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蓮13
·訂閱不足60%將看到本隨機章節, 時間24小時· 趙明看了片名還有些不情不願:「這個豆瓣評分很低的。」
陳寒:「……要不它旁邊那部。」
趙明立刻搖頭:「不了不了, 我實力拒絕恐怖片, 我們就看這部喜劇!」
下午趙明沒課,陳寒自己騎著單車慢慢悠悠的去上課。
然而她才騎到學校門口,就發現校門口停了好幾輛警車。她心裡覺得不太妙,推著自行車找了個圍著校門口看熱鬧的人就問了句:「出什麼事了,警察怎麼來了。」
圍著瞧熱鬧的附近商販回了句:「聽說死人了!」
陳寒心中一沉:「怎麼回事?」
商販道:「好像是意外,說是熱水器的開關漏電。一個男學生洗澡的時候被電死了!」
陳寒一聽是男學生,心裡的那口氣鬆了一半,但剩下的那半怎麼也松不下去。雖然未曾相識,但突然聽說了自己的學校因為意外死了人, 心裡總歸還有些難過。
尤其是在這個當口。
陳寒推著自行車等在一邊, 忽然見眼前一陣吵雜。警察早已拉好了禁止黃線,陳寒透過黃線往裡看去,見是法醫抬著死去的學生的屍體打算先運回警局。
屍體被裝進了藏青色的裹屍袋裡,但空氣中還是能隱隱聞到燒焦的臭味。不少人瞧見了被抬出來的屍體, 忍不住掩鼻側目。陳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卻無意間聽見了死者的名字。
有點兒耳熟。
因為下午還要上課, 警察在做了基本的調查后,便將學校門口的黃線取消了, 只留下了宿舍的黃線。不過這宿舍死了人, 其他人恐怕也是不想住了。加上學生是因為學校設備漏電而意外身亡, 學校之後要處理的事情也足夠令人頭大。
陳寒推著車子去了上課的教學樓, 坐進教室的時候還好沒遲到。雖然她沒遲到, 但顯然學校因為這件事被影響了。
早上掉日光燈,中午學生觸電。
陳寒等人沒等來老師,等來的是學校停課修檢設備的通知。
軍訓結束剛開學第一天就停課,陳寒一時間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不少學生都因為接連的兩件事對學校的設備持惶恐態度,都打算在停課期間回家去算了。陳寒沒這個打算,不過停課她倒是不用開學第二天就請假,也算是個好消息。
班長宣布了消息后,眾人便打算回去了。陳寒瞧了瞧,沒見到唐之棠,也沒見到李梓和徐芸,她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問了其他同學一句。
同學先是有些驚訝不明白陳寒和唐之棠們同寢室,怎麼還會來問自己有關舍友的去向。後來想起陳寒是搬出去住的,同學便也意會一二,向她開口解釋:「你下午來上課也看見警察了吧?」
陳寒點頭:「好像有位學長出了意外。」
同學用力點頭:「對的,對的。出事的是商院的胡詹,是唐之棠的追求者啊!軍訓的時候他特意來給唐之棠送過水,雖然後面被你竹馬殺了風頭。」
陳寒忽略了後半句話,她抓著重點問:「你是說,死的人是唐之棠的朋友?」
同學點頭:「對呀,所以你的舍友都在安慰唐之棠,出了這種意外,她又不是冷血的人,肯定會傷心啊。你如果不放心回宿舍看看吧,她們應該都在。」
陳寒思緒雜亂,她朝同學胡亂點了點頭,拿了書本就走。就連後面同學不放心的叮囑,陳寒也沒能聽進去幾句。
陳寒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死的人和唐之棠有關係,那這件事還能算是意外嗎?
