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疑點重重
李珺悅看向二人,目光很是誠懇。
“既然夫人是月茹的同鄉,那夫人這個朋友,我們自然也是願意結交的。”馮春兒笑容溫婉的說道,“聽聞夫人除了愛做美食之外,料理花卉也是有經驗的?實不相瞞,我和鈴兒都很想看看夫人在帖子裏提過的綠梅。”
如今已經是春末夏初了,梅花早已碾落成泥。
更何況稀罕的綠梅呢?
“早就聽聞國公夫人是極其風雅之人,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郭李氏笑聲爽朗的說道,“實不相瞞,這兩盆綠梅啊,也是我的心頭好呢!”
“走走走,我帶二位貴客去瞧瞧。”
李珺悅酷愛梅花,尤其是綠梅。
而她未曾出閣前,便曾為了一盆綠梅,豪擲千金。
大將軍的庶女,從一位花樓妓子的手上買來了一盆造型精致的綠梅,此事甚至傳遍了整個崇寧城。
後來她嫁給郭天麟之後,郭天麟對她自然也是百般疼愛,四處搜羅綠梅,送給她。
如今郭李氏所住的院落,也被她取名叫做梅園。
跨過那扇半圓形的拱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滿目的梅花。
“想不到這個時節了,竟然還有梅花綻放?”
風起時,花瓣飛舞,鋪滿了一地的繁華。
“府裏請了不少懂梅愛梅的花匠,這些年他們為了延長梅花的花期,也算是煞費苦心了。”李珺悅莞爾淺笑,輕聲解釋。
穿過了這五裏桃花林,跨過一道人形拱橋,終於來到了正院。
“三角梅?”鈴兒無意的瞥見了攀爬在西院上的三角梅,目光深處陡然劃過一抹寒芒。
又是三角梅。
“郡主好眼力!”李珺悅毫不掩飾眼底的稱讚,“這麵花牆,是府裏的老花匠精心設計過的,當年我剛住進梅園的時候,還想要挖了這堵牆呢,後來想了想,又放棄了,畢竟這麵花牆看起來,也挺賞心悅目。”
“的確別具一格。”馮春兒仔細的欣賞著那麵花牆,輕輕頷首。
鈴兒壓下了心頭的疑惑,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容,跟隨在大嫂的身後。
“這個時節綠梅能夠綻放很是不易,所以我派人將綠梅送到了暖房。”李珺悅從身後丫鬟的手上拿過了鑰匙,笑吟吟得解釋了一句,然後打開了東邊暖房的大門。
啊!
尖銳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貫徹了整個天空。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雙懸在虛空中的粉白色繡花鞋,再往上看,是一個年幼的小丫鬟,被麻繩套住了脖頸,懸在了橫梁之上!
小半個時辰後,府衙的仵作和捕快都趕來了太守府。
鈴兒和大嫂一起被帶到了花廳。
受了驚嚇的李珺悅接連喝了兩杯壓驚茶之後,才晃過神來。
“實在是……抱歉。”李珺悅苦笑著說道,“還望夫人和郡主莫要怪罪。”
“夫人不必自責,這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情況。”馮春兒也被當時的景象嚇住了,不過喝了壓驚茶之後,她已經冷靜了下來了。
“夫人認識死者嗎?”鈴兒好奇的問道,“方才看死者的裝扮,似乎是府中的下人?”
“是,她是幫著打理暖房的丫鬟,名叫忍冬。”李珺悅不忍的歎息了一聲,“這丫頭是府中的家生子,素來是個伶俐的,所以我對她也很是看重,特意將灑掃暖房的活計交給了她……哪曾想……”
畢竟是在梅園伺候的丫鬟,如今就這樣死了,實在是令人哀傷。
半個時辰後,仵作已經驗證清楚了。
那丫鬟忍冬死於自縊,她懷裏還揣著遺書,從遺書上不難看出,她是畏罪自殺。
“畏罪?”鈴兒不這麽認為,“倘若她真的是畏罪自殺,那暖房外麵的鎖又是誰鎖上的?忍冬的死,疑點重重。”
鈴兒想了想,決定去見郭天麟。
“郭太守,我認為此案疑點重重,所以現在還不能斷案。”鈴兒提出了質疑。
郭天麟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圓臉粗眉,麵容嚴肅冷冽。
聽到鈴兒對此案的質疑,郭天麟立刻眯起了眼睛,言語間也多有不悅,“仵作已經驗證過了,那丫鬟死於自縊,不知道郡主所謂的疑點是什麽?”
“第一,案發現場是全封閉的狀態,若不是太守夫人打開了門鎖,我們都不會發現死者的屍體;
第二,死者究竟是怎麽死的?還需要先剖驗屍體。”
“郡主這是在質疑府衙的仵作?”郭天麟輕笑了一聲,語氣中的嘲諷,不言而喻,“下官倒是聽聞過郡主破案如神,又是賢王妃的得意門生,不過郡主未免太自傲了些?如今這案子已經有了結論,郡主為何還要質疑?”
郭天麟的語氣中,盈滿了嘲諷。
恰好趕來的葉駿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不悅的蹙起了眉頭,“太守大人何必這般咄咄逼人?郡主也隻是想要查清真相罷了。”
“龐解元此言差矣,本宮隻是覺得案子已經了了,沒有必要再費周章。”郭天麟收起了言語中的戾氣,不過態度依舊犀利。
“難道郭太守不想要查清真相嗎?”鈴兒忽然抬眸看向郭天麟,清冷的眼眸裏泛著冷冽的光芒,“如果忍冬是被人刻意殺害的,那麽太守認為,藏在背後的凶手會不會再對府中的其他人下手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郭天麟眯起了眼睛,心中警鈴大作。
“隻是做個假設罷了。”鈴兒輕聲解釋道,“倘若誠如仵作驗證過的那樣,忍冬的確是死於自縊,那她為什麽要選今日自縊呢?我想府中的人都知道,李夫人今日會設宴招待我家大嫂和我吧?”
“如果忍冬是死於非命,那麽背後的凶手這麽做,究竟想要表達什麽呢?方才太守夫人也說過,她很愛綠梅,而且她也說過,忍冬很是伶俐,所以夫人也很看重她,可如今她死了,死在了放置著綠梅的暖房裏,難道郭太守不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嗎?”
原本隻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郭天麟,聽完了鈴兒的這番話,臉色越發的嚴肅凝重了。
“既如此,便勞煩郡主了。”
一番權衡之後,郭天麟看著鈴兒,目光如炬,“相信以郡主的能力,定能早些破案吧?不知道三日之期,夠不夠?若三日之後,郡主也找不到任何的線索,那此案便按照普通的畏罪自殺案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