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守山人（2更）

  陳樂仔細看了辜春靜一眼，這位市委大員，已年過六旬，戴一副玳瑁眼鏡，發色灰白，目光沉穩。他很高很瘦，但是絕沒有單薄之感，反而，彷彿一根定海神針，給人一派宗師氣度。


  但是，自己從未聽師父提過有師兄，而且，要當師兄——他這年紀也太大了吧？！


  陳樂心有猶疑，當然，他無法否認，適才辜春靜所施展的法門，絕對和「明月一脈」有聯繫。


  「小師弟，還不相信？」


  辜春靜微微一笑，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師父，還在看《玉女春香傳》嗎？……佳麗三千，各有妙處，或瓊漿玉液如甘露，或玉唇含簫輕弄撫……估計還是這一套說辭吧？」


  「我寄到山上的戴爾380上網本，應該是你在用吧？山上信號差，我特意加了一個無線信號增輻器，就是那個紅色的小U盤……」


  「師兄！！」


  僅憑這兩點，陳樂就斷定，眼前的辜春靜，竟然真的是自己同門師兄！


  一聲「師兄」，辜春靜微微點頭，眼角，竟然有淚光閃現。


  「師兄，這麼多年，你怎麼也不上山來看看我和師父？」


  「唉……小師弟，一言難盡吶。」


  此時，沙灘上有夜風吹來，耳畔，還有遠遠傳來的海潮聲。夜空中，一輪明月，映照著並肩而立的師兄弟二人，辜春靜的講述，揭開了「明月一脈」的神秘一角——


  「明月一脈，據說來頭逆天，但宗門的許多隱秘，或許，只有『守山人』才略知一二。」


  「這一代守山人，正是師父他老人家，壽命千年，修為通天！前段時間，有兩隻『神殿』的小蒼蠅妄圖上明月峰找茬，自以為宗師境界厲害的很？呵呵，簡直是找死！」


  「師父手下的弟子，時至今日，恐怕已經過百，有的，壽終正寢，有的，在戰鬥中隕落，也有的，散落在各個城市，或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或潛伏在暗處為『明月一脈』出力……」


  「我『明月一脈』，雖然沒出過什麼震古爍今的大人物，但是，也沒出過一個不肖子弟，明月峰弟子，都一身正氣、無愧天地，這一點，足以自傲！」


  「小師弟，如今，你已得『明月傳承』，師父心愿已了，許多秘密的探索，『明月一脈』的重振，重任壓在了你的肩上！」


  辜春靜重重拍了拍陳樂的肩膀。


  「師兄，你說那兩個摸上山的傢伙是『神殿』的？『神殿』又是什麼？」


  「小師弟，心別急。等你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神殿』的人，自然會來找你。『玄門』、『神殿』、『聖山』，哪一個不是龐然大物？」


  說到這幾個名字，辜春靜的雙眸里，升起了濃重的殺意。


  陳樂明白，「明月一脈」和這些龐大宗門之間，一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累累血債。


  「小師弟，原本以為你少年心性，下了山，這繁華都市、紅男綠女，左一個桃小灼，右一個蘇冰，我看……白總的千金，還有小盈，好像都對你頗為傾心……周旋在如此多的美女之間，你總會迷失一陣——誰想到，哈哈，不錯！你的修為，還是抓得很緊！」


  「咳咳！」陳樂撓了撓頭，「師兄，女孩子太多，到底選哪一個也很頭痛啊！唉……怪只怪我自己，實在是太優秀了！」


  「哈哈哈！」辜春靜開懷大笑，「你啊，有一點，真是得了師父真傳……」


  「臭不要臉？？」陳樂斜睨著眼睛，問道。


  「咳咳，我可沒說噢！」辜春靜收斂笑容，又一臉正經。


  「別人我不清楚，但是，小盈，是我看著她長大的。心性、脾氣、相貌樣樣出眾，有學識、有涵養、有家世……小師弟，她，可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


  面對師兄的這一番話，陳樂摸摸下巴，不置可否。


  「當然，師兄是老古董了，就這麼一說，你也就這麼一聽。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有你們自己的方式……」


  「不過，說正經的，小師弟，你如今，『春雨針』拿到了幾枚？」


  「三枚。」陳樂拿出木匣子，打開。


  辜春靜點點頭：「很好！」


  「『春雨針』事關重大，師父一再叮囑，一定要儘快集齊九枚，這件事，你務必放在心上！」


  「是！」陳樂鄭重點頭。


  「另外，小師弟，你還欠一件趁手的兵器。」


  「兵器？」


  「對，如今你不到『沖脈境』，難道，面對槍支彈藥，你只能被動躲避？」辜春靜看了陳樂一眼，「我覺得，你如今最趁手的兵器，莫過於……針！可醫病、可傷敵，出手無形、詭譎莫測，你自己，可以仔細考慮考慮。」


  陳樂略一沉吟，點頭道：「不錯！如果有針，以我的出手速度，肯定比槍更快！」


  「對。當然……『春雨針』事關重大，就別拿來用了！」


  辜春靜把「春雨針」遞還給陳樂，然後，他點起了一支煙。


  陳樂只覺得眼前煙霧繚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再睜眼，自己，已經坐在了市公安局的8號會議室內。


  「師兄……」


  陳樂剛要出聲，對面的辜春靜搖了搖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彷彿時間不多了，然後，他對陳樂快速說道——


  「你我的關係，僅止於你我，不要聲張。」


  「除了你，其他弟子，下了山，就不能再上明月峰了，這是老祖宗的規矩，時機到了，你替我們再回山上看看師父。」


  「九枚針，我這裡，有兩枚。」


  辜春靜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牛皮囊，扔給陳樂。陳樂打開，果然，兩枚「春雨針」！

  「這其中，一枚，是動用了巨大的資源換來的；另一枚，是犧牲了兩位同門，拿血拿命，換來的！」


  「什麼？！」陳樂心頭巨震！

  「是哪兩位……」


  「不該問的別問。」辜春靜神色一凜，打斷了陳樂的話，「還有……我馬上要退休了，之後，我也有一段恩怨要去解決。師弟，趕緊成長起來，黑暗時代來臨，留給修道者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說完，辜春靜長身而起，在現實中點燃了煙，深深吸了一口。


  「師兄，那個……我那兩個朋友呢？」


  「噢，已經平安到家了。」辜春靜拿起公文包，走到了門口，「我的人順手趕走了幾隻蒼蠅，別忘了，王洪偉在黑道上也是有勢力的。」


  辜春靜說得輕鬆，陳樂知道，那必然，也是一番惡戰。


  「陳樂，保重。」


  「師……辜書記，那個……保重！」


  辜春靜推開門，走廊上，有兩個值班警員，對他敬禮致意。辜春靜點點頭，帶著一身濃重的煙味，獨自走進了電梯。


  看著電梯面板上的數字不斷往下，陳樂的心裡，對這個師兄，多了一分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