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夜裡的流星
所以說,男人都是不靠譜的。
上一秒,他們還能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對他們而言是特別的,是久尋終獲的,下一秒就能語氣不善地大喊「攔住她們」。
宋靜姝一腳踹翻衝上來的一個保安,又閃開兩人,百忙之中不忘扭頭對梁清歡說:「以後記住,不要隨便相信不認識的男人。」
「哦……」
一路遇了這麼光怪陸離的事,梁小朋友已經麻木了。
她又跟著跑了一段,忽然後知后覺地問:「姐姐,我們去哪兒?」
「當然是先逃出去啊!」宋靜姝又一巴掌拍開一個保安,氣喘吁吁道。
「可是最近的門不在這邊呀。」
宋靜姝有一種當場被雷劈的感覺:「你怎麼不早說?」
她下意識就朝人涌過來最多的方向沖,因為本能覺得阻力最大,堵地最多的就是生路。
梁清歡拉著宋靜姝往沒什麼人的反方向去奔去。
兩人東躲西藏穿繁花翻灌木,歷經種種磨難終於坐上了計程車。
宋靜姝本也有心要送梁清歡去酒店,可一想陸天辰拉著她時的眼神,很有可能已經看穿她,為了洗脫嫌疑,她必須先趕回別墅去準備。
反正福伯和張姨今日下午雙雙請假了,別墅沒人,她就直接把小孩帶了回去。
結果才把人帶回樓上客卧,宋靜姝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了汽車馬達的聲音。
宋靜姝整個人都綳了起來,將還沒從參觀大豪宅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梁小朋友直接塞到了衣櫃里。
緊接著,她脫了自己身上的運動服,團了團踢到了床底下去。
梁清歡推開衣櫃門,正想說什麼,一露腦袋就看見她的小宋姐姐只穿著內衣在床邊蹦,頓時一張小臉憋紅。
「小宋姐姐你幹嘛?」
宋靜姝扭頭一看,直接跳起來把她腦袋按回去:「老實點待著,別被他發現。」
「憑什麼!」
終於意識到這是什麼地方的時候,梁小朋友整個人都彆扭起來。
「你本該是我哥的新娘!」
宋靜姝深深地看著她,萬語千言哽在喉頭,卻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他不介意有個二婚的新娘,那可能還是有機會的。」
梁清歡覺得自己應該嘲諷她一下。但她被宋靜姝眼中濃烈的無奈和複雜定住了,旋即想起這人在這之前為她做的一切。
羞愧來勢洶洶,讓她低了頭。做人,不能那麼沒良心的。
宋靜姝累地夠嗆,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就無瑕顧及小姑娘的小情緒了。
她再次關上櫃門,去了浴室。
陸天辰一回來就直奔二樓的客卧,他推門瞬間,浴室內水聲也停了。
宋靜姝裹著浴巾,一邊擦半濕的頭髮,一邊往外走,氤氳的水汽從她身後帶出,朦朦朧朧地帶著幾分曖昧。
宋靜姝轉頭對上他的視線,恰到好處地做了個驚訝的表情,繼而裝出惱怒的樣子:「進屋都不敲門,你是神農架逃出來的野人嗎?」
她衝到床邊,拿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
陸天辰接過枕頭,不退反進:「這是我家,你是我太太,我為什麼要敲門。」
他一步步靠近她,眼裡卻沒有尋常時的故作深情,鋒利、晶亮。
他的視線逡巡,最終卻是落在她腳踝上,然後微微眯起眼睛來。
在陳默那得知把他放倒的「宋頌」就是上台的舞娘時,他心理升騰起的重疊感,此刻捲土重來。
「宋靜姝,今天晚上六點后你在哪兒?」
宋靜姝心裡迅速將細節過了一遍,覺得應該沒有破綻,就故作鎮定道:「我能去哪兒,在家睡覺。」
「真的?」他靠近她,審視地挑眉。
「當然是真的。」宋靜姝本能地後退,卻因為撞到床沿而倒了下去。
浴巾鬆了松,春色驚鴻。陸天辰一時怔在那,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漸漸,他的視線赤裸裸地粘在她身上遊走,過一寸,眸色沉一分,氣息不穩。
他停在床邊,一條腿擠入她腿間,抵在床沿:「太太,你是在勾引我?」
宋靜姝強壓住了踹飛他、戳瞎他的衝動,迅速扯過薄毯子裹住自己。
氣鼓鼓地瞪他:「你……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我就跟你離婚?」
「哦?」陸天辰興緻盎然地挑眉,「那要怎麼樣你才不和我離婚?換我勾引你行不行?」
他聲音沙沙啞啞地帶著壓抑的慾望,眼底的溫柔令人迷亂。
宋靜姝心中警鈴大作,可再要伸出手來反抗,已經來不及了,男人像座山一樣緩緩壓下來。
宋靜姝是真的有點方。想反抗,可胸腔里的小鹿彷彿上了蹦床,武力鎮壓都沒法讓它停下來。
她慌兮兮地從尚存的理智中找對策:「張姨和福伯都不在,你要不要去見顧先生?或者帶回來也可以哦。」
「宋靜姝!」陸天辰滿腔柔情都化作了不滿。
這個女人怎麼回事?都不會看氣氛的嗎!
他有些懊惱地低頭給了她一個懲罰的吻。
可這一吻落下后,漸漸就變了味道。宋靜姝一邊守防線,一邊想對策,整個人簡直冰火兩重天。
眼看一切要不可收拾,正對著床的柜子忽然「咚」地響了一聲。
這一聲實在是太大了,成功打斷了疊在一起的兩人。宋靜姝也得以趁機脫身。
陸天辰盯著柜子看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冷了神色朝那走去,方才的那點慾念,在他身上消失地無影無蹤。
宋靜姝大驚失色,趕緊追過去。
「你幹什麼?」
她急中生智,一巴掌按在他今晚傷過的那側背上。
陸天辰措不及防,疼得一個趔趄。他皺眉扭頭看宋靜姝。
「你緊張什麼?」
宋靜姝心如擂鼓,卻故作輕鬆道:「女孩子的柜子就和她的年齡一樣是秘密,不經同意,是不好亂看的呀!」
頓了頓,不等陸天辰回答,她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將人和柜子隔開。又一臉關切地問:「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沒事吧?」
陸天辰額角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眼睛卻瞬也不順地盯著她看,忽然,他發現這小女人的胸口,竟然有一道半指寬,兩個指節長的雙面膠殘留。
這東西如流星劃過夜空,瞬間讓他串起了所有的事情,並打消了剛剛升起的全部疑竇。
他眸色柔下來,道:「沒什麼,就是被不小心被豬拱了一下。」
宋靜姝差點端不住那張關心臉。
她內心咬牙切齒,卻還要裝出春風拂面的溫柔來:「要不要緊?背上傷口裂沒裂?」
「誰知道呢。」陸天辰忽然斜靠在櫃門上,然後欣賞著宋靜姝那格外緊張卻故作鎮定的表情,「太太,那我現在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他敲了敲櫃門,似笑非笑地問:「這個給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