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英靈拜謝
幾乎對著方府老爺說完，蘇秀秀便對著柳大人開口：「大人，除此之外，還懇請您帶著方府老爺一起到方府別院，正好讓證據直接出現在他面前，也免得他再死不承認。」
「不妥！」李文書下意識開口。
「准了！」柳大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覆蓋了李文書的話。
蘇秀秀忍不住握握拳頭，同時低聲示意蘇小弟去套方府管家的話。
劉能以為蘇秀秀在對自己說話，興奮的詢問：「蘇姑娘，需要我做什麼？」
「你看著方府老爺，帶著方府老爺隨我們一起走就好。」
衙役們隨著劉能詢問，也不禁看向蘇秀秀。
蘇秀秀卻沒有多說，只是看了一眼柳大人，帶著衙役直蹦方府別院。
隨著一路前行，路上跟來的路人也更加多。
蘇秀秀卻不管這些，只是快速到方府別院。
幾乎蘇秀秀到方府別院，恨方老爺的方管家已經將所有東西都告訴蘇小弟，於是一行人直奔目的地，很快便找到方管家留下的賬簿。
不過蘇秀秀並沒有立刻將賬簿打開，而是繼續隨著蘇小弟前行。
不多久，便到得方府別院的埋骨地。
方府別院的下人們，不由疑惑的看向在院中平地上停了一會的蘇秀秀，而有些個老的，估計是老人，經歷過十年前的狀況，見蘇秀秀帶著一群衙役，停在方府別院深處的空地之上，眼睛忍不住微微縮起。
被動跟來的方府老爺看到蘇秀秀站立之地，臉則是瞬間白了。
蘇秀秀只看了方府老爺一眼，開口下令：「從這裡開始往下挖！我沒喊停都不的停下！」
所有衙役瞬間動起來，而百姓們更加好奇。
方府老爺卻是手腳發軟，隨著土層一點點往下，幾近要攤在地上。
一旁的李文書眉頭不由皺起。
而幾乎是在李文書眉頭皺起之際，衙門裡的衙役在蘇秀秀指揮下終於將地面的土面打開，露出第一塊白骨。
所有人心忍不住一跳，然後便看到第二塊，
第三塊，
……
第十塊，
……
第一百塊。
繼續挖下去，還有，就彷彿挖不盡，待得停下，整個庭院平地上，是皚皚白骨，分不清關節錯亂在泥土之中。
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蘇秀秀還看到了無數英靈，淡薄的幾乎要消散的英靈。
她終於知道這次查案，為什麼總看不到鬼魂了，那一切都是因為，這些鬼魂都在這院子之中等待救贖。
蘇秀秀憤怒的看向方府老爺：「我記得方老爺說過，方府別院你都盯著，小事或許你不知道，但是大事，方老爺您都是知道的。」
方府老爺已經癱坐在地，即便如此，嘴還是微微顫抖開口：「我……我也震驚……」
「您是想說您也震驚這宅院中有這麼多屍骨是嗎？」蘇秀秀開口。
「對……對，就是這樣！」方府老爺趕忙應是，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滑稽！
方府老爺說出這樣的傻話，照理應該讓所有圍觀的人好笑才是，只是如今，所有人的心卻是說不出來的沉重。
「可惜，方府管事還留下其它的證據，剛剛的賬本內記錄了你所做的一切。」蘇秀秀說話間，蘇秀秀看向柳大人：「大人，我希望在讀這賬本前，能夠將楊仵作請來一起印證。」
柳大人直接看向劉能，劉能立刻派人去找楊仵作。
不多久，楊仵作出現，看到這麼多白骨也是震驚。
「楊仵作，我想你看看，這些白骨埋在地下多少年了。」蘇秀秀看著楊仵作詢問。
「我仔細看看。」楊仵作看了一會，開口：「應該有十年了。」
蘇秀秀點頭，終於打開最開始找到的賬本，打開給所有人看。
只見賬本上很簡單，只寫了年份，標註用途。
有那識字的，忍不住念出上面的字：「大災荒，無糧食，以活人養牲畜為食，以下為用來飼養之人。」
上面的字念出，所有人便震動，而蘇秀秀沒有阻止，識字的人開始念下面的人名：「曆元十年，張錢，王三，李狗子……」
百姓聽到這個名單，有那年紀不小的，竟還聽到自家的親人，瞬間悲慟：「狗子，你這一走就是十年啊，我以為你逃荒離開了，活下來了，你怎麼，你怎麼就是這樣的結局啊。」
隨著識字的人將名字越念越多，無數人抹眼淚，直到完全念完，不下千人。
「爹，娘！」隨著前來的李根聽著這些話，看著念完的名字，終於忍不住跪在這白骨之前，嚎啕大哭！
張老瘸也滿眼淚水。
蘇秀秀看著張老瘸詢問：「可有那些傷兵？」
「有。」張老瘸的聲音無比顫抖：「全在。」
蘇秀秀點頭，才看向方府老爺：「方老爺，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方府老爺沉默，到底沒說出面對自己兒子時，說的那些至少養活了柳州百姓，他對柳州活下來的百姓有恩的鬼話。
這些話對兒子能說，若是對這些難民說，這些人能撕了他。
即便如此，隨著蘇秀秀一句詢問，所有人找到發泄之地，直接沖向方府老爺，方府老爺瞬間嚇傻了。
若不是蘇秀秀攔住，估計這會就被人啃了。
