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說是看花,但實際上,不管是令狐傷還是阿阮都沒有去看花。


  阿阮笑道:「因為花很小啦,看起來沒什麼意思,有花香就足夠啦,而且,今晚月色很美。」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看著令狐傷,卻又露出了想笑的表情來。


  也不待令狐傷問起,阿阮就繼續說道:「第一次在安將軍府中見你的時候,我就想過,這麼好看的人,簡直不像是真的呀。」


  說話之間她已經在院內的小石桌上擺了兩個杯子。


  「我今天才剛從管家那裡要來的酒,」她給令狐傷倒上酒:「據說是上等的西域美酒,月色,花香,美酒,美人,我就說我今天的運氣一定很好。」


  顯然她那句美人是指令狐傷。


  令狐傷很想說阿阮的膽子越發大了,如此形容他,便是整個西域也沒人有這樣的膽量。


  阿阮卻忽然很認真的叫他:「令狐傷。」


  她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直呼令狐傷的名字,令狐傷不由的看向她,卻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阿阮側坐著,月光從另一面投下,在黑暗中給她度上了淺淺的光暈,令狐傷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阿阮像是要化作漫天流螢一般。


  周身的花香越發濃郁,但在這樣的花香之中,令狐傷還是能夠辨別出一股極淡的,類似於茉莉的香氣。


  他對此很熟悉,因為這些日子練劍時難免有肢體上的親密接觸,他知道阿阮的身上總是有這股淡淡的香氣。


  如今這股香氣輕輕的環繞,卻彷彿將他陷入了一種幾乎要沉溺的感覺中。


  阿阮不再看著前方的樹影,而是轉過來專註的看著他,甚至她更進一步的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的指尖落在令狐傷的眼角,然後緩緩向下,最終落在他的唇角。


  令狐傷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幾乎要滿溢而出。


  他本不喜歡與人太過親近,這一次卻無法有絲毫的拒絕。


  他知道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他彷彿要明悟一種從未接觸過的情感,就像是一朵花苞即將綻開第一片花瓣。


  「令狐傷,我之前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是貪財好色便是負心薄情……」


  「我不是。」


  他不知出於何種力量的驅使對阿阮說出了這句話,但他此時只想告訴她:

  「我不是。」


  阿阮一笑,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是。」


  她看著令狐傷,卻不是平日里天真無憂的樣子,她的眼底彷彿有化不開的愁緒,甚至還有一些歉意。


  歉意?


  不待令狐傷細想,他眼前便有一道劍光瞬間亮起,直取向他。


  令狐傷被稱作西域第一高手自然不是徒有虛名,即使事發突然,但他還是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一劍。


  阿阮一手持劍,看著距離他十來步遠的令狐傷:「不愧是令狐傷,若是旁人,此時怕是已經死了。」


  「——你!」


  令狐傷剛要開口質問,卻忽然臉色一變,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阿阮露出笑容:「呀,你的內力哪裡去了呢?」


  她笑著,語氣惡劣眼神卻像是玩遊戲一般帶著幾分逗弄,此時的她就像是個壞心的小惡魔。


  「你是什麼人!」


  想要對令狐傷下手的人有不少,但阿阮看起來不像是任何一種。


  阿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甚至沒有再去面對令狐傷的眼神。


  她知道令狐傷在這一刻之前對她是信任的,就像她試探著靠近的時候,試探著做一些更加親密的動作的時候,都沒有遭到拒絕。


  阿阮只是說道:「你不該這麼輕易相信別人。」


  令狐傷甚至從她的語氣里再次聽出了歉意,或者還有愧疚。


  彷彿她還在意令狐傷的感受,彷彿她並不想這樣做似的。


  可說完這話,她的表情呆板起來,像是強制給自己戴上了什麼面具一般。


  令狐傷覺得他有些看不懂對方了。


  但在他的疑惑更多之前,柯阮已經拿出一把劍拋給他:「和我打一場,贏了,你就可以從這裡走出去,輸了,你就死。」


  令狐傷看著插在他腳邊的劍,不發一言,只是將劍拔出握在手中。


  柯阮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就算是這樣,柯阮心中依舊緊張。


  這段時間足夠她明白令狐傷是哪個等級的對手了,大娘曾說,若傳言都是真的,那麼令狐傷的實力遠超過她。


  顯然傳言不僅僅是真的,甚至是遠遠不夠。


  花香再加上酒氣,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那特意調製成類似茉莉花的香氣,三者混合,便是能夠限制人內力的葯。


  這不是毒,且遠比□□更難察覺。


  柯阮知道這手段不光彩,甚至稱得上卑鄙了,但她這不是沒辦法么。


  而且,給令狐傷下藥也是個技術活兒,如果隨便什麼人就能給令狐傷下藥成功的話,令狐傷壓根活不到今天。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安全無害。


