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有一種保護，叫做不在意
南宮燁沉默了許久，最後緩緩開口，“因為賢王與龐將軍交好？”
“這隻是其一。”隆慶帝笑容譏諷的道，“你以為周太妃真的不敢和太後正麵交鋒嗎？賢王之所以可以換個名字過上那麽逍遙自在的生活，完全是因為周太妃太過了解你皇祖父了。”
周以檸很了解南宮華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才會兜了那麽大的一個圈子。
最後不惜犧牲了性命，隻是想要利用南宮華心底的那最後一絲愧疚罷了。
“周太妃也害怕，害怕自己的兒子變成了像太上皇那樣自私涼薄之人，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替賢王隱瞞真正的身份。”
南宮華心中恨極了元後和龐老國公。
他又怎麽會放過同樣姓龐的龐牧呢？
更何況龐牧的生母也是龍氏族人。
唯有殺了龐牧，才能一泄太上皇的心頭之恨。
“朕之所以能夠順利登基，最大的原因就是朕聽話。”
南宮華並不需要一個才華橫溢的繼承人，他想要的隻是一個聽話的傀儡罷了。
隻要皇帝聽話，他這個太上皇才能肆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父皇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南宮燁好奇的問道，“兒臣聽聞襄陽王曾經追求過梅夫人，這是真的嗎？”
“這件事，是真的。”隆慶帝笑了笑，“也是因為這件事，朕才知道，朕一直敬重的父皇，早就和襄陽王換了身份。”
真正的襄陽王南宮昭陽的確愛上了梅清歡，甚至與她情意相通。
可最後梅清歡卻被迫嫁給了榮王。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太上皇南宮華。
“若襄陽王真的娶妻了，那麽對你皇祖父而言，實在是太不便了。”
那他就不能隨意的盯著襄陽王的身份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中了。
所以他暗中打壓了梅誌澤，最後更是逼得梅清歡不得不嫁給榮王。
“原來如此……”
隻怕也是為了這件事，襄陽王心中才會遺憾多年吧。
他雖然年長梅夫人一些，可他還是對梅夫人心動了。
可太上皇卻無情的拆開了他們。
“這一次襄陽王之所以會和太上皇倒戈相向，也是因為梅夫人。”
從梅清歡和榮王解開誤會，到梅清歡決定留在香山玉華寺戴發修行，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那父皇打算怎麽辦？父皇隱忍了這麽多年，還要繼續忍下去嗎？”南宮燁看著他的眼神中彌漫著心疼的霧氣。
“燁兒，你可知道朕為什麽在冊封你為太子之後，就對你不管不問了？”隆慶帝看著他的眼睛，笑著反問。
“兒臣從前是真的不明白，直到書雅有了身孕後，趙良娣設計害她的時候，兒臣懂了。”
有時候，有一種保護，叫做不在意。
隆慶隻有表現的不在意，才能保證太子不被傷害，才能真正的保護他。
尤其是身在皇家，每一步都要走的心翼翼如履薄冰。
“你母後的死，始終是朕心口上的一根刺。”隆慶帝無力的耷拉著眼皮，低聲感歎道，“朕一生，碌碌無為，也沒有什麽雄心壯誌，朕隻想過著驕奢富貴的生活，所以當太上皇選中朕的時候，朕也是無所謂的。”
他不在乎大元朝的江山，也不在乎大元朝的百姓。
他隻想給他所愛的女人，最尊貴的身份，最好的一牽
太上皇退位讓他登基，可卻始終不肯交出手中的兵符和權勢。
為了補償，太上皇同意了他冊封皇後和太子的聖旨。
“可是你娘與朕的想法，南轅北轍。”回憶往昔，隆慶帝十分悵然，“知道霍老侯爺為何會給你娘取名盼安嗎？”
“因為作為武將的他，看夠了這江山這下滿目瘡痍的模樣，所以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山河無恙，百姓安樂。盼安，便是這樣的一層意思。”
“母後為何會早亡……是不是皇祖父的手筆？”
“嗯。”隆慶帝點零頭，低聲歎息道，“朕隻恨自己懦弱無能，所以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朕更恨太上皇！他殺了朕最愛的女人。”
“皇祖父為何要殺了母後？”
“因為你的母後，發現了他的秘密。”
元後霍盼安是個特別聰慧的女子，睿智敏感，最終發現了太上皇和襄陽王互換身份一事。
這個大的秘密一旦被泄露，那麽太上皇和襄陽王，必有一人要死。
皇室不會允許雙生子的存在。
留一殺一，是亙古不變的規矩。
“所以皇祖父才會先下手為強，殺了母後？”
“嗯。”隆慶帝無聲的勾起了唇畔，“浮生過往，皆成雲煙。太子，如今朕有一事相停”
“還請父皇吩咐！”
隆慶帝轉身，走到了禦案之後的龍椅上，他伸手按了按龍椅扶手處的龍眼睛。
轟隆巨響，龍椅緩緩的轉移，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坑洞。
隆慶帝彎腰，將坑洞裏麵的匣子拿了出來。
“這匣子裏麵便是西涼國二十年前進貢的禦物火蓮果。”隆慶帝笑道，“這樁秘密已經埋藏在朕心中多年了。”
“火蓮果乃西涼聖物，當年西涼國戰敗，不是將火蓮果送給柳太後了嗎？”南宮燁真的沒想到，這火蓮果竟然一直藏在乾清殿的龍椅之下！
“柳太後手中的那顆火蓮果是假的。”隆慶帝冷笑了一聲，“其實這顆火蓮果對普通人並無半分效果，唯有中了西涼蠱毒的人，服下了這火蓮果，才能安然無恙。”
“當年歸元大將軍率領五十萬精兵逼近西涼邊境線，嚇得西涼國國王惶恐不安誠心投誠，並且打著替太後祝壽的名義將這顆火蓮果送到了朕的手上。”隆慶帝心中隻剩一片唏噓，“這世間事，有因必有果。”
“所以你即刻派人將這顆火蓮果送到西風城吧！”隆慶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燁兒，你比朕更加出色，朕做不到的事情，隻盼望你能夠做到！”
咳咳咳——
興許是了太多話的緣故，隆慶帝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也有些搖晃。
幸虧南宮燁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