「大家冷靜，方府老爺做了那麼多孽，不該只是大家動私刑，如此，如何對得起死去的人。這一切，應該由柳大人判刑，讓死去人不再含冤，讓方府老爺得到應有的罪名，再千刀萬剮。」
「你這女捕快怎麼一句話就是如此狠毒的刑罰……」李文書忍不住開口。
只是不等他繼續說，百姓已經將李文書推搡到一邊。
蘇秀秀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狀況，看著百姓維護自己，心中不知道該怎麼說，卻是滿滿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將案子查出來，讓犯人的罪責呈現到所有人面前。
蘇秀秀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
柳大人見所有百姓看向自己，聲音清冷：「你是如何害死李姨娘的？」
這一次，方府老爺不再隱瞞，畢竟，十年前害死那麼多人，李姨娘的案子只是個小芝麻了：「這一切都怪這個賤人！」
「如果她不跑到書房偷窺，正好看到我的一個賬本，還被我撞上，我也不會失手殺人，讓方管家處理。」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你們也不會查到十年前的事情，都是這賤人該死！」方府老爺滿滿恨意。
蘇秀秀不禁搖頭：「你做了這麼多錯事，即便不是李姨娘，終歸是會暴露出來的。」
「李姨娘的事情了了，之後你為何又殺張捕快，和解捕快？」柳大人詢問，解小胖消失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什麼張捕快，解捕快，我根本不認識，我為什麼要殺他們。」方老爺開口。
蘇秀秀不由和柳大人面面相覷。
「我都是必死之人，沒必要撒謊！」方老爺直接開口。
方老爺說的是實話，如此一來，張捕快和解小胖的事情，只能先擱置下：「方老爺，做了這麼多事情，你可曾後悔過？」
方老爺聽到這詢問，方老爺難得一頓：「我做的事情，好歹也柳州府的百姓多活了一些。」
「啊呸，誰願意這麼活，誰願意不知道的情況下吃食了自己的親人！」
柳大人沒有繼續說話，直接判刑：「方府老爺害死百姓無數，罪無可赦，判凌遲處死，秋後遊街后執行！」
方老爺聽到最後一段話，臉色慘白，直接委頓在地！
百姓們聽到判刑全都叫好，張老瘸和李根更是對著蘇秀秀和柳大人跪謝。
案子審完，百姓散去。
蘇秀秀卻是忍不住站立原處，她看到的景緻和別人不同，她看到無數英靈對著她微微鞠躬，那一刻，無比震撼人心。
與此同時，蘇秀秀還在人群中看到一個帶著白紗頭罩的女子站在百姓中間，看著自己。
風吹開薄紗，露出那張帶著猙獰疤痕卻熟悉的臉。
蘇秀秀心中一動，便看到白紗女子嘴巴微動，看那口型卻是謝謝，說完之後便對著蘇秀秀深深的鞠躬。
蘇秀秀心中激蕩，趕忙上前，她想問問，她對於陳姨娘的猜測是否正確，想再問問十年前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人擋住了蘇秀秀的去路。
蘇秀秀趕忙躲開，只是再看，人群中卻沒有那個人了。
「蘇姑娘，你怎麼了？」劉能見蘇秀秀沒有跟上，不由看向蘇秀秀，柳大人也看向蘇秀秀。
蘇秀秀心虛搖頭，沒話找話：「大人，您覺得咱們查清這個案子有什麼用，死人不會復生，難道只是為了獲得幾句感激，可即便有人感激，面對這些血淋淋的事實，我也不開心。」
「沒用。」柳大人的聲音依舊清冷。
「誒？」
「但至少不會再有人像李根因為冤不能申，迫不得已走上犯罪的歪路。」柳大人的聲音這一刻似乎比旁的時候都要清澈悅耳，也有些幽遠，只見他不知是看著人群中的哪處，目光深遠：「也讓有些人空去的心靈得到救贖，能夠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蘇秀秀脖子一縮，柳大人不是知道她放過陳姨娘的事情了吧。
是的，死去的是陳桂娘，而陳姨娘以陳桂娘的身份重新開始人生了。
蘇秀秀深吸一口氣，更積極的湊近柳大人。
柳大人斜眼睨蘇秀秀。
蘇秀秀立馬錶忠心：「大人，您放心，我會繼續跟著您，幫您查案子的，只要您時不時的讓我占點小便宜就好。」
柳大人：「……」
蘇秀秀傻眼，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把心裡話說出來的。」
蘇秀秀戛然而止，看向劉能：「劉大哥，你還是拿把刀殺了我吧。」
柳大人嘴角終於難得勾起沒有像平時那樣立刻散去：「不要太興奮了，這個案子的完結，也許只是新的案子的開始。」
也是，張捕快的死還沒有線索，解小胖依舊失蹤。
只是張捕快的鬼魂她見過一面，她記得對方當時留下的話意指方府下的手，偏偏方府老爺不承認殺害過張捕快，總不能方府老爺承認了殺千百人，卻獨獨不承認這一個吧。
還是說，張捕快的鬼魂知道她能見鬼，於是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