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一切皆是命
第361章一切皆是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語,你做的很對,他是你爸爸!媽媽也不會怪你的,你今天很棒,我為你有你而驕傲!」裴少北柔聲安慰她。「我給你找毯子,先把衣服換好!」
屋子外,郝向東還在望著那一大片散落的骨灰,那碎了一地的白玉碎片。
沒想到,一別經年之後,當他再睜開布滿滄桑的雙眼,卻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一直存在腦海里的容顏。當他想要再伸出疲憊的雙手,卻再也握不到曾攜手相依的身影!
大雨從指尖滑過,落在地上,一滴滴濺出一朵朵絕美的花,留下一朵朵憂傷的痕迹,每一朵水花里,都映出你昔日的容顏!
而夢裡,誰在穿行?昔日雨傘下的並肩,在流年不老的記憶中漸行漸遠,獨留一抹清冷的時光,溢滿我的相思和悔恨!
有些事,過去了,卻越來越清晰,有些人愛久了就會放在心底,一如我愛你依然朝思暮起!只是,這叫我如何面對人去樓空的哀傷和物是人非的蒼涼?
嘆只嘆,時光的橫流,讓我滄海無船可渡。
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從眼角滑下來,只是你再也看不到我想你的模樣。而我,也再也無法補償你!
丫頭,為了成全我,你當初怎麼就離開了呢?
郝向東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父母說了什麼,一定是說她耽誤了他的前程,叫她成全他的前程和人生!可是,她竟然真的走了,是他沒有保全她,他終究有錯!而這樣的成全,也叫他們一輩子錯過!
她一生跟過三個男人,可是在他心中,她依然是純潔無暇的。像梅花一樣,獨樹一幟,寒霜枝頭。
他忽然就想起主席的那手詞——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丫頭,幽幽時光里,再也見不到你的容顏,兩兩相望,卻是陰陽相隔。如今,只是想問一句,人言相思能斷腸,借問君知否?
醫院。
「啊!不,不——」溫語在昏睡里慌亂的掙扎著,汗水浸濕了她的身子。她又做惡夢了!她夢到媽媽怪她,裴少北不要她了!
「小語,小語,你怎麼了?又做惡夢了?快醒醒。」耳邊有人呼喚,那道聲音帶著主人的焦急與擔憂,還有濃濃的深情,她的手抬起急急地朝著那聲音來源處抓去,像是害怕那聲音消失了一般的急切,「裴少北……阿裴……病
昏睡中的溫語拚命掙扎在噩夢的邊緣,冷汗浸濕了她的衣裳,她面色蒼白,黛眉緊鎖,一隻手胡亂的在空中摸索著,看上去那樣的無助而驚慌。
裴少北眉心緊擰,眼中盛滿溫柔而心疼的神色,他將她半個身子扶起來,緊緊抱在懷裡,才伸手握住她的手,拍拍她的小臉,語帶焦急道:「小語,我在這裡,就在你身邊,你睜開眼睛便能看到,你快醒醒,醒醒!」
她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那隻手溫暖而有力,奇異的讓人安心,她聽到有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呼喚著他,那道聲音帶著奇異的溫柔,那樣暖人心肺,她便睜開了眼睛。
她終於醒來,眼中映出他那熟悉的俊美容顏,深邃的眼眸盛滿濃濃的擔憂與心疼,還有被隱藏的深濃情意,她心頭一緊,抬手便抱住他的腰。
「阿裴,阿裴。」她急切的喚著他的名字,確定他的存在。
她靠在他的臂彎,雙手緊緊樓住他的腰,緊一分,再緊一分,緊到任誰也奪不走才好。她微微仰起臉龐,眸中透著彷徨無措,喃喃道:「阿裴,我夢到媽媽在哭!媽媽的哭聲好凄慘!夢到你離我而去,夢到許以清說,愛情不是努力了就有結果!」
裴少北見她這般脆弱無助的模樣,連忙也抱緊了她柔軟纖細的身軀,下巴輕輕蹭著她光潔的額頭,聽著她輕聲的呢喃,心寸寸收緊,眼底的悲傷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傾溢而出,瀰漫了視線。
他喉頭微哽,薄唇張了張,萬分溫柔道:「只是個夢!只是夢,你太自責了!你一自責就做夢,傻丫頭,你身體太虛弱了!得把身體養好,淋了雨,發燒了,才剛退燒!」
「我們在哪裡??」溫語在他的溫柔眼神中,逐漸平靜下來。看了眼四周,發現四周一片潔白。