她回了宿舍。雖然她不住了,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沒有將鑰匙還給宿管阿姨。
陳寒直接用鑰匙開了門,一推開,便看見坐在床邊臉色發白,眼角哭的通紅的唐之棠。徐芸瞧見了陳寒,開口打著招呼:「寒寒回來啦……唉,出了點事,小棠難受。」
陳寒卻不管那麼多,她的視線凝在唐之棠的眉心,只覺得她眉心間的煞氣又厚了一層。陳寒對唐之棠問:「和你有關嗎?」
唐之棠臉色白了一瞬,看起來越發可憐。李梓看不下去,對陳寒道:「意外和誰都沒關係,小棠已經很自責了!陳寒,如果你不是回來安慰朋友的,就先回家吧!」
徐芸聽著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尷尬極了,她想開口卻全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急得嘆氣。
陳寒瞧著徐芸,見她身上的瑞氣並沒有消失,心裡煩躁多少散掉一兩分。
但稍後她看見了李梓手上的轉運珠時,那散掉的一二分便回饋成了十分。
陳寒頓了一瞬,對李梓道:「……你帶著的東西,最好別要。」
李梓生氣道:「陳寒,這和你沒關係吧?」
陳寒對徐芸道:「你沒要吧?」
徐芸都快被尷尬死,她點了點頭:「哈哈哈哈你知道我不喜歡粉晶……」
陳寒因為胡詹的死整個人都有些不高興,她也懶得解釋,更懶得想借口,直接對徐芸道:「你氣運好,只要相信你自己的直覺就不會有大難。別管她給你的轉運珠是什麼顏色,你記著,只要你的直覺告訴你不喜歡,就千萬別要。」
徐芸被陳寒嚴肅的語氣說得懵住,反射性的點頭。唐之棠聽著這話卻神色難看,她盯著已經直白說出「轉運珠」的陳寒,語氣陰沉道:「陳寒,你別太過分。」
陳寒徑直低頭,對唐之棠道:「我過分的樣子你還沒看見。唐同學,我對你的來歷和過去都不感興趣,但這是我選的大學,是我的地盤。你就算想做什麼,至少也別挑在我眼皮下吧?」
「兔子還知道不吃窩邊草。」
唐之棠臉色煞白,她尖銳道:「你有什麼資格指摘我!你也送給李梓東西!」
陳寒簡直懶得和唐之棠說話,她最後叮囑了李梓一次,轉身便走。作為舍友她已經履行了職責,李梓聽不進去,她總不能違逆她的意願摘了手串。
更何況,她摘得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呢?
陳寒嘆了口氣,離開了宿舍。
但當她走下樓的時候,卻聽見了徐芸的叫聲。
陳寒回頭,卻見徐芸拎著個包也下了樓。陳寒有些好奇,問了句。
徐芸抓了抓頭髮,對陳寒道:「唐之棠和李梓已經認定你是個瘋子里,我勸也勸不回來,也沒辦法聽她們說的話。你剛才不也建議我跟著直覺走嗎?我感覺宿舍里怪怪的,反正停課了……我就先回家吧。」
陳寒愣了一瞬,忍不住笑了笑:「好主意。」
徐芸睜著眼也笑了笑,她頓了會兒對陳寒道:「雖然不太信……但唐之棠是不是真得有問題。我看她哭胡詹似乎是真的傷心……但按她的性格,不會對一個追求者的意外身亡這麼傷心啊。」
徐芸困惑極了:「她不是喜歡你竹馬來著的嗎?」
陳寒:……這是不是就是野獸的直覺。
陳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徐芸的頭髮,對她叮囑道:「回家去,等你回來就沒事了。」
徐芸「哦」了一聲,結果還是沒忍住道:「陳寒,你明明按出生比我還小一歲,但我真的覺得你心裡年紀比我大好多啊簡直像長輩——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已經被誇了好多次「不像十八歲」的花季少女陳寒心裡頓時流淌過一大片青春的逝水。她沉默了會兒,對徐芸道:「一路順風。」
徐芸大概也察覺到了自己誇的不太好,連忙溜走了。
陳寒回頭看了眼宿舍,輕微的搖了搖頭,便推著自己的自行車騎回家了。
回到家后,趙明正教祖師爺打格鬥遊戲,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機屏幕按手柄。趙明將手柄按得噼里啪啦作響,祖師爺按得文雅,但速度也一點不滿。
陳寒回了家,這兩個沉迷遊戲的男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直到她咳嗽了一聲。在趙明的GG中,兩個人才回過了頭。
趙明有些驚訝:「怎麼這麼早,你逃課了?這不像你啊師姐。」
「沒有,學校出事了。」陳寒言簡意賅,「趙明,我知道你關係網深,S市的公安系統你熟悉嗎?」
趙明一頭霧水:「怎麼了?」
陳寒道:「學校死了個人,我懷疑是轉運珠。」
——如果戚樂真的做下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你會了結她嗎?
