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十二小時后見】
柯阮聽著他們說話, 彷彿是嚴立本當年欠下了別人什麼債,而此時債主委託陸小鳳找上門來了。
柯阮頓時嘆了口氣:「我對這種事情是沒什麼興趣的。」
她看了眼霍天青,她雖然不認識霍天青,但她至少能夠看出在場的人功夫深淺,除去她認識的人, 剩下的那個年輕又武功好的自然就是霍天青了。
但霍天青沒有關注柯阮, 此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閻鐵珊和陸小鳳身上。
顯然比起柯阮的事不關己, 對於霍天青來說,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太出乎他的預料了,柯阮知道今天她大概是要白跑一趟了,因為霍天青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有心情與她比試的。
所以她才要嘆氣。
可就在閻鐵珊終於承認了自己就是當年的嚴立本,大家開始放鬆下來的時候, 閻鐵珊的表親卻突然扭曲起來, 一朵血花在他胸口綻開, 一截劍鋒露了出來。
這種情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以至於在閻鐵珊被殺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來得及阻止。
「什麼人?!」
閻鐵珊已經倒了下去, 露出了他身後一個苗條的人影, 看起來是個女子的身形, 此時那女子已經扯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張蒼白但是美麗的臉。
柯阮不認識這個人, 但顯然陸小鳳和花滿樓都認識, 因此他們原本要做出的反應又都停下了。
閻鐵珊瞪大眼睛盯著眼前的女子:「你是誰?」
他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女子是誰, 更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殺他。
那女子道:「我就是大金鵬王的丹鳳公主, 是來向你討還舊債的人。」
陸小鳳卻嘆了口氣:「他原本像是要說什麼事情, 你不該在這種時候殺了他。」
這句話的道理是對的,但丹鳳公主卻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她眼中閃著淚光:「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衝動,但你不明白他把我們害的多慘,我們又有多麼恨他,我一時控制不住……」
一個美麗又吃了許多苦的女子若是說出這樣的話,誰又能責怪她殺死了自己的仇人呢?
陸小鳳嘆了口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柯阮歪著腦袋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閻鐵珊問道:「那麼,那位丹鳳公主,你現在還衝動嗎?」
見丹鳳公主向她看過來,柯阮微微一笑:「你若是能忍住不要殺他第二次,我就要救人了。」
丹鳳公主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可是,我剛剛那一劍……」
「嗯,他傷的很重,但還沒那麼快死透呢。」
這麼說著,柯阮走到閻鐵珊的身邊,試探了一下發現他果然還活著,雖然已經說不出話來也活不了多久,甚至這已經是大夫所無法醫治的重傷了,所以大家才都認定閻鐵珊必死無疑了。
但對於柯阮來說不是這樣。
雲裳心經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湧入閻鐵珊的身體,不僅僅為他保存了那一線生機,甚至開始修復他之前受傷的地方。
花滿樓第一個注意到閻鐵珊的呼吸再次恢復並且逐漸穩定了下來:「看起來他應該是死不了了。」
柯阮點點頭:「我修鍊的內功能保住他的命,今晚他若是能醒來,陸小鳳有什麼問題都盡可以問他了。」
這話讓丹鳳公主的臉色十分不好,她好不容易手刃仇人,卻又眼睜睜的看著仇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救了回來,這換了誰都不會高興的,但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因此並沒有哭鬧,只是跺了跺腳,委屈又生氣的跑掉了。
柯阮主修冰心,雲裳心經的治療方式對她的壓力很大,因此在幫助閻鐵珊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之後她便停下了,此時的柯阮臉色略有蒼白,看起來惹人憐愛極了。
