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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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待令狐傷問起, 阿阮就繼續說道:「第一次在安將軍府中見你的時候, 我就想過, 這麼好看的人,簡直不像是真的呀。」
說話之間她已經在院內的小石桌上擺了兩個杯子。
「我今天才剛從管家那裡要來的酒,」她給令狐傷倒上酒:「據說是上等的西域美酒,月色,花香,美酒, 美人, 我就說我今天的運氣一定很好。」
顯然她那句美人是指令狐傷。
令狐傷很想說阿阮的膽子越發大了, 如此形容他, 便是整個西域也沒人有這樣的膽量。
阿阮卻忽然很認真的叫他:「令狐傷。」
她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直呼令狐傷的名字,令狐傷不由的看向她,卻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阿阮側坐著,月光從另一面投下, 在黑暗中給她度上了淺淺的光暈, 令狐傷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阿阮像是要化作漫天流螢一般。
周身的花香越發濃郁, 但在這樣的花香之中,令狐傷還是能夠辨別出一股極淡的, 類似於茉莉的香氣。
他對此很熟悉, 因為這些日子練劍時難免有肢體上的親密接觸, 他知道阿阮的身上總是有這股淡淡的香氣。
如今這股香氣輕輕的環繞, 卻彷彿將他陷入了一種幾乎要沉溺的感覺中。
阿阮不再看著前方的樹影, 而是轉過來專註的看著他, 甚至她更進一步的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的指尖落在令狐傷的眼角,然後緩緩向下,最終落在他的唇角。
令狐傷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幾乎要滿溢而出。
他本不喜歡與人太過親近,這一次卻無法有絲毫的拒絕。
他知道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他彷彿要明悟一種從未接觸過的情感,就像是一朵花苞即將綻開第一片花瓣。
「令狐傷,我之前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是貪財好色便是負心薄情……」
「我不是。」
他不知出於何種力量的驅使對阿阮說出了這句話,但他此時只想告訴她:
「我不是。」
阿阮一笑,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是。」
她看著令狐傷,卻不是平日里天真無憂的樣子,她的眼底彷彿有化不開的愁緒,甚至還有一些歉意。
歉意?
不待令狐傷細想,他眼前便有一道劍光瞬間亮起,直取向他。
令狐傷被稱作西域第一高手自然不是徒有虛名,即使事發突然,但他還是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一劍。
阿阮一手持劍,看著距離他十來步遠的令狐傷:「不愧是令狐傷,若是旁人,此時怕是已經死了。」
「——你!」
令狐傷剛要開口質問,卻忽然臉色一變,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阿阮露出笑容:「呀,你的內力哪裡去了呢?」
她笑著,語氣惡劣眼神卻像是玩遊戲一般帶著幾分逗弄,此時的她就像是個壞心的小惡魔。
「你是什麼人!」
想要對令狐傷下手的人有不少,但阿阮看起來不像是任何一種。
阿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甚至沒有再去面對令狐傷的眼神。
她知道令狐傷在這一刻之前對她是信任的,就像她試探著靠近的時候,試探著做一些更加親密的動作的時候,都沒有遭到拒絕。
阿阮只是說道:「你不該這麼輕易相信別人。」
令狐傷甚至從她的語氣里再次聽出了歉意,或者還有愧疚。
彷彿她還在意令狐傷的感受,彷彿她並不想這樣做似的。
可說完這話,她的表情呆板起來,像是強制給自己戴上了什麼面具一般。
令狐傷覺得他有些看不懂對方了。
但在他的疑惑更多之前,柯阮已經拿出一把劍拋給他:「和我打一場,贏了,你就可以從這裡走出去,輸了,你就死。」
令狐傷看著插在他腳邊的劍,不發一言,只是將劍拔出握在手中。
柯阮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就算是這樣,柯阮心中依舊緊張。
這段時間足夠她明白令狐傷是哪個等級的對手了,大娘曾說,若傳言都是真的,那麼令狐傷的實力遠超過她。
顯然傳言不僅僅是真的,甚至是遠遠不夠。
花香再加上酒氣,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那特意調製成類似茉莉花的香氣,三者混合,便是能夠限制人內力的葯。
這不是毒,且遠比□□更難察覺。
柯阮知道這手段不光彩,甚至稱得上卑鄙了,但她這不是沒辦法么。
而且,給令狐傷下藥也是個技術活兒,如果隨便什麼人就能給令狐傷下藥成功的話,令狐傷壓根活不到今天。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安全無害。
……然後利用令狐傷對她的信任干出這種事。
嗯,講真的,柯阮自己也覺得就是個混蛋。
這麼想著,她還是很清楚,就算令狐傷失去了內力,他的劍術卻還是在的,想要在不暴露自己的門派根底的情況下擊敗他並不容易。
事情也確實如此,柯阮與令狐傷交手,即使她占著有內力的便宜,卻依舊無法輕易擊敗令狐傷。
數招過後,令狐傷卻是冷笑一聲:「你用我教你的東西來殺我?」
柯阮所用的招式,包括了輕功,都是他這些日子教給她的。
「你是想說這樣不可能么?」柯阮看了眼令狐傷破損的袖口:「事實可不是這麼說哦。」
柯阮知道激怒令狐傷完全就是在作死,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她知道令狐傷的劍多麼可怕。
果然,聽到她的話,令狐傷的眼神瞬間鋒利起來,哪怕失去了內力,但他爆發出的戰意和周身劍意便可叫人望而生畏。
「這才像話。」
柯阮舉劍,劍尖微微下壓。
令狐傷看她的動作便知道她要用哪一招,那就是他教給對方的。
一手極快極狠的殺招,出手便是要取人性命的。
柯阮腳下一動,已經一劍刺來,令狐傷心中冷哼一聲。
她未免太過小看他了!
