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在他麵前無隱私
那晚與他的情致卻是不高,他的激動狂熱遇到了我的心不在焉。我的腦子不停地盤旋著“她是我在乎的朋友”,心便是像被什麽扯到一樣酥酥麻麻的疼著。我隻是他的朋友,一個他稍稍在乎點兒的朋友,是啊,還能算什麽呢?
暗夜的吞噬,讓他在瘋狂,而我卻被刺傷到有氣無力。當他在我身上用力的時候,我竟然第一次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到極致的歡愉,隻是一個勁的心酸,有種想落淚的衝動。我隨著他的動作,也會激動,身體會有反應,但心裏的酸楚卻生生的將那種反應壓抑到了低穀。原來心酸才是最大的障礙啊,比恐懼、厭惡、抵觸等情感更加能抑製情欲的衝動。
他做了許久從我身上下來,疲憊的躺在了我身邊,悶聲:“你在想什麽?”
我聽到了他的問話,卻是腦子一空,還在想著艾雲會告訴我什麽結果,心不在焉的隨口應了一聲:“嗯?”
他騰的起身,不再看我,轉身去洗澡後便鑽進書房。而我,已經習慣了麵對夜的無眠不再掙紮,隻是如他不在的日子一樣,數著家鄉河堤上的柳樹:一棵,兩棵——
卻是越數越清醒,驚覺時候已不早,看看手機都淩晨2點了,我慌忙披上睡衣去書房,他該不會在書房睡著了吧?冬天的夜裏,著涼傷風就麻煩了。
卻是看到他正在我的書房裏,認真看著什麽,眉頭緊鎖,唇際卻露出個頗具玩味的笑。
我的心一驚,小步跑進去,卻呆立在他身邊,果然,最下麵的抽屜開著,馮子越看著的,正是艾雲交給我的林育誠的材料。那些材料我自己都沒看過,但是一定是極為重要的,艾雲再三叮囑我別被馮子越看到。現在他卻像看著自己的手劄一樣麵無愧色悠然自得。
我有些著急的去搶他手裏的材料。他沒有閃躲,任我將材料奪走,淡淡的說了句:“已經看完了。”
“你怎麽能打開這個抽屜?”我漲紅了臉,手裏的材料情急下緊緊捏著。
“開這種鎖,對個男人來說,輕而易舉。”子越的臉上竟有絲得意的笑,“你忘了我以前差點被勞教?”
我看著他的樣子,身體微微有些發抖,真想大喊一聲:你無恥。怎麽能隨便翻別人的東西。卻是說不出口。
半晌,才掙紮著說出句:“這是我的隱私。”眼圈兒卻已經紅了,我本就是寄居人下,哪來的隱私。
果然,他冷冷的哼了一聲:“隱私?你在我麵前,沒有隱私!”
這是什麽強盜邏輯,從頭到腳的寒涼,我呆呆的站在那兒。
子越站起身,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衝我玩味的笑著:“不過,如果不想讓人注意,就別欲蓋彌彰,看著鎖,我就想撬。”說罷轉身回了臥室。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著,既然看了,就這樣吧。拿起手裏的材料,忍不住看了一眼,卻是猶如晴空霹靂一樣,從頭麻到腳。一份南方某個地級市1994年入獄名單複印件,還是手抄的版本,蓋著枚公章。大約二十個人。一張舊的一代身份證複印件,名字叫林少培,麵容卻與林育誠有幾分相似。再翻看那張入獄名單,上麵9月份的入獄者赫然是林少培,入獄原因是故意傷人,有期徒刑3年。除此之外,還有幾張法人證書的複印件,每張上麵的公司名稱和法人名稱都不同,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的手開始哆嗦,林少培是林育誠的親戚還是就是林育誠-——本人?這個念頭令我不寒而栗,想起那天晚上林育誠對我近乎瘋狂的行為,說他故意傷人我完全相信。
但是看看林少培的身份證複印件,似乎比林育誠大兩歲。我有些發蒙,不願意相信林少培就是林育誠,艾雲已經夠可憐了,嫁人不淑,如果還坐過牢-——
想起艾雲那句:“你覺得電視劇狗血嗎?告訴你,生活遠遠比電視還狗血。”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麽變得這麽蹊蹺了。
我哆嗦著把材料收到信封袋裏,放在哪兒都覺得不放心,最後還是放回了原處。
我小跑回到臥室,子越正靠著窗戶抽煙,一圈一圈的煙霧嫋嫋而上,我看他的臉都有些恍惚。
我遲疑著,幾乎是懇求著看著他:“你,可不可以當沒看過那些?”