陸小鳳上前確認了閻鐵珊的情況之後對柯阮說了聲謝謝,柯阮搖搖頭:「你是花滿樓的朋友,我也是花滿樓的朋友,閻鐵珊死了你要查的事情恐怕會麻煩不少,所以我幫你。」
陸小鳳一下子笑了出來:「看起來我是託了花滿樓的福了,不過,難道我和你就不算是朋友了嗎?」
柯阮有些驕傲的挺起胸:「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所以想要與我做朋友了?」
陸小鳳很配合她:「我總是想要交很多厲害的朋友的,卻不知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柯阮笑起來:「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我就同意和你做朋友吧。」
閻鐵珊被交給了霍天青照顧,如霍天青所說,他畢竟是珠光寶氣閣的總管,此時閻鐵珊在他的面前被人重傷,這是讓他又丟臉又憤怒的事情。
後面的事情柯阮用不著摻合,她開開心心的跟著花滿樓回去了。
只是花滿樓難免要責怪她幾句:「你之前不該那麼衝動,貿然向西門吹雪挑戰,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柯阮道:「可他不是沒有答應嘛?」
「他若是答應了該怎麼辦?」花滿樓道:「與西門吹雪比試是沒有輸贏的,只有生死,他的劍出鞘,你和他之間就一定有一個人要死。」
柯阮也知道自己當時太衝動了些,但她實在是很有緊迫感。
她的任務時間只有一年,可是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半,柯阮卻沒有完成任何一個任務,這由不得她不著急。
她上個世界結餘有一萬多晉江幣的獎勵,任務失敗則會倒扣分數,柯阮姑且可以承受一到兩個任務的失敗,但目前的情況是,她沒有完成任務一個任務,這就代表她的分數很有可能會成為負分。
柯阮緊緊地抿著嘴唇,目前花滿樓的好感度穩定在了七十左右,對於普通朋友來說這是相當高的好感度了,剩下的只能靠時間,靠平日的相處慢慢漲起來,這也是她當年從葉英身上得到的經驗。
陸小鳳的好感度在今天她救了閻鐵珊之後變成了三十。
江湖資歷倒是稍微有點希望,因為柯阮多次挑戰江湖上各大高手的原因,她目前的江湖資歷進度還算穩定。
【江湖資歷:1500/2000(未完成)】
而剩下的不管是西門吹雪還是獨孤一鶴又甚至是霍休,柯阮都毫無頭緒,這樣的情況她又怎麼可能不著急。
花滿樓顯然察覺到了柯阮的焦慮,他安撫道:「阿阮,西門吹雪至少有一件事情說的很對,你如今的年紀擁有這樣的實力已經足夠難得,實在不必急於求成。」
就算再過五年,柯阮也不到西門吹雪現在的年紀,西門吹雪已經是足夠令人驚艷讚歎的年輕高手,柯阮那時候又如何呢?
莫說是女俠們,便是放眼整個江湖,這也是前所未見的了。
「阿阮,你若想出名,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何況你已經足夠厲害。」
柯阮輕輕嗯了一聲:「我叫你擔心了,是不是?」
花滿樓說道:「我們先回去吧,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也該回去了。」
他們住在一家小小的客店裡,柯阮跟著花滿樓回去的時候果然也遇上了回來的陸小鳳,西門吹雪倒是不見蹤影,不過他本就不是那種喜歡混在人群里的性格,大家倒也沒有在意。
晚飯過後陸小鳳伸著懶腰說他一定要去泡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花滿樓拿他沒辦法,只好一臉無奈的回自己的房間去,柯阮卻一副乖巧的表情待在客棧的院子里。
她在等西門吹雪。
當西門吹雪出現的時候,坐在樹下等了他好久的柯阮興沖沖的站起來沖著他揮手:「西門吹雪,你回來啦!」
西門吹雪微微點了下頭:「你在等我?」
「嗯!我等了你好久啊,」柯阮好奇的看著他:「你幹什麼去啦?」
「我肚子餓了,去吃了點東西。」
西門吹雪的回答相當老實,他本就是這種人。
柯阮卻很意外:「哎,你也要吃東西的呀。」
西門吹雪看起來相當高貴冷艷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他突然說肚子餓了去吃東西,反倒是顯得讓人意外。
西門吹雪道:「我也是人,是人就會肚子餓,就需要吃東西。」
柯阮點點頭:「這倒也是,不過我找你是有其他事情的!」
說到這裡,她露出堅定的表情來:「西門吹雪,來決鬥吧!」
這話一出,西門吹雪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場頓時不同:「你還堅持要與我比劍?」
他此時彷彿一把驚世之劍即將出鞘。
「不,」柯阮默默的把耐夜奇穴點上:「我是來找你比輕功的。」
她微微抬頭看著西門吹雪:「我不僅想要與你比劍,還想要挑戰獨孤一鶴,但我聽說陸小鳳特意請你來就是希望你幫他對付獨孤一鶴,若是我贏了,你能不能把他讓給我?」
