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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購買30%以上直接看新章, 低於則3小時替換 這種紗質十分嬌貴, 為了能保持若仙的姿態,尋常是半點水也不能沾的, 更不必說污垢了, 但凡沾上一定點, 都是絕對洗不掉的,叫人又愛又恨,卻又根本捨不得放棄。
可如今雲柔紗已經在雹子下成了皺巴巴的模樣,姜婭也顧不得心疼了, 反正也是只能穿這一次, 倒不如好好利用起來。
畢竟……哪怕是侯府貴女,面對一年都難得見上一次的雲柔紗衣裙, 也無人會覺得她會以臟污衣裙的代價來演戲。
「什麼人?」官路之上, 低調中帶著幾分華貴的馬車,果然停了下來。
徐公公覷了一眼地上的泥人兒,難得的居然還能從這冰雹雨中, 認出了泥人的身份, 這不是靖安侯府家中的嫡女嗎,如何會跌落在這裡?
「別誤了時辰!」徐公公認真想了一下,就擺了擺手,叫馬車隊伍掉頭, 打算換個方向走, 「掉頭, 靠邊兒走……」
他的想法很簡單,顯然不論這貴女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兒,他老徐碰上了,准沒好事兒。
別說他沒心沒肺啊,他早在先帝當朝時,就跟在聖上後頭見多了女人的手段,上至後宮的妃嬪、下至世家貴女,那沒一個是真傻的,他看了這麼來年,早就不亂髮同情心了,眼下就是個郡君跌在那,他也只假裝認不出、不會去理一下。
天子腳下,皇城邊上,來來往往的府兵、金甲衛多如牛毛,這些貴女壓根兒就出不了啥大事。
況且誰不知道靖安侯府的人但凡出行都是七八個人跟著,靖安侯府有權有勢、得罪的人也多,像眼下這位單獨出行的情況,從沒有過,徐公公又不是個傻的,怎麼會中計。
「噯——」姜婭差點給氣炸了,還有點不可思議,是這個泥坑太大了,以至於將她毀的形象全無,連徐公公也認不出她了?
她可是記得,自己與這位徐公公,見過不少次面了,還與對方說過幾次話,雖然對方的態度一直不遠不近,可也不至於走在街上,認不出人啊?
「這位大人……」她演技一流,馬上揉了下眼,假裝自己已經被泥糊住了睫毛,也沒認出徐公公的宮裝一般,「小女是靖安侯府之人,方才天降冰雹,將小女與下人衝散了、路上更崴了腳無法行走,可否請大人將小女送回家中,此後必有厚謝……」
「這……」徐公公這一下也不好立刻離開了,只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對,「不太好吧?」
姜婭彷彿終於揉凈了眼中的泥,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徐公公?莫非這車中之人,竟是昭儀娘娘?」
她馬上笑道:「說起來我與昭儀娘娘也有一面之緣,十分敬服昭儀娘娘的儀采和風度,公公莫非是擔憂昭儀娘娘不喜?這大可不必,昭儀娘娘心善,與我關係也不錯,必是見不得我在此受難的。」
你與昭儀娘娘關係不錯?五佛山上的傳言,可不是這麼回事兒吧,徐公公也沒反駁她,只得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馬車中可不是昭儀娘娘。」
雖然已經猜到是這樣,姜婭眼中仍是忍不住一亮。
「是陛下的旨意。」徐公公已經面色古怪的撩起車簾。
只見這低調華貴的馬車中,被人細心的擺放了許多珍惜貴重之物,有鏤空的玉瓶、雕琢精細的長命鎖,還有一些適合孩子擺弄的小型物件,外加工整置於中央的一卷織錦繡的聖旨……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姜婭愣住了。
「恐怕姜姑娘也不願與聖旨坐在一處,還是雜家遣人替姑娘喊來宮外的侍衛,送您回靖安侯府為好,您說呢?」徐公公笑呵呵道。
與聖旨坐在同一輛馬車內,可是與帝王同車而坐截然不同的兩碼事。後者無人敢說一句廢話。前者卻完全是大不敬,靖安侯府的政敵因為此事攻訐侯府都大有可能。
姜婭當然不會自掘墳墓,唯獨只覺得一陣牙疼,還得強忍住笑道:「公公說的是,正該如此。」
姜婭是一瘸一拐回的靖安侯府,離開家門時多麼風華無兩,回家時就多麼落魄。另一邊岐老的府上,雖然孫兒的滿月宴下了一場雹雨,卻仍有不少關係較好的朝官前來恭賀。
徐公公就是在這群人的熱情接待下宣讀了旨意,又小心翼翼從馬車中掏出一隻不小的檀木盒子,將那盒蓋打開,置於岐老手上。
徐公公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是昭儀娘娘親手所搭,裡頭的雹珠也個個是聖上親手從窗外接下來的,正巧今日是岐大人嫡孫的滿月,娘娘與聖上一合計,便將這小東西送來了,不值什麼,就是一份哄孩子的心意。」
滿府嘩然,這可是天大的恩寵啊,什麼時候聖上的賞賜,還包括這種親手所制的小玩意兒?想想便知道這份心意,有多難得了,簡直比任何驚世奇珍,都要令人心妒啊!