趙明沒能把話說完,他有些猶豫,也有些害怕。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求助於陳寒,對戚樂而言是好是壞了。陳寒的個性他在相處了這段時間也有所了解。
方正中庸,看起來對什麼都可以接受都可以包容,但有些觸及到她底線的事情,她絕不會去做。
就好比唐之棠,若非她害死了胡詹——恐怕陳寒的打算也就是她送一串轉運珠,她就斷一串而已。
趙明隱隱覺著,或許人命便是陳寒的底線。如果戚樂真的害死了人,即使是罪有應得,他能夠袖手旁觀嗎?
趙明說不出話,這些話他也沒有辦法對陳寒說出口。
陳寒瞥了一眼趙明都降去了五十碼的車速,輕微的嘆了氣。趙明什麼都沒有說,但他這個人實在太好懂了,但看他的神情,便能猜到他在擔心什麼。
陳寒開了口:「你並不知道我的底線。」
趙明聞言愣了一瞬。
陳寒道:「我的性格確實算不上不好,但也沒有壞到對師弟的請求視而不見。」
趙明聞言張口又閉口,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陳寒冷靜地將他的腦袋推准前方,介面道:「不許哭,好好開車。」
趙明滿腔的感動便又倒了回去,他嘀咕了句「誰會哭」,卻還是規規矩矩的不再往陳寒那邊看,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路況上了。
陳寒見車速穩穩上了八十,又看了看時間,那顆懸著的、憂心趙明會把這條路開上一天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她穩穩地給祖師爺發了條簡訊:時間來得及,回家吃飯。
過了兩秒,陳寒的耳邊響起了一聲清淡的「好」。
這聲音還帶著少年的清潤,讓陳寒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后,陳寒才意識到這時祖師爺的回答——即使會用了現代科技,祖師爺恐怕還是覺得千里傳音更好用吧。
被千里傳音了一個字的陳寒握著手機看了會兒,忍不住抿住了嘴角笑。
戚樂作為戚氏的唯一繼承人,在她身體好轉后,便順理成章的進入了位於S市的公司總部歷練。
三年多的時間,足夠她從基層坐回這棟大樓的頂層。
趙明停車的時候還和陳寒嘀咕:「說真的,這很不容易了。她爸都沒指望她能好起來,在發現她長年累月需要待在醫院調養后,就去A國冷凍了精|子。」
頓了頓,趙明說:「這件事還是她告訴我的。」
趙明回憶著戚樂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雲淡風輕,毫不在意。她坐在輪椅上,陽光大把大把的灑在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上,在她膝上咖啡色的毛毯聚成一灘。
戚樂攤開著手盛著陽光,就這麼不經意地和趙明提了一句:「我爸冷凍了精|子,你不用替他擔心絕後。」
陳寒靜靜的聽著,趙明的童年也好,戚樂的人生也好,對於她而言都遙遠的像是戲劇里才會出現的情節。陳寒沒有經歷過這些,但她會選擇尊重與理解。正如同她最初面對趙明的態度一樣,在面對戚樂,陳寒也只是道:「看起來她過的也很辛苦。」
「比辛苦更慘一點吧。」趙明停了車往玻璃樓上看去,「她爸不管,她小媽可拼了命的想管呢。」
陳寒從這句話里似乎隱隱察覺到趙明迫切想要拯救戚樂的原因。
戚樂和趙明的成長經歷相似,都活在一個缺愛的環境里。戚樂如果能被拯救,趙明或許便也能從中取得慰藉。
戚樂的辦公室在十九層。