搶人頭這種事,柯阮自認她搶不過西門吹雪,因此還是提前說好比較方便。
西門吹雪卻沒有立刻同意:「獨孤一鶴是個好對手。」
顯然,西門吹雪也想要與獨孤一鶴一戰。
柯阮卻輕輕的笑起來:「你有我還不夠么?」
西門吹雪看著柯阮,這個年輕的女孩子確實漂亮動人,但比起她的美貌,她此時說出的話對於西門吹雪來說更加動人。
「獨孤一鶴已然年老,以後也難有太大長進,所以,你有我還不夠么?」
西門吹雪道:「你一定要與獨孤一鶴一戰?」
「一定要,」柯阮道:「我會贏,而如果我贏了他,對你來說也不算一件壞事,不是嗎?」
西門吹雪道:「確實不是壞事。」
他沒有拒絕柯阮的提議,但就在他們剛要出門的時候,陸小鳳卻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要給他們做裁判。
花滿樓自然也在,畢竟他其實很擔心柯阮遇上西門吹雪再次衝動起來。
好在柯阮確實只是單純的比試輕功而已。
在陸小鳳說了開始的一瞬間柯阮已經沖了出去,速度簡直快到不可思議。
陸小鳳不由眼睛一亮:「好漂亮的輕功。」
花滿樓露出微笑:「阿阮一直很厲害。」
柯阮卻逐漸發現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西門吹雪最開始確實被她甩在了身後,但很快,西門吹雪逐漸趕超上來,柯阮不由咬牙。
果然,西門吹雪不僅僅是劍術厲害,他的輕功也是頂尖的。
但柯阮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眼見著西門吹雪竹簡追上,她果斷甩了個大輕功,分分鐘上天。
柯阮回頭看了眼西門吹雪,咧嘴給了對方一個燦爛的笑容。
西門吹雪:「……」
因為不愛交際,大部分時候令狐傷都只是死宅在家裡而已。
當然,這僅僅是目前的表現,事實上一年中的大部分時候,令狐傷不會在這裡停留,這一年算是例外。
原因在於蘇曼莎。
此時的蘇曼莎只有五歲,令狐傷自然不好帶著她在外奔波,而且,他既然收了蘇曼莎做弟子,也要教她些東西。
在外奔波的日子並不適合打基礎,於是令狐傷決定先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
也因為蘇曼莎的存在,令狐傷就算死宅也是有事情可做的,他得教徒弟嘛。
阿阮倒是完全清閑了起來。
令狐傷對她不差,她有單獨的小院子,地方僻靜環境也好,管家給了兩個丫鬟伺候她,另外吃的穿的用的從來沒短過她的。
和安祿山不同,令狐傷不愛聽曲子也不愛看舞蹈,因此阿阮連這點事情都不需要操心了,她每天的任務就是吃吃睡睡。
令狐傷一心撲在教導蘇曼莎這件事情上,阿阮幾乎見不著他。
說白了就是既然已經收下了,反正不差那一口飯,養著唄。
但柯阮卻不能就這麼混吃等死,她得完成任務。
於是很快,令狐傷接到管家的報告,阿阮姑娘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院子里的各種花花草草最近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被她砍死。
令狐傷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誰惹她生氣了?」
管家低著頭:「您吩咐了好生照看的人,府里哪有人敢招惹。」
他最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著那一位。
再說了,那位阿阮姑娘確實生的好看,令狐傷這麼多年來也只帶回來兩個姑娘,一個蘇曼莎,此時還只有五歲,另一個就是阿阮。
即便令狐傷什麼都不說,這些天也從未看過一眼問過一句,可架不住管家還是得腦補些東西出來嘛。
令狐傷於是不再說什麼,只是讓管家退下。
下午的時候他依舊教導蘇曼莎,等把蘇曼莎安排好了,才去阿阮那裡。
剛進阿阮的院子令狐傷就知道那些花花草草是怎麼死的了。
明顯是被劍砍死的。
令狐傷對劍造成的破壞再熟悉不過,自然一眼看出阿阮幹了什麼。
果然,他再往裡走一點,就聽見有女子的呼喝之聲傳來,伴隨著的是花花草草們『慘死』的聲音。
如果讓令狐傷來評價的話,阿阮的劍毫無章法,手上也是綿軟無力,身上到處都是破綻。
但阿阮自己練的很開心。
即使她的劍在令狐傷看來用『慘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令狐傷沒說話,而阿阮對他的到來也同樣毫無所覺,直到她有些氣喘吁吁的停手,扭頭就看見令狐傷正站在那裡。
阿阮一愣,隨即臉上綻開笑容:「你來啦!」
這句你來啦彷彿她等了令狐傷很久一般。
不待令狐傷說什麼,阿阮已經開開心心的走到他身邊:「我在這裡很無聊,沒了除了吃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你上次說我有練劍的天分,我就自己練起來啦。」
令狐傷:「……」
這根本不是自己練的事情好嗎!
