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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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在校翻窗跳樓出去唱歌看電影一事，我……」
李明珠光聽到『跳樓』二字，眼皮狠狠一跳。
她依稀記得，陸遙住在十六樓, 這兔崽子如果不是什麼超人鋼鐵俠，翻窗跳樓出去早成了肉醬，哪還有這麼個大活人站在司令台上。
李明珠破天荒的，戳了一下顧小飛。
「藝術班的怎麼回事兒？」
李明珠還是頭一回主動找別人說話, 讓顧小飛受寵若驚片刻，把事情全盤托出。
顧小飛的敘事能力顛三倒四，好在李明珠是個做閱讀理解的高手，三兩下就把重點提出來了。
藝術班這幫不學無術的大少爺前幾天晚上突發奇想，要翻出去到隔壁的萬達廣場k歌看電影。省一中晚上十點鐘宿舍門禁，大門一關, 想出去只能翻牆。
陸遙這晚上和幾個狐朋狗友, 跟國際部的幾個皮小子約好了一起出去：國際部的管制沒有普通學部那麼嚴格, 通常十一二點教學樓裡面都還有人。
陸遙就從國際部二樓翻出去，教學樓外面就是環城高速，裡面有個停放自行車的棚子, 陸遙就帶領著自己的猴子猴孫，從二樓先跳到車棚上面, 接著跳到地上。
這事兒他熟練地不得了, 做的好是天.衣無縫的, 哪知道有個剛追隨陸遙的小子, 業務不太熟練，再加上長得略微福氣一些，跳下來的時候把車棚壓垮了，腿跳斷了，當場乾嚎出聲，引來了宿管阿姨。
事情立刻敗露，政教處主任才狗大晚上的穿著睡褲就從教室宿舍樓裡面追出來，一看陸遙這幫兔崽子，穿衣打扮時髦得很，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陸遙開了金口解釋了兩句，「主任，我們就是晚上出來打開水。」
才狗尖叫，「打開水！十個人一起打開水！啊？還帶耳釘，破洞牛仔褲，你們打開水這麼時髦嗎！怎麼不成立個組合出道呢！」
摔斷腿的小胖子被救護車緊急拉到了醫院去，陸遙等人被串成了一串去了政教處，站在政教處門口吹了大半晚上的冷風。
李明珠聽到這裡，嘴角難以控制的泄露出一絲情緒，顧小飛看著她要笑不笑的樣子，很是新奇。
「李明，你認識這些人？」
李明珠立刻板下臉，「不認識。」
李明珠未免想到：天氣轉涼，陸遙竟敢還穿破洞牛仔褲，吹一晚上風怕是要感冒。
她轉念一想，感冒了也和她沒關係，最好這個小祖宗長病不起，少來折騰她，她才開心，得放兩串鞭炮敲鑼打鼓的慶祝。
陸遙站在司令台的發言還挺長，褲腳挽了幾圈，露出白皙的腳踝，下面是一雙乾淨的出奇的板鞋。
李明珠知道這小子有點兒潔癖，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小少爺，毛病就是多。
褲腳挽的這樣高，李明珠搞不清楚他是來種地的還是來讀書的，她想：還不穿秋褲，十月份氣溫驟降，他這樣像什麼樣子，不知死活，不成體統！
李明珠琢磨這些，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心思飄了多遠，看見陸遙穿成這樣子，她就糟心。
陸遙的檢討書越念越偏。
「……藝術班缺乏良好的學習氛圍，學生自主學習能力不高，經過三天兩夜的深思熟慮之後，我僅代表藝術班向校領導正式提出需求……」
李明珠越聽越糊塗，不止她，在場的教師學生都是一頭霧水。
怎麼這個大少爺上去做個檢討，做到後面跟開大會似的？
教導主任在司令台邊上小聲喊，「陸遙！你要造反啊！」
陸遙充耳不聞，拿著話筒就是不撒手，他的目光已經不在稿子上，而是穿過人群，和操場最北面的李明珠對視個正著。
李明珠心中警鈴大作。
陸遙繼續：「我希望校方可以讓藝術班的學生旁聽創新班的部分課程，或者採用一對一輔導的形勢，在輔導藝術班的同時鞏固學習內容，一石二鳥……」
李明珠想：還會用成語了。
主任忍無可忍，一個箭步上去阻止了陸遙的胡說八道，把他從上面趕下去。
陸遙一席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並不是因為他說的東西讓學生產生了多少共鳴，而是學生們打心眼裡佩服陸遙牛逼，敢和校領導對著干，他下台的時候，不知道哪個兔崽子先起鬨鼓掌，最後引的全校學生一起鼓掌，比校長講話的掌聲來的還要激烈。
陸遙頗有大將風範的和他們揮揮手，淡定的走回學生隊伍，迎來了眾人的熱烈歡迎，有人吹起口哨，大聲叫好，教導主任連聲喊『安靜，安靜！』，沒用！
藝術班的全亂了。
「牛逼啊陸哥！」
「我服你了！」
「這是我見過最囂張的全校檢討，你看吳太后的臉色都青了！」
吳太后是一部的分部校長，一個嚴肅的燙著爆炸卷的女人，人送外號：吳太后、貴賓犬。
陸遙擺擺手，端出一副寵辱不驚的做派。
林軍輝開口，「你怎麼編出來的哈哈哈，和創一班一起上課，吳太后能氣死！」
