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日夜晚漫天星
子越走後,我趕緊出去買了個新手機,很便宜幾百塊的那種,匆忙給子清打電話。子清的聲音很疲憊。問我為什麽昨晚電話打不通,我無言以對。
我哭著問他:“能不能讓你媽回去住?”他歎口氣,說:“我媽的毛病我知道,可我開不了口。”
我賭氣道:“那就讓她自己住好了,我走。”我說的隻是氣話,本以為子清一定會挽留我,起碼會說和他媽媽再溝通溝通。誰知道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你找地方吧,錢不夠我給。”
我當時拿著手機就呆了,秋天的寒涼,全身從頭涼到腳。我呆呆地回到子越的家,不知道事情怎麽會這樣。
這個我憎恨的房子,此時竟成了我唯一的去處。
接下來我開始在公司附近找房子,用了一禮拜才搞定。和一個姐姐合租,房租一月一千,水電氣平攤。我那點可憐的工資付完房租後就所剩無幾了。
要搬家的事馮子越並不知道,等他出差回來我已經都定好了。就差去子清家搬東西。他讓司機陪我去。我敲了很久的門,子清媽媽才開門,看到我犀利地瞅了我幾眼,指指客廳,我一看東西早就給我打包好了。原來她一直都想攆我走的。我咬咬牙,什麽也沒說。她在背後用力地關上了門。
搬完新家後喜憂參半,開心的是下班後不用戰戰兢兢搶跑回家,難過的是和子清漸行漸遠。
十一月底,公司不太忙,我偷偷利用周末跑到T市看子清。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忙。不分節假周末,電話幾乎不停,各種事情大大小小纏繞。他隻陪我吃了頓飯就不見人影了。
我和他避諱著都不談他媽媽,他讓我放心,半年後這裏就會走上正軌,他就能接我過來了。我心裏問自己,半年後,我能走上正軌嗎?
十二月初是我的生日,一大早收到了子清訂的花,辦公室的姑娘們起哄。唧唧喳喳的把子越從辦公室震出來了。他看了看我桌上的花,沒有吭聲。
下午快下班,他給我短信:“下班等我。”
我的心一慌,卻也沒有辦法。等到下班,他讓我去他辦公室,指著桌上一個小盒子,讓我打開。我順從地打開,一條很精致的項鏈。是Tiffany的,可惜當時我還是個沒見過什麽好東西的村姑,也不認識那牌子,看了一會合起來放桌上,說:“我不要。”
他也不說話,扯過我的手包把盒子塞進去,聲音沒什麽波瀾地低沉:“又不是割你的肉。”
又問我想去哪吃飯,我對他的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實在厭煩夠了,每次我都像個鄉下妹一樣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我問他:“我說了算數?”
他難得地笑了:“今天聽你的。”我想捉弄他一下,說:“那你別開車,現在就和我走。”他居然點頭同意。
我帶他下了樓,彎彎繞繞走了好幾個胡同,到了家小陳麵館。這裏是我經常解決晚飯的地方,小老板一見我就熱情招呼:“來啦。”他斜看我:“你和這兒很熟?”我得意地笑笑:“這是我的地盤兒。”
不一會兒兩碗熱騰騰的麵上來了,我很快開吃了,他卻看著麵不動,我冷笑:“吃慣了山珍海味吃不下?”他居然又笑了:“我小時候連這都吃不上。”說完大口吃麵。
吃飽肚子,我和他心情都不錯,他拉著我上車,開車七拐八拐的,到了昌平的一個會議中心,那地方有個後山,我們沿著台階爬上山頂,天上是星星,右邊的湖裏倒映著漫天星星,太美了。如果是子清陪我來,我一定會大笑大跳撲進他懷裏。可眼前的人是子越。我隻是靜靜看著這些。心裏卻也柔柔欣喜。
看了會兒星星,子越說起他小時候在的山村,星星也很美。我對他的身世不感興趣,隻是安靜地聽。想著自己的心事。
四周靜靜的,坐在山頂的亭子裏,繁星在身邊的天地間都是,有些像夢境般,忽然他的聲音響起:“戴上。”我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我手裏的包,才反應過來他是指下午送我的項鏈。
我從包裏拿出盒子,打開取出項鏈,把頭發攏到一邊,卻是笨手笨腳,怎麽也扣不上。搗鼓了許久,子越實在看不下去,伸手幫我扣上。我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墜子,一顆不算小的鑽石在星光和亭子裏幽幽的地燈折射下,也泛著瑩瑩的光芒。
抬眼看向子越,他一向滿是嚴肅冷峻的臉上難得現出一絲溫和。而一絲溫暖的氣息,似乎在我和他之間緩緩地綻開。第一次,以往充斥在我和他之間的欲望、掙紮消失,被那絲溫暖代替了。
待了一會兒有點兒冷了,我和他前後下了山,他發動了車說熱會兒車,看著我,似乎情不自禁的一手摸上我的臉,我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往後就是一躲。他反手把我攬緊,俯身下來覆上我的唇,他動作很輕柔,但我仍在奮力地掙紮著,方才難得的溫暖又消失殆盡。驚恐和反感又一次襲來,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煩地鬆開了手,一腳油門踩了下去,把我送回了出租屋,再沒有說話。
那晚之後,我和子越的關係似乎有了些變化。他對我不像以前那麽粗暴冰冷,也會閑聊幾句。出差回來偶爾還會帶個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