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不是孤
柳書雅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那一雙水潤的杏眸中盈滿了淚光，她連忙抱住了南宮燁，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小聲的抽泣著，“陛下，您沒事真的太好了！臣妾真的很擔心您……”
“書雅，朕沒事。”南宮燁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柔聲寬慰道，“莫要擔心，朕真的沒事。”
“嗯，”柳書雅輕輕地推開了他的肩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妾失態了。”
“傻瓜。”南宮燁溫柔又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兒，輕聲笑道，“朕知道你是在擔心朕。”
“如今親眼看到陛下安然無恙，臣妾總算是安心了。”其實柳書雅也猜到了南宮燁的這場病，來的蹊蹺。
可是若不能回宮見一見，她是無法安心的。
“如今宮中局勢險峻，書雅還是早些回國公府吧，”固然心中不舍，可南宮燁還是說了出來，“朕與葉愛卿已經商量過了，此番拋出了這麽大的誘餌，就等著那些別有用心的大魚上鉤了，若書雅繼續留在宮中，朕必然會分身乏術，畢竟書雅你是朕的軟肋。”
“臣妾明白。”柳書雅乖巧的點了點頭，“等會葉駿會帶著臣妾離開的，陛下不必擔心。”
“嗯。”
正當此時，殿門外響起了趙德才的聲音，“陛下，奴才有要事稟告！”
南宮燁立刻與柳書雅交換了個眼色，後者便匆匆的躲在了內殿。
得了應允之後，趙德才匆匆進了門，“陛下，半個時辰前，無上皇離開了無極殿！”
正靠在塌上休息的南宮燁無聲的挑起了眉梢，“朕記得，無極殿外有數十位飛龍騎保護無上皇的安全啊！無上皇大病初愈，怎麽不留在殿中好好休息？”
“那一隊飛龍騎，都被無上皇身邊的高手打傷了。”趙德才急忙說道，“無上皇讓人去了一趟鳳鸞殿，未曾瞧見皇後娘娘的生意，又對外宣稱皇上您病重，皇後如此不作為，是為了扶持太子登基，故此時無上皇已經帶著人來到養心殿了……”
南宮燁沒想到自己剛拋出去的魚餌，這麽快就被不安分的大魚咬上了。
不過他早已做好了萬全的對策，所以他一點都不驚慌。
“不必擔心。”南宮燁沒忍住又咳嗽了兩聲，隨後輕笑了一聲，“若無上皇來了，不必阻攔，直接將人迎進來吧。”
“喏！”趙德才急忙轉身，又給南宮燁倒了一杯茶，遞到了他的麵前，“皇上請喝茶。”
南宮燁端過了那杯茶，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有些悵然的歎息了一聲，“趙德才？”
“奴才在！陛下還有何吩咐？”
“朕記得自朕很小的時候，你就在朕身邊伺候了，”南宮燁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傷感，弓著腰站在下首的趙德才心底迅速的劃過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南宮燁卻繼續說道，“那時候朕是個不得寵的太子，生母早逝，繼後一心想要鏟除朕，宮中其他的高位嬪妃，都看朕不順眼。畢竟沒娘的孩子，總是要比旁人可憐些。那些年，若不是父皇暗中庇護，恐怕朕也不可能順利的長大。”
“陛下……怎麽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朕也不知道……”南宮燁笑了笑，忽然端起了那杯茶盞，拿起了茶蓋輕輕地撥弄著茶麵，“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唄，朕小時候吃了很多的苦，你也幫了朕許多，你雖然是個內侍，可在朕眼裏，你卻像個慈愛的長輩。”
“奴才不敢！”
“朕在忠國公府一行人的護送下，殺出了一條血路，總算是沒有辜負父皇的苦心，順利的登基了；朕登基之後，一心想要歸攏朝堂的政權，想要為百姓謀福祉，締造一幅屬於大元朝的錦繡江山圖。”
“隻可惜啊，朕心有餘而力不足。”南宮燁苦笑著搖了搖頭，正準備端起那杯茶的時候，趙德才卻衝了過來，一舉打翻了那杯茶，那一套麻姑獻壽的茶盞砸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趙德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垂著腦袋，滿麵淚水。
“陛下，老奴罪該萬死！”
南宮燁看著那一地狼藉的茶水，眸光微閃，心口處仿佛縈繞上了一股酸澀，“朕……不明白。”
跪在地上的趙德才苦笑著搖了搖頭，“若有來生，老奴願意留在您身邊，當牛做馬，向您賠罪！”
“你？”
正當南宮燁疑惑的時候，趙德才竟然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咬碎了藏在牙齒中的毒囊，不治身亡了。
“陛下？”看到這一幕的柳書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眼底充滿了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樣？”
“你身邊的如意，朕身邊的趙德才……”南宮燁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宮中還藏著多少你我不知的驚喜呢！”
南宮華一行人趕到養心殿的時候，恰逢趙德才的屍體被抬了下去。
終究還是顧念著多年的主仆之情，南宮燁下令將其厚葬了。
“皇祖父怎麽來了？”靠在軟塌上的南宮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最後艱難的問出了這句話。
“聽說皇帝病了，孤很擔心。”南宮華輕聲說道，“所以孤來瞧瞧，皇帝的氣色很難看啊！可曾請過太醫了？”
“已經請過了。”南宮燁的目光不經意的閃了閃，輕聲說道，“朕隻是不慎染了風寒，並無大礙。”
“那就好。”南宮華輕輕頷首，言語中的情緒，讓人聽不出悲喜。
“對了，孤方才瞧著趙德才被抬了出去？他死了？”
“嗯。”南宮燁有些傷感的垂下了眼眸，低聲說道，“他是為了朕死的，方才朕準備用些點心，因太醫說過朕不能吃太甜的點心，他就幫朕嚐了嚐，哪曾想……那點心裏，竟然被人下了毒。”
聽到這話的南宮華，眼底劃過一抹狐疑。
“點心裏有毒？”
“是啊，”南宮燁猝不及防的抬眸，那淩冽的目光，直接撞上了南宮華的眼神，“有人想要趁朕病，要朕的命！皇祖父以為，誰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呢？”
“你懷疑孤？”
南宮華驚訝的挑起了眉梢，隨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