雖然，如今的陳樂，哪怕自己不出手，也有月冰漪、小童、小靜三尊「傳說之境」的強者守護，但是，陳樂確實沒有把他們當做打手使用的念頭——對於他們三人來說，還是爭分奪秒、抓緊修鍊、更上層樓更為重要！

  畢竟，這三個人的目光，可是盯著「仙王」這個高出天外的境界！


  而自己以前的一些打手——烏金老祖分身、八岐大蛇殘魂、梨園人偶等，最高也只是到聖人境界，面對西涼城的暗潮洶湧、尤其是面對「聖山」的深不可測，或許真是有點吃力了！


  那麼，留下這個綵衣道人，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再說，讓他在微塵下悟道，對自己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損失，不少一分錢，不掉一塊肉，何樂而不為？

  思緒落定，陳樂對著綵衣道人點點頭：「留下吧。」


  「多謝小、呃……主人！」


  陳樂摸了摸額頭，這老雜毛還真是機靈，順杆子往上爬就認了自己做主人了！看來以後想輕易甩丟他，也不是那麼容易拉下臉面了！

  「主人就主人吧，老八啊……」


  「老八？」綵衣道人一愣？

  「你不是『八寶玲瓏鏡』器靈嘛，我就叫你老八吧，順口！」


  「這……行！老八就老八！」綵衣道人一陣氣苦，卻不敢反駁——人家留了他一命，還給他提供了觀摩學習無上大道的機會，區區稱謂，何足掛齒？

  「老八，這傢伙怎麼處置？」陳樂指了指早已目光獃滯、一臉麻木的柳毅。


  綵衣道人看著陳樂：「我聽主人的。」


  陳樂摸了摸下巴：「畢竟是你們柳家的人，你不想幫他求求情？」


  綵衣道人搖頭：「大道無情，修道者更應無情，所以，在我眼裡，根本沒有柳家楊家，如何處置他，一切聽憑主人吩咐。」


  陳樂點點頭，說出了自己的困惑——要柳毅變成白痴、或者身死道消都很容易，問題是自己如何隱藏身份？畢竟在擂台上，眾目睽睽之下，柳毅拿出了「八寶玲瓏鏡」，不說別人，柳遠橋一定知道這件柳家鎮族之寶的威能，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都能贏，柳遠橋能不覺得蹊蹺？所以，必須要有一個理由，一個自己「合情合理」獲勝的理由。


  綵衣道人眼珠一轉，說道：「主人，我有辦法！」


  說著，他直接袖袍一揮，鏡像空間中千百個柳毅忽然全部破碎！

  這些柳毅中，隱藏著柳毅真正的神識——來不及驚叫、來不及哀求，它也就此灰飛煙滅！


  接著，綵衣道人再次揮手，鏡像空間里出現了一個人影，陳樂微微凝眸，發現正是柳遠橋！


  而綵衣道人顯然布置了一些空間術法，此時柳遠橋站在陳樂面前，卻看不見陳樂。


  「您、您是……『八寶玲瓏鏡』器靈老祖？！」


  柳遠橋看著綵衣道人，渾身一激靈，連忙恭敬做揖！


  「柳家五代弟子柳遠橋，拜見老祖！」


  綵衣道人壓根對和柳遠橋寒暄沒有興趣，他板著臉冷聲訓斥道：「你們柳家是怎麼回事？安逸了這麼多年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個『曜心境』的毛頭小子，竟然妄圖動用血契秘術，自己學藝不精，最後把自己神識都毀了，這究竟是在搞什麼？！」


  「什、什麼？！柳毅他……神識毀了？！」


  柳遠橋背脊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柳毅作為柳家極有未來的一顆新星，此時來西涼城鍍金是關鍵一步！沒想到，金沒鍍成，自己的神識竟然毀了！作為暗中在西涼城庇護柳毅的柳遠橋，真是氣急攻心、欲哭無淚！

  更難堪的是，柳毅不是因為什麼強大對手而神識盡毀，完全是他自己不自量力、妄動秘術、玩火自焚！

  「這個蠢貨！」柳遠橋在心中狠狠罵道！

  柳毅成為白痴，自己或多或少要擔上看護不力的罪名吧？聯想到之前柳毅拿出「八寶玲瓏鏡」的洋洋得意，連累自己被觀察室其他人暗中詬病，柳遠橋此時覺得自己簡直被這蠢貨連累得裡外不是人！


  「好了，這件事你自己向柳家彙報，以後要對門下弟子慎重告誡，一切要穩紮穩打、量力施為，切不可貪功冒進、不自量力，否則，害人害己！」說完，綵衣道人眼眸里更是難得有了一絲情感，顯得有點哀傷，「柳毅這小子，天賦出色、修行刻苦，原本倒也是一棵不錯的苗子，可惜……太貪心了！唉！」


  柳遠橋一聲長嘆，他何嘗不知道柳毅驕縱狂妄、貪功冒進的性格？


  綵衣道人說完這番話，彷彿了累了倦了，袖袍一揮，讓柳遠橋消失不見。


  「主人，你看這樣的處理……你滿意嗎？」


  轉頭面對陳樂，綵衣道人的老臉上愁苦哀傷一掃而空，再次堆滿明晃晃的笑容！

  「呃……咳咳，很好很好，不錯不錯。」


  陳樂覺得自己有時候演技不錯，但是跟這老雜毛一比，小巫見大巫啊——一番訓斥，有氣憤、有責備、有哀傷、有惋惜、有期望，言之鑿鑿、情感充沛，一派恨鐵不成鋼、責之深愛之切的宗門前輩師長風範！讓柳毅的死成了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結果，一個柳遠橋和柳家都不願意過多提及的恥辱傷疤！


  這老八，簡直是實力派老戲骨啊，修什麼道？直接去奧斯卡走紅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