陸遙道，「誰說我編的了，我是認真思考過提出的意見。」
「哎呀，陸哥，這兒沒外人，跟兄弟幾個還端著呢！」王淼擠眉弄眼。
陸遙高冷的哼了一聲，「你們覺得我是開玩笑的？」
眾人面面相覷，緊接著臉上慘白，「不是吧哥，你玩兒真的啊！和創一班一起上課？天，要我命啊！」
「等你死了，哥給你訂口好棺材。」陸遙道，「買一送一，還有誰想一起嗎？」
孫禹開口，「不是，陸哥，你什麼需求啊，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和創新班的好學生一起上課，無疑是一種折磨，還會折壽。
「讓你來讀書的還是來幹嘛，沒點兒上進心，我是為了你們好。」陸遙大言不慚的開口，忽視了一幫男同學的哀嚎。
陸遙看上去心情很好，走路都快飄起來了。
他走回教室的路上，被一干學姐學妹偷偷的瞄著，陸遙一點兒也不害臊，一邊走一邊發.浪，經驗老道的朝兩旁水靈靈的學姐眨眼，姿態風流俊俏，好似打馬過街的少年郎，春風得意馬蹄疾，滿樓紅袖招搖。
陸遙的名字再一次屠版，把學校BBS灌水區洗劫了一遍，一半發春想和他談戀愛，一半理智甩賣陸遙生活日常照。
顧小飛下課時間刷論壇灌水，第一頁到第五頁都在討論陸遙。
「藝術班那個陸遙什麼來頭啊？就今年的新生？」杜宇軒發試卷的時候，問了一句。
顧小飛跟個問著肉味兒的狗似的，立刻開口解答疑惑，「你們沒聽過啊，迎新晚會的時候他的三圍、星座和興趣愛好已經在BBS屠版過了！」
「誰跟你似的天天逛論壇啊！」杜宇軒笑道，「哪兒哪兒都有你！」
「嘿，班長，這是你問我的啊！」
杜宇軒道，「錯了，是你搶答的。」
「我聽說他初中的時候就挺有名兒了吧。」林夏轉過身，撐起下巴加入話題。
她是附中直升一中，和李明珠這種外校空降省一中的不一樣，了解的東西比她可多太多了。
「陸遙以前是附中的？」楊可問道，她顯然很關注陸遙的個人問題。
「是啊，初一轉進來的，不是本地人，當時長得帥嘛，附中籃球隊的？我記得他打遊戲打的特別好。」
「你還關注人家打遊戲！」
「哪兒啊！那時候流行打聯機啊，手機里不都是能看見區排名的嗎，陸遙排第一呢！」林夏道，「初中就挺受歡迎了這人，不過他那成績考上一中了，還真是奇了！」
「嗨，人長得帥還要什麼成績啊！我願意用我六門功課的成績去換一張顏值逆天的英俊臉龐！」顧小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有女朋友嗎？」楊可牛頭不對馬嘴問了一句。
「初中交了幾個，現在不知道了，看他那樣子，應該是有的吧。」預備鈴打響，林夏轉回去。
楊可不依不撓的問，「我覺得沒有，才剛開學呢，你們覺得呢？」
「誰知道啊！楊可，你該不會是想老牛吃嫩草吧，你有點兒學姐的骨氣好不好！」顧小飛大喊，「萬一人家和女朋友一起讀上來呢！」
楊可抓了把書砸他，「你嘴巴里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東西出來！」
「不過我佩服他，全校檢討敢這麼和老師叫板。」顧小飛感慨，「他早上說的那什麼，和創一班一起讀書，虧他想的出來膈應人，不打起來就是好事了！」
顧小飛嘚啵嘚啵說半天，自說自答，「你說奇怪吧，陸遙幹嘛提這麼稀奇古怪的要求，難道他有自虐傾向？」
林夏在前面道，「怎麼沒點兒浪漫細胞呢，說不定人家是追人來的！」
「我去，那這也太囂張了吧，他追那人得多大面子啊！」顧小飛吐槽。「你還不如說是尋仇來的！」
李明珠冷冰冰開口，「說夠了沒，很吵。」
她一開口，周圍溫度呈每秒十度的往下降，直接降到零度以下。
眾人識趣的閉嘴。
李明珠的手機在抽屜里瘋狂震動，備註為『兔崽子』的聯繫人，發來了一條未讀消息。
[呵呵，李老師，以後多多指教啊。]
李明珠買飯的時候，很體貼的帶了一瓶水。
她雖然冷麵冷心，但照顧人這些習慣，十幾年如一日的鐫刻在她的骨子裡，哪怕是面對陸遙這樣的小祖宗，她都能事無巨細的安排得當。
衛生間水聲停了，陸遙半裸著身子，把門打開。
李明珠和他看了個正對眼。
陸遙的身材十分惹眼，有股少年青澀感，腰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肌肉，皮膚白的晃神。
李明珠眼神躲閃一瞬，用她萬年不變的死人腔調重複了一遍，「自己吃，我走了。」
陸遙壓根沒打算過來拿，直接吩咐，「給我送屋裡來，放桌上。」
他看見自己的飯被放在白瓷磚上，不知道戳中了這祖宗什麼點，他提高聲音說，「你他媽放地上喂狗呢！」
李明珠心想：我可不就是在喂狗嗎。
陸遙喊過，身後卻沒有動靜，李明珠也沒走進這個門，他的晚飯也沒有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依舊落在白瓷地。
陸遙套上睡衣短袖，黑色的，襯的他皮膚宛如一塊上好的璞玉。
「李明，你耳聾啊，我叫你把飯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