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非酋危機
在拼運氣這件事上,宋靜姝一向是沒什麼底氣的。
畢竟,一個三十級不到就能拿月見黑的非酋,沒有氣運可言。
但這一次,從眩暈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卻依稀聞到了點血腥味。
她想:大概又挂彩了,而且應該傷的不輕,畢竟,她覺得胸口很沉,沉地彷彿要將她墜入地獄,她快沒法呼吸了。
這難道就是瀕死的感覺嗎?我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她腦內活躍地不得了,但事實上,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
一切一切可接收到的信息,都向她表明,她要掛了。她忽然驚慌起來,她不想死啊!
哪怕生活艱難麻煩更勝現在,她也不想死。她還很多番沒追,還有幾個想救的人沒救到,想做的事情沒做完,現在就結束,未免太虧本。
她用力地掙紮起來。結果手一動,就發現自己身上半壓著個人。
什麼墜入地獄的感覺,瀕死的感覺,都只是大腦加戲而已啊!誰胸口半壓個人,都會覺得沉的好嗎?
她動了動自己的四肢,發現自己不僅沒有瀕死,還幾乎是毫髮無損的。
她一臉黑線地邊吐槽自己邊去推身上的人,可觸手卻是一片黏膩。
宋靜姝心裡「咯噔」一聲,忙去喊他:「陸天辰,陸天辰……」
男人沒什麼反應,她摸索了一下,就發現這人護著她腦袋的手臂上,似乎扎著很多東西。
應該是車窗上的碎玻璃。
「陸天辰,你別嚇我啊……」她顫抖著手去摸索他身上的傷口,「你沒事的對不對?」
她簡單了解了一下傷勢之後,就儘力以最安全的動作將人拖出了車子,路上的路燈已經全部在剛剛的爆炸中滅了,但可視度還行,因為三百米開外,就是火光衝天的爆炸現場。
但她此刻無心觀察這些,只掠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因為救她而不省人事的陸天辰身上。
男人手臂和手背上扎著不少的玻璃渣子,傷口之密觸目驚心,但這些都還好,真正讓她的心墜到谷底的是男人的脖子上的傷口。
彷彿被開了個小小噴泉,汩汩冒血。
宋靜姝只看了一眼,後背心都涼了一大截——陸天辰傷到頸動脈了。
頸動脈破裂,出血量大,不及時搶救的話,幾分鐘內就能死亡。
片刻的六神無主之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急救方法。
「找到受傷血管……大拇指壓住近心端1-2厘米止血……」她一邊背急救技巧一邊操作,「陸天辰你快醒一醒,千萬不能有事啊……」
她不知道這種急救法有沒有效果,也不知道這黏糊糊一片的脖子上,血有沒有被止住。
可是她完全沒有別的辦法,心裡慌得不行。哪怕當初得知梁一澤捅人入獄,她也沒這麼慌過。
「陸天辰,陸天辰!」
她只能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隻沾血的手輕輕撫在她臉上,為她擦了擦眼淚。
「你可真是個哭包啊……」男人的語氣帶著他特有的無奈和溫柔。
他緩緩抬眸,深潭一般的眸子映走漫天火光,看起來竟然璀璨又溫暖。
但此刻宋靜姝卻無心欣賞,見他醒來,心裡綳著的那根弦就鬆了松,接著什麼冷靜、理智都灰飛煙滅了,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的地上,放心地哭——
「嗚……你終於醒了……」
不過,她哭歸哭,手卻始終壓在他傷口上。
「噓——」陸天辰趕緊捂住她的嘴,瞥了一眼起火的方向,神色凝重地小聲道:「先扶我起來,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對,現在必須去醫院才行!」宋靜姝迅速反應過來,但她想的和陸天辰想的有些不一樣,「你說,如果讓之前跟蹤的人送我們去醫院,會不會快一點?」
陸天辰脖子上的血是止住了,但必須儘快搶救,不然還是很危險。
這荒郊野嶺的,喊救護車過來原地等救援顯然太浪費時間,可偏偏他們的車子還不能動。
「不行。」陸天辰斷然拒絕,而後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宋靜姝見狀趕緊去扶他。
「為什麼啊?不管他們跟蹤我們是為了什麼,你這樣的人活著肯定比死了對他們來說利益大,我覺得他們會答應的。」
陸天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虛弱道:「思路不錯,但在這恐怕走不通。」
「不管走不得通,先叫救護車。來……你自己按著。」
說著,宋靜姝就拉著陸天辰的手,讓他自己按住傷口。
而她不由分說地再度鑽進車廂,去找手機。主意正的不得了。
陸天辰有些無奈地等在一邊,看著三百米開外那火光衝天的加油站,心裡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
如果這不是意外……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扭頭看了一眼就停在他們二十米開外的兩輛黑色轎車,其中有一輛,車門似乎已經打開了。
他瞳孔微縮,趕緊去拉宋靜姝。
「找不到就算了,我們走。」
宋靜姝出來后卻朝他揚了揚手中手機:「找到了。你哪也不能去。你傷口比較危險,不能劇烈運動。不然血液流速加快,s……很危險。」
她硬生生將「死的很快」這麼不吉利的話咽了下去。
陸天辰急地不行,但是又覺得解釋費時間,只能怒道:「宋靜姝,不想死就聽我的!」
一看他竟然還吼上了,宋靜姝也是怒了,態度更堅決:「你不想死也只能聽我的!不然,我敲暈你,你還是要聽我的。老老實實待著別動。我去那邊看看。」
說著,她邊拿出手機撥120,邊朝那兩輛黑色的轎車走去。
陸天辰因為失血不少,身上沒什麼力氣,但還是快走一步拉住她:「別去。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當時去加油站,現在會怎麼樣?這說明……」
「這說明我們超幸運!」小女人眉眼彎彎地打斷他,甚至哄孩子般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我知道你可能有點難受,也有點生命流逝的恐懼,但信我一回,好不好?」
她問「好不好」的時候,已經掰開了他的手,問的可謂毫無誠意,並且讓他明確地體會到,這女人把他當成了有「被害妄想症」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