岐大人的皇恩,還是一如既往的深厚,實在羨煞人了。
岐老差點老淚縱橫,連忙跪在地上小心接過木盒,盒子里是個雹珠壘成的宮殿,可見是多費工夫了,「臣謝陛下聖恩!」
說起來,在場最了解陳樾的,除了徐大宴,也就是岐老了。
尋常時候,聖上哪裡會有這種閑工夫,也不過是因為昭儀娘娘喜歡罷了。
「看來陛下與娘娘感情極好,老臣就放心了,放心啦!」岐老忍不住捋了把鬍鬚,又覺得得意非凡,早說了將昭儀娘娘迎進宮中,聖上還推三阻四、不情不願,如今倒是陪人家玩起了雹珠,哼哼。
「啊!」後頭,在娘親懷中的岐老嫡孫,也好奇的探頭過來,一對小黑眼睛望著木盒裡的水晶宮殿,笑得露出沒牙的花子。
小孩忍不住興奮地拍起了小手,看上去,想比滿府上的珠寶玉石,卻是更為喜歡宮中來的這一份特殊禮物。
岐老心下一動,伸手摸了一下嫡孫沒長几根毛的小腦袋,昭儀娘娘她……出身雖然不如世家貴女,卻也是真正適合陛下的人。
大周朝,朝堂上,宮裡頭,以往可從來都沒有過人情味兒。
他是這麼過來的,陛下也是,但凡牽扯了利益的世家貴女亦然,原本以為習慣了,自然就沒什麼期盼了,可這天底下還是有異數的。
眼下的昭儀娘娘,機緣巧合下,可不在此列。
是的,人情味兒,這是一個格外生僻的辭彙,起碼在陳越前二十五年中,沒遇到過這種東西。
因此在見到阿蓉帶著身邊的兩個丫頭,端著一盤子小豬頭點心踏入止瀾殿後,年輕的帝王臉上,是有過一瞬間獃滯的。
「這是?」陳樾也不再看奏章,一手抱了阿蓉坐在身邊,另一手捏起一隻玉盤內軟趴趴的小豬臉。
這豬臉軟的離譜,手指一戳便是一個窩,陳樾從不吃這種軟綿綿、一看就是小姑娘喜歡的糕點,但是在阿蓉的目光下,他還是嘗了一口,挑起了眉……
居然不會甜到發膩,外殼捏起來軟得很、卻是好幾層酥脆的皮子羅列在一處,裡頭的芯子加了核桃杏仁,中和了甜味兒。
「好吃嗎?」阿蓉湊過來。
陳樾矜持的點點頭。
阿蓉樂開了花,自從在錦儀宮解了五佛山上的心結,她只覺得日子越發有盼頭了。
她既不會被毒死,也不用驚怕自己會走上原先的道路、惶惶終日,遠離了洛平侯,又嫁給了陳樾,已經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於是她本性逐漸開始暴露,從前是向兩個丫頭和廚娘撒嬌,如今換了對象,開始騷擾聖上。
「陛下……」她嫩生生的小手牽住陳樾的袖角,眨了眨眼,「徐公公說,岐大人家中的小孫兒,生的肥肥胖胖,就像這幾隻小豬兒一樣,戳一戳就有窩,可好玩啦。」
陳樾又點了點頭,有些好笑。
他倒是見過朝中幾位大人家中的嬰孩,的確胖敦敦、軟乎乎,徐大宴倒沒騙她,不過嬰孩怎麼能拿來玩呢?不過是在哄她開心罷了。
「那陛下何時與阿蓉生一個?」沒發現旁邊的聖上身體一僵,阿蓉開心的眯起眼,興緻勃勃道:「阿蓉長得好看,臉上肉也軟軟的,生出來的孩子一定比岐大人家的更好玩。」
可憐的陛下,小時候見多了冷眼,回宮后的綿里藏針又遭遇不斷,任何人想要通過他達到什麼目的,大都拐彎抹角的試探,哪裡有人會有這樣直白見篇兒的大實話?登時就傻住了。
陳樾將阿蓉當做孩子看,養在宮中又當做妹妹對待,但他卻忘了,不論在宮人心中、亦或在阿蓉心中,他已經是她的男人了。
但陳樾又無疑是有權勢的,國無二陳,從他的姓氏也看得出,在這樣的人所在的圈子裡傳出名氣,是得到聲望值最省力的途徑。至於隱患,阿蓉並不多麼擔心,誰會與一個可以預知未來的人過不去呢?難道有人會不想知道,將來自己會遭遇到什麼,又該如何化險為夷么?
於是就在陳樾收到一封快馬急箋,打算離開陳庄的下午,一扭頭就看到那個可能有著異族血統的齊家小姑娘,站在人群之後,咬著唇瓣、嬌俏忐忑地望著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又有點難以啟齒,還在猶豫之中。
這一天她穿了件深色衣裙,由於玉容膏的效果,兩三天下來肌膚比以往更為通透,整個人都被襯的如同明珠,白得發光。再加上國內民風開放,女子的衣衫從來都不是那麼中規中矩,因此那神色衣裙的領口曲折交疊,也露出微微鼓起的小片胸口。
男人目光怔了一下,大概沒想到不過十三歲的少女,就已經發育的這麼好了,一時間將眼前女孩,當作小輩看待的心思,也消減了不少,反倒是想起了岐老先前所說的:此為齊家妾生女,又難得品貌極好,養上兩年只怕就要被送去做了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