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我寧願是我
南宮燁緩緩點頭，輕聲歎道，“朕之所以會看出海妖的破綻，在於海妖太過自我，不等朕指出我們真正支持的那一方，他已經站在了黑子的陣營侃侃而談了。”
他和葉駿，皆是心係天下之人；
這樣的人，下意識的不會選擇恃強淩弱的那一方；
可海妖卻不一樣。
“海妖擅長幻術，他的真正實力深不可測。”葉駿微微皺眉，輕聲說道，“陛下，其實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將他從長安城中揪出來。”
“可是你不是已經讓朕在長安城的八個方位設下乾坤卦陣法了嗎？”南宮燁有些擔心的問道，“那愛卿的手中有幾成的把握？”
“五成。”葉駿緩緩抬眸，看著他的眼睛，冷靜的說道，“陛下，其實微臣今日入宮，還有一事相求。”
“我答應過鈴兒無論如何都會先保全自身的安危，可是這一次我擔心自己會食言……所以若那日真的出了什麽意外的話，還望陛下能夠與皇後一起勸說鈴兒。”
“朕不能答應你！”南宮燁連忙拒絕道，“對付海妖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們可以徐徐圖之，若你真的出了事，朕無法向鈴兒交代，無法向忠國公府中的眾人交代，更無法對這天下交代！”
“這些年來，龐家、葉家為了維護大元的江山社稷付出了太多的心血，朕不能再繼續裝糊塗了……”
南宮燁會拒絕自己的懇求，也是葉駿意料之中的事情。
“陛下，臣還沒有告訴你，臣與鈴兒在大雍見到了寶親王蕭遠山。”葉駿轉了個話題，輕聲說道，“蕭遠山為情所困，如今已然入魔了！”
南宮燁久久擰眉不語。
“蕭遠山在大雍素有戰神之稱，他智勇無雙，更是掌管著大雍整整五十萬的兵力！一旦蕭遠山執意發兵攻打大元，那麽……”
“一旦兩國開戰，無辜的百姓將會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更何況戰火無情，如今大元與大雍之間的紛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難道陛下想要看到百姓們被戰火摧毀家園的場景嗎？”
雖然葉駿的聲音很輕，可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猶如一記悶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間。
“陛下，實不相瞞，其實很久之前，臣也想不明白鈴兒為何會自幼就去了杏花村？而老天又為何給了臣一線生機呢？很多看似沒有答案的問題，其實都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啊！”
鈴兒是錦鯉，是好運之人，更是天選之女；
所以她能夠隨心所欲的幫助她想要幫助的一些人，逆天改命！
雖然每一次天道看似懲戒了她，可實際上並沒有傷到她的筋骨。
也就是說鈴兒的任性，是天道默許的。
“從杏花村到清水縣，再到平安府城，以及如今的長安城，微臣與鈴兒經曆了太多的風風雨雨！直到我們發現大雍的人早早的就在朝廷裏安插了眼線以及無數的暗樁，鈴兒提出以身做誘餌，引出了大雍的黑鷹衛，後來又踏入了大雍的地界，正式的與海妖交了手。”
“大雍的寶親王，那位被保存了多年卻不曾腐化的寶親王妃，卻在微臣和鈴兒出現之後，徹底的化成了一縷煙霧，這一切，樁樁件件，都是海妖精心安排的。”
“方才陛下你也說了，你之所以能夠辨別出假裝失憶回來的那個我，不是我，正是因為你算到了海妖的自傲！”
“似海妖這般自傲的人，卻殫精竭慮的安排了這一切！因為它覺得最後贏得一定是它，所以它才會將所有人都當成了棋子，去玩弄，去算計。”
“海妖幻化成雍帝的模樣，在人世間存活了這麽多年，他的行為習慣已經受到了人類的影響！更重要的是，攪動這天下不得安寧，使得世間生靈塗炭，是他一貫的作風。”
葉駿語重心長的將眼前的利弊分析了一番，南宮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對付海妖，一定要犧牲你嗎？”
“未必會犧牲。”葉駿淺淺一笑，語氣溫和，“隻是如果需要一個人去製止它的話，我寧願是我。”
前兩世，他的小丫頭，已經為他犧牲了太多太多；
他再也舍不得讓他的小丫頭受傷了。
所以這一次，他願意站出來，以強而有力的臂膀守護著他想要守護的那個人。
“朕……答應你。”
最後，南宮燁極其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多謝陛下！”葉駿感激的笑了笑，“計劃依舊如初，我已經算過了，四月二十九這一日的戌時，是最好的時機；屆時我會前往東郊的皇陵，擺祭台，求霜雪。一旦長安開始落雪，陛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勒令百姓們鎖好門窗，莫要走出家門。”
“待引出海妖之後，隻需鈴兒捏出引雷咒，便可將海妖徹底的粉碎！”
“朕明白了。”
轉眼之間，便到了四月二十八這日的清晨。
忠國公府。
縈繞在鈴兒心頭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了，她看向麵色如常的葉駿，垂眸不語。
“昨天我已經收到了大哥的來信。”葉駿抬頭朝著小丫頭笑了笑，“如今雍帝重病，大雍由寶親王監國了，而寶親王似乎有意要主動發動戰火。”
“那書雅姐姐的計劃用上了嗎？”鈴兒好奇的問道，“還有大雍的那位國師，他真的是無上皇嗎？”
“大雍的那位國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大哥也還沒有證實他的身份；不過皇後娘娘的那一招以牙還牙的確很厲害，月亮公主在雍王宮狠狠的鬧了一場，已經引起了雍朝王宗們的不滿了。”
“大雍的朝堂與我們不相同，雍帝雖然掌握著絕大部分的權勢，可那些王宗們相對也有一些權力，比如一旦王宗們對君主產生了不滿，他們有權要求君主做出改變，亦或者直接罷免君主，重新擁立新的君主。”
鈴兒輕眨眼眸，眸光微閃，“換而言之，月亮公主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大雍的王宗們對雍帝產生了不滿？”
“可以這麽說。”
“葉駿哥哥，其實有件事我有點想不明白，我們再邳州城逗留了大半年的光景，雍帝為什麽不主動找我們合作呢？難道他真的甘心一輩子都被海妖控製麽？”
“誰說他沒有找過我們呢？”葉駿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鼻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