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激昂文字
梅月是什麽人?是勇毅候的夫君,這人竟然還是戲子。
好吧,此人之前還憑借戲子之身力挽狂瀾,壓製狄人公主纖腰舞,且技冠群芳得了入宮赴宴正陽節的機會。
但是在這裏,所有人都選擇性的遺忘了這一點。隻因為梅月的出身,還有背景。
此人背景是梅蘭英,是青幽一係武將至關重要的人物。打壓此人,就是相當於打壓青幽武黨的勢力,扼製這些人崛起的勢頭。
隻要是京南文士就絕對不會讓梅月輕鬆下去,隻要有一絲機會,他們就要把這個梅月打壓甚至扼殺下去!
何施看有人發聲,終於圖窮匕見。
看著那梅月,上首坐著的何施道:“梅月,我這弟子詩作,你覺得怎麽樣啊?”
怎麽樣?眾人看來當然是好,可梅月能好嗎?此人會好嗎?了,基本同等於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隻要梅月敢退一步,這些人就能趁機進一步,再退再進,直至把梅月逼入絕境!
就看梅月怎麽應對了,不好?那行,看你的境界能達到什麽地步,在場直隸書院中出身的門人子弟虎視眈眈,眾目睽睽之下就等著看這梅月下場!
如今這般已經親自上陣,何施再顧不得什麽文人風骨了。
他知道,自己此時被人趁機推到了最前台,為一些人衝鋒陷陣。可他不在乎,隻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夠了!
劉如京這首詩,是經過直隸書院中一隱士先生斧正過的。唱和的秦懷君,也是特意安排的。就是為了讓這篇詩作一步一步又一步的抬高檔次,盡力而為的讓梅月束手無策!直接投子認輸!
“確實是好字,好詩……”
梅月此時還有著沉浸在梅成蹊與自己談古論今的意境之中,竟是隨口迎合。
話一出口,所有人有些不可置信。這梅月就這麽認輸了,可能嗎?
何施一聽心中大振,果然這梅月是徒有虛名,枉費自己還這般好好準備,他竟然就這麽慫了?
旁邊拿著自己詩作的劉如京聞言麵露輕蔑,自己何等身份,與這種人為伍,真是恥辱!拿出這種詩作,就簡直是殺雞焉用牛刀。
梅月真的是認輸嗎?
柳景林不可置否看著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此人直才,自己可是很有體會。柳景林不相信一個演出了那般“虞美人”風骨的人,會這麽不光彩的甘拜下風。
可是,又能怎麽辦呢?
不遠處的李啟看著這上佳文字,還有其上注定流傳的詩歌,換做自己這區區才,是絕對沒有這種境界的,更別提寫出來這種句子了。
梅成蹊是真沒有想到這一幕,他以為自己算到了每一步。以為這何施會把重點放在之後的,所以他疏忽了這裏。
真是梅月此時落敗,沒有了崛起可能,自己百般算計豈不是付之東流?
可怎麽辦呢?
也許用不著動手了,看這梅月境地,遇到了這種詩篇,合該此人被打落凡塵!
叱奴崢一番預備行動,根本沒有告知妹妹。叱奴嬌此刻竟然有些心慌,看著梅月被這在場的士林文人群起而攻之,她忍不住的有些亂想。
可自己擔心什麽呢?自己在亂想什麽,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
身邊秦懷君心懷愧疚,抱著琵琶微微低下了頭,坐在那裏不話,一動不動。
正此時,何施就打算開口:“你梅月區區弱冠,竟要參加科舉,我等……”
就是現在,了解內情的所有人就是一陣歎息。這個梅月,可惜了……
“可是還有不足。”
突然,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場麵瞬息萬變。
梅月又開口打斷了何施:“這篇字跡有些輕浮,臂力不足行文不夠流暢,文筆稍稍欠佳。”
在場人一聽此言,本是打算直接發難。正此時,誰想到梅月竟就這麽開口了!
“劉公子應當多臨摹魏碑,書法一道才能有所改進。”
可是,可是什麽?這一通道聽起來客氣,其實就是一個意思,這詩寫的不行。
這梅月真就敢,真就在這裏出了口!
秦懷君離梅月離得最近,最能夠直觀感受這人的周身氣勢。
察覺梅月這般言語之間,整個人仿佛開始發生了變化。
來了,要來了。
柳景林遠遠的觀望著,果然,想來也是,這寫出了淩煙閣賦的人,能是什麽平庸之輩不成?這就對了!自古能人都要有自己的一番血性才是。
此人開口了,可此人真真的能接下嗎?這篇望江樓詩作品絕對是上乘,梅月能夠應付的下來?
就算此人真有這般能力,可此人能夠就在這裏馬上就能寫出來不成?
身在外圍的李啟想不出來,想不出來什麽樣的才華能夠直接應對出這種詩作!
是了,這種人如果真的存在,那稱呼此人為嫡仙,當真貼切至極,名不虛傳。這真如此,梅月的名號可就不是隻在梨園之間流傳了。
可是,梅月真的能嗎?歸,可真正想辦得到的話,是需要不折不扣讓這些存心發難的人心服口服才行!
但願他真能應對的下來罷,叱奴嬌一雙明眸再也無法掩飾情緒的看向了這邊。看著梅月,這地處整個望江樓風暴的中心。
“好!好!”何施索性放下了所有掩飾,怒極反笑後站起來道:“梅公子能有這樣的話,看來是技高一籌了。可空口無憑,還請拿出本事來吧!”
對,是這個道理。
再怎麽你來我往,最後能夠壓服所有人的,還要是真本事才行。
梅月看著所有人,回望樓台之前這江水遼闊。江山如畫,五百年必有王者興。
大浪淘盡過處,還有什麽呢?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梅月幻視四周,心胸隨著滔滔江水東去,也變得灑然高昂的道:“梅月不才,今生竟然有幸至此,得償所願,快哉快哉!”
柳景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有些失態的梅月,不僅是柳景林,還有在場每個人。。
除了梅蘭英,別人眼裏的這梅月一直都是溫潤如玉,隻為才學傾倒的人。
今,又是什麽能夠讓他這般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