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本文獨家發表於晉//江//文//學//城(12h后見) 】  因為不愛交際, 大部分時候令狐傷都只是死宅在家裡而已。


  當然,這僅僅是目前的表現, 事實上一年中的大部分時候, 令狐傷不會在這裡停留,這一年算是例外。


  原因在於蘇曼莎。


  此時的蘇曼莎只有五歲, 令狐傷自然不好帶著她在外奔波,而且, 他既然收了蘇曼莎做弟子,也要教她些東西。


  在外奔波的日子並不適合打基礎,於是令狐傷決定先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


  也因為蘇曼莎的存在, 令狐傷就算死宅也是有事情可做的,他得教徒弟嘛。


  阿阮倒是完全清閑了起來。


  令狐傷對她不差, 她有單獨的小院子, 地方僻靜環境也好, 管家給了兩個丫鬟伺候她, 另外吃的穿的用的從來沒短過她的。


  和安祿山不同, 令狐傷不愛聽曲子也不愛看舞蹈, 因此阿阮連這點事情都不需要操心了, 她每天的任務就是吃吃睡睡。


  令狐傷一心撲在教導蘇曼莎這件事情上,阿阮幾乎見不著他。


  說白了就是既然已經收下了, 反正不差那一口飯,養著唄。


  但柯阮卻不能就這麼混吃等死, 她得完成任務。


  於是很快, 令狐傷接到管家的報告, 阿阮姑娘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院子里的各種花花草草最近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被她砍死。


  令狐傷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誰惹她生氣了?」


  管家低著頭:「您吩咐了好生照看的人,府里哪有人敢招惹。」


  他最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著那一位。


  再說了,那位阿阮姑娘確實生的好看,令狐傷這麼多年來也只帶回來兩個姑娘,一個蘇曼莎,此時還只有五歲,另一個就是阿阮。


  即便令狐傷什麼都不說,這些天也從未看過一眼問過一句,可架不住管家還是得腦補些東西出來嘛。


  令狐傷於是不再說什麼,只是讓管家退下。


  下午的時候他依舊教導蘇曼莎,等把蘇曼莎安排好了,才去阿阮那裡。


  剛進阿阮的院子令狐傷就知道那些花花草草是怎麼死的了。


  明顯是被劍砍死的。


  令狐傷對劍造成的破壞再熟悉不過,自然一眼看出阿阮幹了什麼。


  果然,他再往裡走一點,就聽見有女子的呼喝之聲傳來,伴隨著的是花花草草們『慘死』的聲音。


  如果讓令狐傷來評價的話,阿阮的劍毫無章法,手上也是綿軟無力,身上到處都是破綻。


  但阿阮自己練的很開心。


  即使她的劍在令狐傷看來用『慘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令狐傷沒說話,而阿阮對他的到來也同樣毫無所覺,直到她有些氣喘吁吁的停手,扭頭就看見令狐傷正站在那裡。


  阿阮一愣,隨即臉上綻開笑容:「你來啦!」


  這句你來啦彷彿她等了令狐傷很久一般。


  不待令狐傷說什麼,阿阮已經開開心心的走到他身邊:「我在這裡很無聊,沒了除了吃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你上次說我有練劍的天分,我就自己練起來啦。」


  令狐傷:「……」


  這根本不是自己練的事情好嗎!

  他看了眼阿阮手中的劍,還是原本那個,只不過原本綴在劍柄處的長長綵綢已經被取下了,這倒是讓這把劍乾淨利落了不少。


  「你握劍的姿勢不對。」


  阿阮握劍的樣子,只是跳舞還好,若是做一名劍客,就太不合格。


  阿阮也沒想到他這麼說,卻只是愣了一下又笑出來:「安將軍說你厲害,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令狐傷哪有隨便教人的。


  可阿阮已經把劍遞到了他的面前:「我學你。」


  她本以為會被拒絕,然後令狐傷嚴令她不許再破壞花花草草,卻沒想到對方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接過了劍。


  「這樣拿。」


  阿阮學著他的樣子握劍。


  出乎令狐傷的意料,若論學武的年紀,阿阮確實有些大了,可她似乎天生聰慧,令狐傷稍作示範她便能學的似模像樣。


  然後令狐傷做了一件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會做的事情,他拿著阿阮的劍,放緩動作為她示範了一遍基礎劍法。


  當收住劍的時候,令狐傷自己也有些意外,他不知道這算什麼,似乎他每次都會做出點不像是他自己的事情來。


  ……在遇到阿阮的時候。


  但既然已經做了,他也懶得再去後悔,只是對阿阮說道:「你學一遍。」


  阿阮沒抱怨自己只看了一遍,根本記不住。


  她稍微回憶了一下,然後抬手動了起來。


  只一遍,她便已經記住了七八分,雖然動作有些僵硬遲鈍,可這已經足夠稱得上天才了。


  令狐傷不由問道:「你之前學過?」


  阿阮搖頭:「我若是會功夫,哪兒還是如今這幅樣子。」


  不過她隨即笑嘻嘻起來:「是不是很驚訝?我厲害吧?再怎麼複雜的舞蹈動作,我看上一遍也能記住大概,至多兩遍就能學會,你這都不算什麼。」


  令狐傷略微點頭,然後抬手又是一套劍法使出,這次他的速度明顯比第一次要快,招式也複雜起來。


  一套劍法使完,他對阿阮問道:「可記住了?」


  阿阮頓時委屈起來:「你耍賴!哪有那麼快的,有幾個地方我都沒看清!」


  她這樣子,莫名讓令狐傷心中有了點小得意的感覺,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你不是說,看一遍就能記住大概?說大話了?」


  話音剛落,令狐傷自己就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自己確實不太對勁。


  阿阮沒有感覺到這一點,她有些不服氣:「你、你看著好了!」


  令狐傷看著她的動作,他知道這次阿阮的錯處很多,她至多只記住了一半。


  ……但那本就是他故意為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記住了一半?