他看了眼阿阮手中的劍,還是原本那個,只不過原本綴在劍柄處的長長綵綢已經被取下了,這倒是讓這把劍乾淨利落了不少。
「你握劍的姿勢不對。」
阿阮握劍的樣子,只是跳舞還好,若是做一名劍客,就太不合格。
阿阮也沒想到他這麼說,卻只是愣了一下又笑出來:「安將軍說你厲害,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令狐傷哪有隨便教人的。
可阿阮已經把劍遞到了他的面前:「我學你。」
她本以為會被拒絕,然後令狐傷嚴令她不許再破壞花花草草,卻沒想到對方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接過了劍。
「這樣拿。」
阿阮學著他的樣子握劍。
出乎令狐傷的意料,若論學武的年紀,阿阮確實有些大了,可她似乎天生聰慧,令狐傷稍作示範她便能學的似模像樣。
然後令狐傷做了一件他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會做的事情,他拿著阿阮的劍,放緩動作為她示範了一遍基礎劍法。
當收住劍的時候,令狐傷自己也有些意外,他不知道這算什麼,似乎他每次都會做出點不像是他自己的事情來。
……在遇到阿阮的時候。
但既然已經做了,他也懶得再去後悔,只是對阿阮說道:「你學一遍。」
阿阮沒抱怨自己只看了一遍,根本記不住。
她稍微回憶了一下,然後抬手動了起來。
只一遍,她便已經記住了七八分,雖然動作有些僵硬遲鈍,可這已經足夠稱得上天才了。
令狐傷不由問道:「你之前學過?」
阿阮搖頭:「我若是會功夫,哪兒還是如今這幅樣子。」
不過她隨即笑嘻嘻起來:「是不是很驚訝?我厲害吧?再怎麼複雜的舞蹈動作,我看上一遍也能記住大概,至多兩遍就能學會,你這都不算什麼。」
令狐傷略微點頭,然後抬手又是一套劍法使出,這次他的速度明顯比第一次要快,招式也複雜起來。
一套劍法使完,他對阿阮問道:「可記住了?」
阿阮頓時委屈起來:「你耍賴!哪有那麼快的,有幾個地方我都沒看清!」
她這樣子,莫名讓令狐傷心中有了點小得意的感覺,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你不是說,看一遍就能記住大概?說大話了?」
話音剛落,令狐傷自己就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自己確實不太對勁。
阿阮沒有感覺到這一點,她有些不服氣:「你、你看著好了!」
令狐傷看著她的動作,他知道這次阿阮的錯處很多,她至多只記住了一半。
……但那本就是他故意為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記住了一半?