可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一瞬間,令狐傷瞬間瞪大眼睛,就連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下一秒,他手中的劍被柯阮挑了出去。
一擊得手柯阮沒有遲疑,緊接著便欺身而上再次進攻。
令狐傷悶哼一聲,他被柯阮壓在身下,兩手反絞在身後,柯阮整個人壓制住他,在他沒有內力的情況下,幾乎沒有辦法掙脫。
然後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你輸了。」
柯阮低下頭,故意說道:「剛剛那一招,可不是你教的,對吧?」
「我不會教你那樣的招式。」
令狐傷說的不屑,柯阮卻毫不在意:「一點簡單的防身術招式而已,每個姑娘都該會的,至少在對面男人的時候效果向來很好。」
令狐傷感覺到身後的人俯身靠近他,他再次聞到了那種淡淡的茉莉花香,柯阮未束起的墨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垂在地上與他的金髮交織在一起,此時月光正好,這場面看著倒有幾分纏綿曖昧。
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靠近,柯阮靠在他的耳邊:「接下來我還要做點別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然後他的耳垂被什麼濕熱的東西包裹,下一瞬間,卻只覺得那裡一痛,令狐傷眼前一黑,頓時失去意識。
柯阮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令狐傷:「……希望男神不要介意我咬了他一口。」
但誰讓這迷藥直接進入血液的時候效果更好嘛!
她的手腳都用上了,於是只好選擇……咬一口了。
【叮,擊敗令狐傷:1 / 1(已完成),獎勵5000晉江幣。】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柯阮鬆了口氣,而且,5000晉江幣,這對於柯阮來說實在是一個大數目了。
她放開令狐傷,站起身來,原本打算直接跑路,可走了沒兩步卻又退回來了。
迷藥的效果大約能夠持續到明天下午,但實際上她的行蹤至多只能隱瞞到明天早上,因為明天一早肯定會有人發現令狐傷的情況不對。
她原本的打算是在安祿山府中把令狐傷放倒,這樣順帶著拉安祿山下水,至少在令狐傷清醒之前安祿山都無法徹底洗脫嫌疑,這無疑能為柯阮爭取不少時間和機會。
但現在?
「我需要一點新的辦法來擾亂視線。」
系統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想幹什麼?】
「干大部分姑娘都想對男神乾的事情!」
這麼說著,柯阮抱起令狐傷把他帶到自己的房間里,丟上床,拿起之前沒喝完的酒往他身上撒了一點,做出令狐傷一身酒氣彷彿喝醉的樣子來。
接著,她又往周圍的地上撒了不少,房間里的酒氣頓時濃厚起來。
之後把床鋪弄亂。
最後,柯阮站在床前咽了口口水,她兩手合十對著令狐傷拜了三拜:「男神你一定要原諒我,我只是為了逃命而已啊!」
然後她伸手把令狐傷的衣服扒了。
【……柯、柯阮?】
系統嚇得原本平穩的系統音都帶上了電流聲。
【你在幹什麼!】
「干令狐……咳,我是說,干能讓我順利跑路的事情。」
扒完了令狐傷的衣服,柯阮想想覺得還不夠,又把令狐傷身上包括額飾在內的,所有看起來值錢的東西全部扒拉走了。
「這樣他們就摸不準調查方向了吧?」
【……】
柯阮你完蛋了你知道嗎?