他看了看我,目光有些沉鬱:“你不信我?”
我慌忙搖頭:“不是。”
如果他答應了,我自然相信他會做到,隻是我知道他如果覺得有必要說出去,一定會毫無愧色理所應當的說出去。
我走到他身邊,繼續懇求著:“我不能害了艾雲,她現在又有了林育誠的孩子-——”
他歎口氣,拍拍我的背:“他的事兒對我沒意義。放心。”
我舒口氣。
他淡淡的笑了笑:“這些東西誰給你的?”
我語塞,不想告訴他艾雲在調查她的老公,在他看來一定覺得是離經叛道不可思議的事兒。
子越抬起我的下巴,深看向我:“女人,還是笨點兒好。”
我抽抽嘴角,回看向他:“笨了就能任人為所欲為——當然好”我重重的咬了咬“好”字。
他沉沉的笑了,笑的我的心麻酥酥的:“最柔軟的,才是最強硬的。”
我被他攬著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髒有力的跳動,竟然有種踏實的眩暈。那夜,終沒再失眠。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糾結著怎麽和他解釋上班的事兒,他倒是先開了口:“周川和我說了,這種事兒,兩周緩衝足夠。你去準備交接。”
看著他沒什麽表情的神色,一個生命的消逝在他看來,更是淡漠的隻需“兩周”就能平息的事故。我像被什麽噎住了似的心裏犯堵,又想起那半個月的223的水電費,心裏不是滋味,一旦辭了職,吃穿用度再沒有轉圜的餘地,我也沒存上什麽錢。而花他的錢總覺得沒那麽理直氣壯。以前有保姆還好,反正家用都是保姆掌握,現在隻有我和他,卻很難開口說錢。也不想再起爭執,隻沒有吭聲。
上午請假去了醫院找艾雲,艾雲把一個紙袋甩給我:“這隻是初步的信息,你別嚇著。”
我的手抖著,半天都打不開那個袋子,大冬天倒弄得滿頭大汗。
艾雲一把奪過來,瞪著我:“看著你這幅樣子我就生氣。”
艾雲把袋子打開:“看看,這是他在某個小區名下物業的進出情況,去年半年,5個。不過都待得不長,兩三天吧,最多一周就不見了。”
又指著一個單子:“這是他北七家那別墅,幼珍住之前就不說了,幼珍之後還有一個叫白萍的住著,最近少見了,是不是搬走了正在查著呢。”
“還有這兒,五環這個聯排的別墅,一個叫孔令宜的女人住著。這個孔令宜我還在查著。他除了你這兒,就是這個女人這兒去得多。這個女人似乎來頭不小-——“艾雲的嘴還是不停的說著。我看著她有些麻木,心被什麽狠狠的抽著,一下一下,終於痛的即將窒息,捂著嘴跑了出去。衝到衛生間,我不停的幹嘔著。恨不得將膽汁吐出來。眼淚和著瞬間決堤。為什麽,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啊?我拚命地甩著頭,想把這些甩出去,卻隻是無力的掙紮。
艾雲追出來,用力扶著我,拍著我的背,心疼的看著,聲音焦急:“小薇,你不是懷孕了吧?”
我的心一哆嗦,不會這麽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