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 他執意求死
馮江氏越想越覺得心中難過。
“鈴兒從小就生的可愛,那時候馮吉就很喜歡這個小妹妹,我也起過心思,想著你們夫妻要是收養了這個小丫頭,將來我一定要想辦法讓她嫁給吉星高照其中的一個。”
當初隻有五歲的馮吉告訴馮江氏,他很喜歡這個小妹妹的時候,馮江氏是支持並且鼓勵的。
隻是她沒有意識到,馮吉竟然會在年幼時的戲言牢牢地記在心上。
“他將小鈴兒牢牢地記在了心裏,即便他早就清楚鈴兒是他得不到的那個人,可他還是固執的堅持著最初的那個戲言。”馮江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潸然淚下,“春兒,說到底,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應該是我!”
她沒有教好自己的兒子,沒有好好地引導他們的感情觀。
她就是個失敗的母親!
所以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悲劇!
“嫂嫂,你不該這樣想的。”馮春兒用力的攥住了她的掌心,溫柔的寬慰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最應該責怪的人是葉宸,是我,不是嗎?葉宸不該將鈴兒帶回家,我不該帶著鈴兒回娘家……”
“不……不是那樣的!”馮江氏下意識的搖頭否決。
“高兒死了,這間大院裏的每一個人都很悲痛。”馮春兒輕聲安慰道,“可我也清楚,你是最痛的那個人。”
喪子之痛,錐心刺骨。
無人能夠感同身受。
“可是嫂嫂你別忘了,除了高兒,你還有另外三個兒子。”馮春兒低聲寬慰道,“眼下這樁案子已經轉交給縣衙了,相信張大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不管結局是什麽模樣,我們都要學會接受現實,麵對現實。”
馮江氏輕輕頷首,已經哭腫的眼眶幹澀的流不出眼淚了。
臨近正午,馮家一家人回去了縣城。
葉家大院,依舊陷在了無聲的寂靜之中。
睡了一覺的鈴兒,心情不再那般壓抑沉悶了。
葉駿抬手,試圖撫平她緊蹙的眉頭。
“葉駿哥哥,我想再看一眼案發現場。”鈴兒覺得他們很有可能忽略了很多重要的線索。
雖然驗屍的結果,馮高是死於失血過多,可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即便馮吉哥哥有心魔,他也不會輕易的對自己的手足下手。
更重要的是,馮高的屍體狀態有些奇怪。
他的雙手始終敷在了流血的傷口上,那是一種保護自己的防禦狀態。
可鈴兒卻沒有在他的身上看到任何的反抗。
馮吉的身高雖然比馮高高了些,可在兩人對峙的情況下,馮高應該會反抗才對。
聽完了鈴兒提出來的疑點,葉駿也覺得這樁命案,有些奇怪。
再次踏入那間廂房的時候,鈴兒立刻繃起了小臉,神色越發的嚴肅。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血腥氣,那樣的味道,讓人很不適應。
靠牆的博古架上,有一方硯台吸引了鈴兒的注意力,她快步上前,定睛一看,若有所思。
“這硯台裏麵有燃燒之後的香灰。”鈴兒伸出食指擦了擦那香灰,認真的嗅了嗅,“味道有些奇怪。”
“這是茉莉香,不過卻摻雜了一些迷幻草。”葉駿蹙眉,沉聲說道,“我想這就是馮吉失智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他不是主動拿起剪刀刺向馮高的?”鈴兒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大嫂說過,她路過廂房的時候,聽到了他們兄弟二人的爭執聲。”
鈴兒不經意的瞥見了不遠處的黃花梨長桌上的針線籮。
“這裏麵的確少了一把剪刀。”
“可是這間房是用來待客的廂房,為什麽會有針線籮出現?”葉駿警惕的挑起了眉梢。
恰逢此時,一隻黑色的烏鴉飛到了窗台上。
葉駿略一抬手,不過眨眼間,那隻烏鴉便沒了氣息。
鈴兒上前一看,發現了烏鴉的腿上綁了一個細長的小竹筒。
她打開一看,瞬間被氣的火冒三丈。
“恭祝你們榮歸故裏,希望這份大禮你們會笑納!”
短短的兩行字,卻布滿了嘲諷與得意。
鈴兒氣憤的捏碎了那張紙條,扔進了書案上的燭台上!
吞噬的火苗瞬間讓那張紙條燃為灰燼。
“他在挑釁我們。”
這個認知,讓鈴兒很不爽!
“葉駿哥哥,鴉青對我們的行程了如指掌!”鈴兒咬牙切齒的蹦出了這句話,“我想現在他一定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為自己的歹毒計劃歡呼雀躍呢!”
這隻黑烏鴉,真的壞透了!
“鈴兒別急,他遲早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葉駿眺望著窗外,目光如炬,語氣沉沉。
八月十六。
在杏花村葉家大院發生命案一事,不脛而走。
坊間竟然有人對此事議論紛紛,更有不少人暗中咒罵鈴兒是紅顏禍水。
馮家的那四個小子,各個都是一表人才啊!
再加上馮家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所以吉星高照四個人,早已成為了那些有女兒的好人家眼裏的香餑餑。
可是小鈴兒一回來,香餑餑一下子少了兩個。
再加上有心人的故意引導煽動,鈴兒在坊間的名聲再次跌入了穀底。
雲夢閣。
鈴兒聽完了冬青打聽來的消息,垂眸不語。
“主子?”冬青有些擔心的喚了一聲,“您真的沒事嗎?”
“冬青,你大概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所謂的流言暴虐過一次了。”
那時候清水縣數月不降雨,坊間有人提議拿鈴兒這個小福寶去祭河神。
當時若不是家人相護,隻怕她早就屍骨無存了吧?
畢竟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喚醒自己的靈力。
“主子,奴婢實在是心疼您……那些人說的也太不像話了!”冬青恨不得衝下去,撕爛那些人的破嘴!
什麽紅顏禍水?什麽妖孽轉世?
統統都是胡言亂語胡說八道!
“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鈴兒笑著感歎道,“隻要葉駿哥哥他們知道我是哪種人,就夠了。”
“可是——”
“沒有可是。”
恰好進入廂房的葉駿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溢出了一抹心疼。
“葉駿哥哥?怎麽樣了?”鈴兒急忙迎上前來,“馮吉不會被判斬立決了吧?”
“鈴兒,他執意求死。”葉駿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說道,“我帶你去見他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