趙明在前台和戚樂通了話,雖然差點又吵起來,但好歹戚樂沒有讓趙明就地滾回去,還是讓他上了樓。
趙明對陳寒道:「到時候我吸引她的注意,師姐你就看,咱們這次能看出來多少算多少。」
陳寒理智的對趙明道:「光憑看我看不出來多少東西,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用『查』這個字。」
趙明:「……」
趙明原本還想提議一二,電梯已經到了相關的樓層。陳寒跟著趙明走出電梯,往戚樂的辦公室去。這棟大樓大面積採用了玻璃作為外牆,採光通透,走在白色的大理石地磚上,像踏在雲間。
但陳寒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趙明的五感比常人要強,他自然也感受到了。
穿著襯衣的青年甚至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問了句領路的秘書:「你們空調的溫度是不是定的太低了?」
秘書聞言驚訝:「您覺得冷嗎?」
就在趙明乾脆想要要求對方將溫度往上調一兩度的時候,陳寒拉了拉他的手,輕微搖頭。趙明便將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等秘書將他們領到了戚樂的辦公室外,趙明才來得及問上一句:「怎麼了?」
陳寒道:「和空調沒關係,你沒發現嗎?我們走在南邊,卻連陽光的溫度都感受不到。」她咬字強調:「這可是玻璃屋。」
玻璃屋的特點是什麼?有陽關的時候溫度會比屋外還要高,所以大部分的花房都是玻璃屋。
按理說,他們走在九月的玻璃過道上,最直接感受到的應該是陽光帶來的熱度而不是森森涼意,現在還在九月,S市的九月溫度還在三十度以上。
趙明的眼神凝了起來,他下意識回頭看向了戚樂的辦公室。
當他靜下心,仔細又專註去打量時,他便能看到很多從前不能見到的東西。
趙明看來了一些灰塵。
他有些好奇,彎腰蹲了下去,低頭往戚樂辦公室下門縫處湊。那些灰塵像是光中飄葉,在不過一指的空隙里飄舞飛揚,凝成了一顆顆形似水晶的點。
趙明不由的看得有些入迷,他越往仔細里去看,便越能瞧見這些灰塵間牽連著的頭髮絲般的細線。這些細線將無規則的灰塵牽連著,使它們牢牢地聚在這方寸之地,半點也逃脫不出。趙明忍不住伸出了手,輕輕點了一點那些糾纏著的浮塵——他點了一瞬,視覺在此刻被放大了千萬倍。
他瞧見了灰塵,每一顆灰塵在他的眼中驟然放大!
那是一團張著血盆大口的黑氣!
黑氣由血紅色的細線交連,似黑洞般吸引吞噬周遭但凡能見的每一寸微光——它們瞧見了趙明,黑色的氣團頓了一瞬,緊接著由紅絲牽引齊齊調轉了頭來,長大了那一團黑漆漆看不見任何希望的口,往他面上撲去!
趙明「啊——!」的一聲嚇得跌倒,他再去看,那些灰塵依然盤旋在戚樂的辦公室門下,瞧起來甚至有兩分和光同塵的味道。但此刻趙明卻再也不能將這些當做浮塵——哪裡的浮塵會有絲線相連,哪裡的浮塵會永升不落!
趙明正驚出了一身冷汗,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
陳寒道:「小玩意。」
她伸出了手,在趙明的驚呼中捻起了那一團交纏在一起的灰塵,指尖微微一捏,這些東西便在她的手裡徹底崩散成了光。
陳寒對趙明道:「牆角里的髒東西而已,沒什麼危害,最多也就是讓人心情躁鬱。」
頓了頓,陳寒對趙明道:「好了,她脾氣壞的原因我們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