  ……然後利用令狐傷對她的信任干出這種事。


  嗯,講真的,柯阮自己也覺得就是個混蛋。


  這麼想著,她還是很清楚,就算令狐傷失去了內力,他的劍術卻還是在的,想要在不暴露自己的門派根底的情況下擊敗他並不容易。


  事情也確實如此,柯阮與令狐傷交手,即使她占著有內力的便宜,卻依舊無法輕易擊敗令狐傷。


  數招過後,令狐傷卻是冷笑一聲:「你用我教你的東西來殺我?」


  柯阮所用的招式,包括了輕功,都是他這些日子教給她的。


  「你是想說這樣不可能么?」柯阮看了眼令狐傷破損的袖口:「事實可不是這麼說哦。」


  柯阮知道激怒令狐傷完全就是在作死,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她知道令狐傷的劍多麼可怕。


  果然,聽到她的話,令狐傷的眼神瞬間鋒利起來,哪怕失去了內力,但他爆發出的戰意和周身劍意便可叫人望而生畏。


  「這才像話。」


  柯阮舉劍,劍尖微微下壓。


  令狐傷看她的動作便知道她要用哪一招,那就是他教給對方的。


  一手極快極狠的殺招,出手便是要取人性命的。


  柯阮腳下一動,已經一劍刺來,令狐傷心中冷哼一聲。


  她未免太過小看他了!

  可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一瞬間,令狐傷瞬間瞪大眼睛,就連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下一秒,他手中的劍被柯阮挑了出去。


  一擊得手柯阮沒有遲疑,緊接著便欺身而上再次進攻。


  令狐傷悶哼一聲,他被柯阮壓在身下,兩手反絞在身後,柯阮整個人壓制住他,在他沒有內力的情況下,幾乎沒有辦法掙脫。


  然後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你輸了。」


  柯阮低下頭,故意說道:「剛剛那一招,可不是你教的,對吧?」


  「我不會教你那樣的招式。」


  令狐傷說的不屑,柯阮卻毫不在意:「一點簡單的防身術招式而已,每個姑娘都該會的,至少在對面男人的時候效果向來很好。」


  令狐傷感覺到身後的人俯身靠近他,他再次聞到了那種淡淡的茉莉花香,柯阮未束起的墨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垂在地上與他的金髮交織在一起,此時月光正好,這場面看著倒有幾分纏綿曖昧。


  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靠近,柯阮靠在他的耳邊:「接下來我還要做點別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然後他的耳垂被什麼濕熱的東西包裹,下一瞬間,卻只覺得那裡一痛,令狐傷眼前一黑,頓時失去意識。


  柯阮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令狐傷:「……希望男神不要介意我咬了他一口。」


  但誰讓這迷藥直接進入血液的時候效果更好嘛!


  她的手腳都用上了,於是只好選擇……咬一口了。


  【叮,擊敗令狐傷:1 / 1(已完成),獎勵5000晉江幣。】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柯阮鬆了口氣,而且,5000晉江幣,這對於柯阮來說實在是一個大數目了。


  她放開令狐傷,站起身來,原本打算直接跑路,可走了沒兩步卻又退回來了。


  迷藥的效果大約能夠持續到明天下午,但實際上她的行蹤至多只能隱瞞到明天早上,因為明天一早肯定會有人發現令狐傷的情況不對。


  她原本的打算是在安祿山府中把令狐傷放倒,這樣順帶著拉安祿山下水,至少在令狐傷清醒之前安祿山都無法徹底洗脫嫌疑,這無疑能為柯阮爭取不少時間和機會。


  但現在?

  「我需要一點新的辦法來擾亂視線。」


  系統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想幹什麼?】


  「干大部分姑娘都想對男神乾的事情!」


  這麼說著,柯阮抱起令狐傷把他帶到自己的房間里,丟上床,拿起之前沒喝完的酒往他身上撒了一點,做出令狐傷一身酒氣彷彿喝醉的樣子來。


  接著,她又往周圍的地上撒了不少,房間里的酒氣頓時濃厚起來。


  之後把床鋪弄亂。


  最後,柯阮站在床前咽了口口水,她兩手合十對著令狐傷拜了三拜:「男神你一定要原諒我,我只是為了逃命而已啊!」


  然後她伸手把令狐傷的衣服扒了。


  【……柯、柯阮?】


  系統嚇得原本平穩的系統音都帶上了電流聲。


  【你在幹什麼!】


  「干令狐……咳,我是說,干能讓我順利跑路的事情。」


  扒完了令狐傷的衣服,柯阮想想覺得還不夠,又把令狐傷身上包括額飾在內的,所有看起來值錢的東西全部扒拉走了。


  「這樣他們就摸不準調查方向了吧?」


  【……】


  柯阮你完蛋了你知道嗎?


  ……當然,即使內心這麼吐槽著,可系統還是不得不承認,柯阮的辦法在令狐傷醒來之前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因為第二天早上響徹令狐傷宅院的是管家的驚呼。


  「來人啊!不好啦!家裡遭賊啦!」


  停頓了一下,管家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採花賊啊!!!!!」


  【叮,令狐傷仇恨值達到上限,已紅名並對宿主開啟仇殺模式。】


  【叮,令狐傷額外附加仇恨值:50。】


  柯阮:「……」


  ……男神你這是有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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