  令狐傷的眼神讓阿阮心虛起來,她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好嘛,就、就算你贏了好了。」


  令狐傷將手中的劍交還給她,然後說道:「明天早起,跟我學劍。」


  「哎?!」


  阿阮大驚。


  她嘴巴微張,動了動唇又不知說些什麼,瞪大了眼睛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令狐傷的心情莫名很好:「地點在西園。」


  於是從這一天起,阿阮開始了不能睡到自然醒,但可以累到自然睡的生活。


  ……當然,某種程度來說是裝出來的。


  畢竟柯阮之前能夠成為十八歲的江湖一流高手,自然和勤奮努力分不開,她早習慣了早起練劍的生活。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令狐傷似乎很認真。


  他是真的在用心教她練劍。


  於是為了不露出破綻,被令狐傷察覺,柯阮也確實是很辛苦了。


  令狐傷所學甚雜,不僅有張守珪教的,還有他的家傳武學,以及多年他拜訪西域各大名師高手學來的,總之是包羅萬象。


  好在他沒打算把這些都教給阿阮,只是有選擇性的教了她兩套劍法而已。


  多數時候還是練基本功。


  而且,輕功之類的也要學


  柯阮覺得自己彷彿再次回到了十年前的憶盈樓QAQ

  某種程度來說,令狐傷對『阿阮』很好,這讓柯阮有時候甚至有點負罪感。


  因為她知道正面肯定打不贏令狐傷,因此鑽點空子,反正任務不限制手段,她就打算用那麼點『不入流』的方法。


  首先,需要取得令狐傷的信任。


  現在看來,她做的很好。


  令狐傷甚至都開始親自指點她練劍了,不是嗎?


  於是阿阮便笑問道:「你對我這麼好,怎麼不幹脆收我當徒弟?」


  令狐傷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收了劍,他眉頭微皺,卻並非生氣:「你想做我的徒弟?」


  「我只是覺得,你教我這麼多,像是我師父一樣了,江湖人不是不會把功夫隨便教給別人的么?」阿阮再次問道:「所以,你要不要收我做徒弟?」


  她笑起來的神情,任何人都不會忍心拒絕她。


  可令狐傷不高興。


  「你不是我徒弟。」


  他丟下這句話離開。


  阿阮卻眨眨眼:「他這是……生氣了嗎?」


  阿阮本以為令狐傷不會再來見她了,至少短期內他們不會見面,因為令狐傷看起來真的很生氣,即使他面無表情,但阿阮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


  可就在當天晚上,她再次見到了令狐傷。


  那時候阿阮正在抄寫琴譜,這地方風情與中原不同,有許多沒見過的新曲子,她有空就愛抄一抄。


  院內的花草管家已經根據阿阮的要求重新栽種,此時正有幾株開放,因此阿阮也不關窗子。


  今晚月色正好,又有花香,她自然捨不得關窗。


  令狐傷就站在院子里透過窗子看她。


  暖黃的燭光將一切照的微黃,從令狐傷的角度,只看見阿阮的一半側臉,此時她正低著頭認真的抄寫琴譜,眨眼時睫毛如蝶翼輕顫,嘴唇微抿,十分認真的樣子。


  一面有一綹未束起的青絲垂下,隨著窗外的清風微動,一下一下的掃在她的臉側,卻像是掃在人的心尖上似的難耐。


  突然,阿阮皺起眉頭,露出了懊惱似的神情,令狐傷見她將筆放下,一臉可惜的拿起抄寫琴譜的紙張,看了一會兒卻還是放下,最後揉成一團。


  想來是不小心抄壞了。


  可在懊惱過後,她卻又把揉成一團的紙張重新展開整理好,嘆了口氣,放到一邊去了。


  令狐傷不知她怎麼想的,但此時他連自己心中是怎樣的心思都不能明白。


  花香漸漸濃郁起來,阿阮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之前的失落轉瞬不見,她又活潑起來,並且急急的向窗外張望。


  卻一眼看到了月下站著的令狐傷。


  都說月下看美人,這話放在令狐傷身上也很合適呀。


  阿阮心中這麼想著。


  可令狐傷面對阿阮不知怎的卻有了幾分心虛的感覺,一時不知道是該走過去,還是乾脆離開。


  阿阮卻笑起來:「你來啦,我差點以為你不想理我了呢。」


  這麼說著,她已經提著裙子,小跑似的從屋內出來,到了令狐傷的面前仰頭看他,神情無辜眼含期待:「你不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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