……當然,即使內心這麼吐槽著,可系統還是不得不承認,柯阮的辦法在令狐傷醒來之前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因為第二天早上響徹令狐傷宅院的是管家的驚呼。
「來人啊!不好啦!家裡遭賊啦!」
停頓了一下,管家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採花賊啊!!!!!」
【叮,令狐傷仇恨值達到上限,已紅名並對宿主開啟仇殺模式。】
【叮,令狐傷額外附加仇恨值:50。】
柯阮:「……」
……男神你這是有多恨我!
柯阮在離開白雲城之後先去找了花滿樓,說起來,她這段時間雖然沒有離開白雲城,但總是有定期寫信。
好感度這種東西嘛,就是要慢慢刷起來的呀,何況花滿樓實在是一個好人。
【叮,花滿樓好感度:90/100(未完成)】
雖然沒有漲很多,但好感度到了這種階段本就不是輕易可以刷滿的。
柯阮見到花滿樓的時候他正在照顧小樓中的鮮花,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聽到柯阮的聲音,花滿樓不由露出笑容:「阿阮?聽起來你最近過的不錯。」
很明顯,柯阮的武功比之他們上回見面的時候又精進了不少。
柯阮道:「你看起來也很不錯,我原本還有些擔心你呢。」
該怎麼說來著,花滿樓對上官飛燕懷抱著怎樣的感情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而花滿樓又實在是一個大好人,因此當他被上官飛燕騙了個徹底的時候,很難不讓人擔心他。
好在花滿樓看起來恢復的不錯,至少他沒有沉浸在那段感情當中。
雖然柯阮沒有明說,但顯然花滿樓明白她的意思,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她已經足夠可憐,何況我並不恨她。」
既然不恨,自然就可以放下。
柯阮眨眨眼,見花滿樓說起這事的時候確實是很坦然的,就知道他真的沒有受到影響,這反倒是讓柯阮無奈了:「陸小鳳說你實在是個君子,但我卻覺得,若有一個女孩子真的喜歡上你,那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花滿樓道:「因為我是個君子?」
「因為你不僅是個君子,還是個笨蛋!」柯阮道:「你愛她時我覺得她與其他人彷彿沒什麼區別,你對誰都是一樣的好,她騙你時,你對她與其他人也同樣沒什麼分別,你對誰都那麼寬容,哪怕她想要殺你,那又如何呢?你從未恨過她,甚至在聽到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經選擇了寬容,花滿樓,我若是個喜歡你的女孩子,肯定一早被你氣死了。」
柯阮覺得吧,和誰談戀愛都好,但是遇上花滿樓,那可實在是一件能氣死自己的事情了。
幸好她刷的是友情線,否則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花滿樓的問題不在於他不好,相反就是他太好,他太善良太溫柔又太寬容,一個女孩子如果遇上這樣的人,那真的是除了生自己的氣再沒有半點其他辦法的。
花滿樓笑的無奈:「你才多大,就這麼一本正經的對我說感情的事情?」
柯阮嘿嘿兩聲也不多說,她本就不是來和花滿樓討論這個問題的,因此她說道:「其實我來這裡是想要找你告別的。」
「告別?」花滿樓顯然沒想到柯阮會這麼說:「你才剛從南海回來,又要去哪裡?」
柯阮道:「我出門歷練的一年時限已經快要到了,因此就要回師門去,以後還能不能再來,我自己也不知道。」
柯阮的師門似乎是個非常神秘的地方,花滿樓從未聽她說過詳細,但這個門派顯然有極好的劍術,更有叫人驚嘆不已的輕功,除此之外,他們的內力也不同尋常。
多數時候柯阮的內力冰冷而具有攻擊性,甚至這造成了她的體溫比之常人要略低一些,有種溫溫涼涼的感覺。
但在另一方面,她若要救人的時候,那奇異的內功甚至彷彿有著起死回生的功效似的。
花滿樓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江湖上何時有這樣一個門派,不過江湖上的神秘門派到底有多少誰也說不清,花滿樓自然也不會多問。
人家既然刻意避世不為人所知,他若是貿然打聽反倒是讓柯阮為難。
只是柯阮話語中的意思彷彿有些不同尋常。
花滿樓問道:「你以後恐怕都不能再出門?」
「我不知道,」柯阮搖頭:「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機會再來,所以我來向你告別,這樣至少你不會覺得我是突然消失了。」
花滿樓道:「這是你門派的規矩么?」
柯阮點頭:「江湖上幾乎沒有人聽說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