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酒鬼

  「杜總……你……」


  陳樂雖然不算臉皮薄，但是面對杜明蕊的凝視，也不禁面紅耳赤。


  看見陳樂這副抓耳撓腮、手足無措的樣子，杜明蕊忽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算了算了，不為難你。」杜明蕊伸出白嫩的手指點了點陳樂胸膛，「反正你記得今晚說過的話，要保護好『花火』酒吧！」


  陳樂點點頭，鄭重道：「我也會保護好杜總你的！」


  之前杜明蕊趕到酒吧，為了自己的安危她寧可把自己十幾年的心血轉讓給梁景歡，這一切，陳樂看在眼裡。


  這是一份深厚的情誼——自己救過杜明蕊一次，杜明蕊也願意拿出一切回報自己，她是一個知恩圖報、情深義重的女人。這一點，陳樂很清楚。


  所以，陳樂才願意做這樣鄭重的承諾。


  ……


  這一日酒吧下班后，陳樂像往常一樣步行回家。


  剛走出數百米，陳樂忽然腳步一停——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異樣的氣息，但是就在他停下腳步的瞬間，那道氣息不見了。


  「咦？」


  如今的陳樂，已經是「沖脈境」後期的高手，對方能如此迅速隱蔽自己氣息、讓陳樂探查不到，顯然不是弱手。


  陳樂回憶了一下，剛才從酒吧出來就感覺身後若隱若現有人跟著，那個人對於氣息隱蔽很有一套，走了數百米才稍稍泄露了一些。


  「難道……是在酒吧里就潛伏著了？是針對我來的？」陳樂心裡暗忖道，對於這樣的盯梢，他也無所畏懼——自己晉陞「沖脈境」後期之後，還沒好好戰鬥過一場呢！


  而另一邊，一條隱蔽的小巷裡，一個人影迅速閃入，之後彷彿一隻燕子，輕巧翻過幾道矮牆，瞬間消失在人群里。


  ……


  孫紅艷的酒庄，此時偌大的廳堂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夜深了，她沒睡，她在等人。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穿著灰色T恤、其貌不揚的男人。


  「來了？坐吧。」


  孫紅艷把一杯早就準備好的酒推到他面前。


  這男人坐在沙發上，呷了口酒，深深回味著，伸了個懶腰，彷彿無比滿足。


  「74年的波爾多，甜度剛剛好，醇厚濃香，如夢如幻……」男人舉起酒杯，對著燈光，眯起雙眼看了看，「這顏色……真是跟血一模一樣啊。」


  孫紅艷在他對面坐下，也拿起一杯，品嘗了一口。


  「什麼酒都逃不過你的嘴巴。」她微微一笑。


  「我的嘴巴這麼厲害？」


  孫紅艷點點頭，「你的手段，更厲害。」


  男人訕訕一笑：「再厲害的手段，在你面前，都是無效的。」


  孫紅艷似乎不想和他深入這個話題，單刀直入問道：「那個人怎麼樣？」


  男人雙眸微微一縮，目光凝重起來，沉吟半晌，才開口道：「這個人……不好對付。」


  孫紅艷晃了晃手機說道：「我收到消息，外灘的梁景歡似乎對他怕得很？」


  男人摸了摸下巴：「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跟蹤過這個人，走出三百米就不得不放棄——他的感知力太強了！由此可以推斷他的實力，至少在武道化境，所以……梁景歡這種檔次的傢伙，看見他當然是老鼠看見貓。」


  「武道化境……你也是吧？」孫紅艷問道。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也沒出聲。


  孫紅艷的雙眉不禁微微皺起，在她印象里，這個男人從來沒有這種表情，他總是很強，強大到深不可測——所有對孫紅艷造成的威脅，他都會一一剪除，因此，至今為止，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身上，已經背負了十幾條命案！

  殺人，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平常的事情。


  當年企圖染指孫紅艷的，有企業高管、黑道大佬、武道高手等等，結果只要這個男人出馬，事情就會得到解決。


  但是今晚，他的面色尤其凝重。


  「如果太勉強……我就找別人。」孫紅艷柔聲說道。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情感，只是，她要的生活眼前的男人給不了，但是，她需要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孫紅艷不希望這個男人因此有什麼意外。


  而，更深一層來說，她對他，難道真的是全無感情嗎？


  男人搖搖頭。


  「你要為了邱家去殺這個男人，那麼，我『酒鬼』就為了你孫紅艷去殺他。」


  男人說著站了起來，一口喝完杯中酒。


  「十二年前，你是舞女紅艷，我是一個天天來看你跳舞的爛酒鬼……現在，你已經是大名鼎鼎的孫總、艷姐，而我，依然是個賤命一條的爛酒鬼……」


  孫紅艷咬了咬嘴唇，一些過往的畫面出現在她腦海里。


  當她還是外灘一家舞廳的舞女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天天來看自己，後來有小混混調戲自己，第二天，那個小混混被人直接吊死在一根電線杆上。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是她的騎士，隱藏在暗處，保護著她。


  她知道，他的真名當然不叫「酒鬼」，他其實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謝觀瀾。


  「觀瀾……」


  孫紅艷回過神來，卻發現，客廳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他已經走了，就像從未來過。


  就在此時，孫紅艷的手機響了，她心裡正煩躁，但是一看號碼，卻不得不接起來。


  「邱少？」


  「艷姐，你那位『酒鬼』行動了嗎？」


  孫紅艷嘆息了一聲：「據他說……那個陳樂，很厲害，不好對付。」


  「噢？哼哼。」電話那頭傳來邱澤楷的冷笑，「你不是一向把他說得神乎其神嗎？現在怎麼了？不行了？」


  聽到邱澤楷的冷嘲熱諷，孫紅艷雙眸里忍不住閃過一絲不悅。


  而電話那頭的邱澤楷，似乎也察覺到了孫紅艷的情緒變化，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要照顧她情緒的意思——


  「我不管你和那『酒鬼』是什麼關係，情人也好、姘頭也好，總之，他能幹，就把這活兒交給他，他不行，你就給我換人！」


  「艷姐，我叫你一聲艷姐，但是，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說完，邱澤楷就掛斷了電話。


  孫紅艷耳畔還回蕩著邱澤楷的叫囂和侮辱，她無聲地流出眼淚，把手機狠狠摔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