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你以你血喚開元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
彼時坐在金色蓮花上的鈴兒,周身已然生出了金色的佛光。
佛光耀眼,照射在每個人的身上。
原本還在廝殺的那些士兵們,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清脆的響聲連續響起,那些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放下了兵器,跪坐在地上——
彼時,西海龍宮。
敖閏收起了麵前的幻鏡,心中充滿了安慰。
“芙蕖上神說的不錯,小丫頭很通佛性,這一切苦難因她而起,唯她能解。”
“不,不是這樣的。”敖丙搖了搖頭,“這一切苦難都不是因她而起,龜丞相已經向我稟明了所有的事情,當年偷取我令牌的人並非鈴兒,而是另有其人。”
“是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一切都該結束了。“敖閏深深地歎息了一聲,然後轉身回了密室,繼續閉關。
敖丙有些煩悶的撓了撓龍角,這一切分明都不是閨女的錯,憑什麽要讓她承擔所有的後果?
不成,這口惡氣,他可咽不下去!
“你若要插手此事,你的女兒何時才能取得躍過龍門的機會?這一切苦難,雖不是她的錯,可究其因果,卻又與她牽連甚廣。”
正當敖丙準備離開龍宮時,身後忽然響起了父王的聲音。
“可——”
“佛家論因果,她既錯了,也沒錯。你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那山也不是山,水也不是水。”
“父王!”
“若是踏出龍宮半步,她必會失去躍過龍門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的敖丙徹底的泄氣了。
經過了這麽多的苦難,若乖女兒失去了躍龍門的機會,豈不是太過可惜?
再三思量後,敖丙終究還是忍住了那股衝動,選擇留在龍宮。
此時此刻的福祿園,早已被火海吞沒。
葉駿與葉元鷙打得不可開交,難分難舍。
待鈴兒將一篇清心咒念完後,一切都結束了。
葉駿的長劍沒入了李元鷙的左邊胸口,李元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這不可能……”尋常的兵器,怎能傷得了他?
“別以為有人相助,你就一定會贏。”葉駿微微一笑,迅速的抽回了手中的那柄劍,黑色的血液順著劍尖落下,形成了無比的詭異的畫麵。
“這……不……可能……”李元鷙捂著心口跌坐在地上,目光逐漸渙散,最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崇寧城的戰火整整持續了兩日才結束。
李元鷙在壽宴上身亡,李岷打著為父報仇的旗號,舉起了造反的大旗。
南宮靖帶來的朝廷大軍,死傷也很慘重。
到了八月底,李岷突然被其夫人洛氏刺傷,而後舉白旗投降了。
恢弘居,翠微樓。
彼時的葉駿緊閉雙眼躺在了軟塌上,臉色越發的蒼白孱弱。
鈴兒拿著擰幹的毛巾,仔細的擦拭著他臉上的汗珠。
“已經尋遍了全城的大夫了,他們都說自己無能為力!”葉宸有些煩悶的拍著桌子說道,“都是我不好,若當日,我能及時趕到,三弟也就不會出事了!”
“不不不,不是那樣的。”南宮靖連忙搖頭,“當時的情況雖然有些緊急,可葉駿還是殺死了李元鷙,我們處於上風了,可後來不知怎的,李元鷙的屍體突然就失蹤了,而葉駿突然就昏迷了。”
“大哥、三哥。”鈴兒轉身看了二人一眼,“你們不必守在這裏,我會好好照顧葉駿哥哥的,如今崇寧城百廢待興,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們去處理。”
“也好,”葉宸輕輕頷首,“昨日收到了長安的密信,聖上已經親自前來蜀郡了,要不了多久,我們應當就能回長安了。”
“嗯。”
“隻盼三弟能夠早些好起來。”葉宸頓了頓,輕聲說道,“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三弟和你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鈴兒沒有回答,隻是轉身坐在了床沿邊,輕輕地握住了葉駿的手。
“三弟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恙。”葉宸留下了這句話後,便帶著南宮靖一同離開了。
鈴兒趴在了葉駿哥哥的身邊,那一雙溫柔的杏眸中蓄滿了淚水。
她垂下了眼瞼,如同蝶翼的睫毛,早已被淚水打濕了。
“葉駿哥哥……”
此刻的葉駿,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流水亭。
“陛下?”
老者朝著他擺了擺手,“不必喚我陛下。”
“無上皇。”葉駿仔細思索了一番,輕喚一聲。
那華發老者先是一愣,而後無奈一笑,“也罷,隨你怎麽稱呼吧。”
“我想知道我為什麽又來了這裏?”葉駿開門見山的問道,“我的長劍沒入了李元鷙的心口,他是真的死了嗎?”
“李元鷙的體內有相思蠱,尋常的兵器不能傷他分毫。”
“我在佩劍上動了手腳。”葉駿輕垂眼眸,低聲說道,“這一戰,注定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所以我不能輸,我知道李元鷙的背後有高人指點,所以我在佩劍上麵施了咒,甚至還在上麵加了我的血。”
“你以你血喚開元。”老者有些不讚同的搖了搖頭,“輸也好,贏也罷,都不重要,可執意要贏,已經是輸。”
“無上皇的意思,我不明白。”葉駿越是琢磨越覺得整件事都很不對勁,“李元鷙沒死,對嗎?”
眼前的老者忽然化作一縷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葉駿試圖走出三角亭,可四麵都是白色的牆,他被困住了——
“葉駿哥哥?”鈴兒感受著他越來越微弱的氣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三弟?”
“葉駿哥哥!葉駿哥哥!”
耳畔是小丫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葉駿忽然覺得鼻頭發酸,他下意識的想要回應,可他忽然發現自己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而他的眼皮也越來越重……最終葉駿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金秋九月,霜葉紅於二月花。
距離葉駿離世,已經整整十日了。
所有人都接受了葉駿乍然離世的事實,唯有鈴兒,從不相信。
她托人運來了水晶棺,彼時的葉駿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水晶棺中,麵色蒼白,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