「在醫院!啟航又給你滴了點營養液!加了退燒的針!」裴少北輕吻她額頭,「你發燒了,才剛退燒不多久。」
「我們都回來了嗎?」溫語怔住,有點迷糊,窗外都黑了,看不出幾點。
「都回來了!」
「我爸爸呢?」
「郝叔昏倒了,你別擔心,現在沒事了!那棟別墅被夷為平地,媽媽永遠留在那裡了!你太累了,淋了雨,昏倒了。郝叔也很虛弱,指揮著推土機工作完,昏倒在大雨里!」裴少北解釋道。
「他沒事吧?」
「沒事!我剛去看了他!他睡著了,秘書說他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了,郝倩出事,後來又.……今天昏倒了,醫生加了點葯,讓他好好睡一覺。不然他又起來了!」
溫語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裴少北想起骨灰留在了那裡,沉聲道:「小語,對不起!」
只要一想起溫語和郝向東跪在大雨里的樣子,裴少北沉寂的怒氣又勃發起來,握著拳頭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低沉的嗓音里壓抑著無盡的哀痛和自責。
「別說對不起,和你沒有關係。一切皆是命,哪裡的黃土都埋人!」牽強的對著自責的裴少北揚一放心的笑容,「已經這樣了,哥哥那裡我會交代!對了,哥哥有消息了嗎?」
「我爸爸說他去了許宅,不是許家人不讓見,是大哥跟許老爺子兩人都不讓人打擾,好像在下棋!許家的傭人說人很安全,他們要下三天!可是人沒出來,我爸正在斡旋,爺爺也出面了!不要擔心!許家不好惹,裴家也不是吃素的!」
溫語稍微放了點心,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只是想到媽媽被留在了哪裡,就一陣止不住的哀痛。
門口傳來急急的腳步聲,裴少北立刻替溫語掩好薄被,肅殺而冷寒的面容上依舊是無法釋懷的痛苦。她的身體被折磨了這麼多次,只怕要留下病根了。
「少北哥,郝叔的營養師在醫院伙房燒的湯煮的菜,小語醒了嗎?給你們送來點宵夜!」周啟航出現在門口。
裴少北臉色緩和了點,點頭。「郝叔醒了嗎?」
「醒了,許以清被救回來了,郝叔命人把她嚴加看管起來,連許晏來現在都不能見她,而且郝叔下了死命令,許以清若是死了,他要護士和警察都免職!你不知道郝叔那樣子,真是太可怕了!人都說他是笑面狐狸,我看根本就是一頭狂怒的雄獅!殺人要不犯罪,他現在應該把許以清剮了三千刀了!不知道怎麼收拾許以清,看來她坐牢是必然了!」
「許以清服毒了嗎?」溫語想起那一幕,她吐沫的樣子。
「服毒了!烈性農藥!不過灌回來,但是食道和胃都燒爛了!」
「她也不過是個可憐可悲的女人而已!」溫語感嘆了一聲,沉默下去。
裴少北和周啟航面面相覷。周啟航忍不住問道:「小語,你在同情她?她那麼狠毒的人,你還同情她?」
溫語搖頭。「不是同情,只是覺得可悲!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有點可悲!一片痴心,到頭來,一場空,什麼都沒有,讓自己的人生置身於可笑和可悲之中,這樣的人生和愛情,有什麼意義?還不如一開始就把心浸在生命的忘川!」
「你怎麼有點悲觀啊?是悲觀還是都看開了?」周啟航挑眉。
溫語不語,是看開了嗎?只是有點不安,經歷這麼多,覺得愛情這個東西真的是奢侈品,不如一開始不要愛的那麼深,愛到最後人都跟著變態了,那樣的人生太沒意義。可是,愛了便是愛了,誰能控制自己的心呢?
裴少北一怔,視線複雜的望著溫語,目光盯著她,一瞬不瞬。
周啟航看此情形,把吃的放下,悄悄退了出去,留空間給兩人!
「小語,你還是不夠狠,怎麼會同情她呢?」裴少北開口,「還有你的話,什麼意思?後悔愛我了?」
溫語抿唇,別過眼。他說得對,她確實不夠狠。
只是經歷了這麼多,她突然覺得自己看待事情都不一樣了。
「阿裴,我只是感嘆,愛情原來是這般傷人!」溫語言語平淡,聽不出喜怒。「說到底,你媽媽我媽媽許以清都是不幸的!當初你爸爸若是信任我媽媽,就不會這樣了!若是我媽媽再堅持一點,或許就跟我爸爸修成正果了!可是,誰都沒有堅持下去,誰都有錯,誰也都沒錯,一切都是人的痴念而已!放過自己的心,才不會被痴念所累!認識你我從來不後悔,只是覺得,如果換做是我,絕對不可以讓自己歇斯底里,絕對不能變態!就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