令狐傷的眼神讓阿阮心虛起來,她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好嘛,就、就算你贏了好了。」
令狐傷將手中的劍交還給她,然後說道:「明天早起,跟我學劍。」
「哎?!」
阿阮大驚。
她嘴巴微張,動了動唇又不知說些什麼,瞪大了眼睛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令狐傷的心情莫名很好:「地點在西園。」
於是從這一天起,阿阮開始了不能睡到自然醒,但可以累到自然睡的生活。
……當然,某種程度來說是裝出來的。
畢竟柯阮之前能夠成為十八歲的江湖一流高手,自然和勤奮努力分不開,她早習慣了早起練劍的生活。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令狐傷似乎很認真。
他是真的在用心教她練劍。
於是為了不露出破綻,被令狐傷察覺,柯阮也確實是很辛苦了。
令狐傷所學甚雜,不僅有張守珪教的,還有他的家傳武學,以及多年他拜訪西域各大名師高手學來的,總之是包羅萬象。
好在他沒打算把這些都教給阿阮,只是有選擇性的教了她兩套劍法而已。
多數時候還是練基本功。
而且,輕功之類的也要學
柯阮覺得自己彷彿再次回到了十年前的憶盈樓QAQ
某種程度來說,令狐傷對『阿阮』很好,這讓柯阮有時候甚至有點負罪感。
因為她知道正面肯定打不贏令狐傷,因此鑽點空子,反正任務不限制手段,她就打算用那麼點『不入流』的方法。
首先,需要取得令狐傷的信任。
現在看來,她做的很好。
令狐傷甚至都開始親自指點她練劍了,不是嗎?
於是阿阮便笑問道:「你對我這麼好,怎麼不幹脆收我當徒弟?」
令狐傷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收了劍,他眉頭微皺,卻並非生氣:「你想做我的徒弟?」
「我只是覺得,你教我這麼多,像是我師父一樣了,江湖人不是不會把功夫隨便教給別人的么?」阿阮再次問道:「所以,你要不要收我做徒弟?」
她笑起來的神情,任何人都不會忍心拒絕她。
可令狐傷不高興。
「你不是我徒弟。」
他丟下這句話離開。
阿阮卻眨眨眼:「他這是……生氣了嗎?」
阿阮本以為令狐傷不會再來見她了,至少短期內他們不會見面,因為令狐傷看起來真的很生氣,即使他面無表情,但阿阮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
可就在當天晚上,她再次見到了令狐傷。
那時候阿阮正在抄寫琴譜,這地方風情與中原不同,有許多沒見過的新曲子,她有空就愛抄一抄。
院內的花草管家已經根據阿阮的要求重新栽種,此時正有幾株開放,因此阿阮也不關窗子。
今晚月色正好,又有花香,她自然捨不得關窗。
令狐傷就站在院子里透過窗子看她。
暖黃的燭光將一切照的微黃,從令狐傷的角度,只看見阿阮的一半側臉,此時她正低著頭認真的抄寫琴譜,眨眼時睫毛如蝶翼輕顫,嘴唇微抿,十分認真的樣子。
一面有一綹未束起的青絲垂下,隨著窗外的清風微動,一下一下的掃在她的臉側,卻像是掃在人的心尖上似的難耐。
突然,阿阮皺起眉頭,露出了懊惱似的神情,令狐傷見她將筆放下,一臉可惜的拿起抄寫琴譜的紙張,看了一會兒卻還是放下,最後揉成一團。
想來是不小心抄壞了。
可在懊惱過後,她卻又把揉成一團的紙張重新展開整理好,嘆了口氣,放到一邊去了。
令狐傷不知她怎麼想的,但此時他連自己心中是怎樣的心思都不能明白。
花香漸漸濃郁起來,阿阮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之前的失落轉瞬不見,她又活潑起來,並且急急的向窗外張望。
卻一眼看到了月下站著的令狐傷。
都說月下看美人,這話放在令狐傷身上也很合適呀。
阿阮心中這麼想著。
可令狐傷面對阿阮不知怎的卻有了幾分心虛的感覺,一時不知道是該走過去,還是乾脆離開。
阿阮卻笑起來:「你來啦,我差點以為你不想理我了呢。」
這麼說著,她已經提著裙子,小跑似的從屋內出來,到了令狐傷的面前仰頭看他,神情無辜眼含期待:「你不生氣了吧?」
面對她,誰又能真的生氣呢?
令狐傷也只能說:「我沒生氣。」
阿阮頓時為這話快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