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兒子
他記得自己應該是死了。
或者說，他在夢中無數次的夢到……夢到當年他死時的情景。
他的老爹，他的隊友，他的兄弟……
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可真是不孝呢！
波特卡斯·D·艾斯，這個一直在質疑自己的存在意義，對自己那位海賊王父親逃避忌諱的男人，此刻躺在一片草地上，獃獃的看著天空。
天空很藍，天空很廣，天空的雲波瀾壯闊，就好似那片讓他夢魂縈繞的大海。
真是懷念。
***
「伊爾迷？我有說過今天要去訓練場吧！」
一個包含怒氣的聲音突然在艾斯背後響起，艾斯聞言依舊望著天，「嘛……父親，你不覺得天上的雲彩很好看嗎？」
席巴·揍敵客看著自己的大兒子，他覺得很頭疼。
冷哼一聲，他的身影猛地消失，下一秒，艾斯就飛到了天邊，伴隨著那貌似慘烈的聲音，「嗷嗷嗷嗷嗷嗷嗷！！！！！」
半個小時后，席巴將艾斯扔進了刑訊室，將艾斯吊起來后他才發現，這貨居然睡著了……
席巴深吸一口氣，拎起旁邊的鞭子，「給我醒過來！！！」
——不過顯然席巴並不知道自家大兒子對疼痛的敏感度。
五分鐘后，席巴抽鞭子時帶上了念力，才將睡昏頭的艾斯抽醒，艾斯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啊，開飯了？」
席巴：「……」
***
「席巴啊……」桀諾看著自家寶貝兒子為了孫子如此發愁，不由得道，「其實伊爾迷還是不錯的，資質上乘，戰鬥意識非常優秀，雖然有……咳咳，一些亂七八糟的毛病，但有一點……他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啊~」
桀諾努力的發掘著大孫子的有點，試圖將席巴從拽頭髮發愁的狀態拯救出來，「你看，基裘讓他穿女裝，他穿了；你讓他去訓練，雖然他懶散了點，但也去了；父親帶著他去下棋，他不會也陪著；前段時間我的牙疼，他就去和傭人學做粥給我喝……」
桀諾砸吧砸吧嘴，雖說他們揍敵客是殺手家族，可終歸還是親人啊，有個大孫子這麼孝順，六歲就這麼聽話，太難得了。
要知道自從席巴六歲被扔到流星街，再回來后那就一個叫冷啊……
席巴無奈的道，「可是伊爾迷的課程已經晚了！揍他抽他都沒用，我用念力壓迫他也不行……」
頓了頓，席巴道，「父親，伊爾迷是不是已經開了念？要不然為什麼他可以抵擋我的念壓？」
桀諾手一頓，慢悠悠的解釋道，「其實……伊爾迷沒有感覺到你的念壓，還有一種可能。」
席巴的眉毛挑的老高，疑惑的看著自己父親。
桀諾咳嗽了一下，「也許……是伊爾迷的感覺太呆了，沒發現……吧？」
席巴：「……」
***
席巴躲在暗處，他觀察著這一次的任務目標，目標人物的作息時間沒有改變，席巴靜靜的潛伏著，等到天黑后，他乾脆的解決了對方。
任務完成後，他緊繃的精神鬆了一絲，回到家族在克拉莫市的接洽點，確定了明天早上乘坐飛艇回家族后，席巴就回到了暫時落腳的房間，準備休息。
躺在床上，他看著頭頂潔白的天花板，思緒不由得飄遠。
他的孩子，伊爾迷·揍敵客總是那樣懶散，漫不經心，身為揍敵客家的孩子，如果無法活到四歲，或者說如果沒有活下來的價值和能力，那這個孩子就不配冠上揍敵客這個姓氏。
可是他的伊爾迷，卻是一個例外。
也許伊爾迷的實力並不是很強，但就像父親說的那樣，他是個好孩子。
禮貌而又耐心，溫柔而又堅定，他的心靈……很強大。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給伊爾迷做刑訊訓練時的情景。
因為伊爾迷太過懶散而憤怒的將刑訊訓練提前後，席巴決定親自下手來掌握訓練的強度，他清晰的記得，當他拿著各種刑訊工具站在伊爾迷身前，那個黑髮黑眸的孩子看他的眼神。
那種透徹的，帶著穿透性的目光讓他有種被看穿的感覺，但更糟糕的是，他有種感覺，他的孩子彷彿在通過他……看著誰。
他說，「這就是父親嗎？」
然後這個孩子笑了，他說，「謝謝。」
——父親的愛，我收到了。
波特卡斯·D·艾斯從來都不承認自己姓哥爾，因為他無法坦率的面對早已逝去，早被神話的父親。
可是在這個神奇的世界里，他再一次擁有了父親，母親，祖父，曾祖父……
哪怕他對家族的職業敬謝不敏，也不能改變他慢慢的喜歡上了這個家族的事實。
哪怕他對家族的訓練頗具微詞，不敢苟同，也不能改變，他對家族那冰冷黑暗且深沉的愛的解讀。
一如那位偉大的，孕育了他近乎二十個月的母親。
一如他挺身而出，幫助和他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弟弟。
有的愛太明顯，有的愛太深沉，只有親自感受過它，親自為此付出過生命而無悔的人，才能真切的發現它。
***
第二天踏上歸程的席巴拿著剛從書店裡買到的書——《教育的各種方式》——真切的考慮著是不是換一種方法誘導伊爾迷成長時，他得到了一個消息。
伊爾迷離家出走了。
「……」席巴看著這條消息沉默了三分鐘，內心相當糾結。
揍敵客家的孩子一般在十歲之前都會迎來第一波叛逆期，基本表現就是在去天空競技場知道了世界的樣子后離家出走一段時間。
因為伊爾迷的訓練有些落後，再加上伊爾迷那懶懶散散木有目標的樣子，席巴推遲了天空競技場的鍛煉項目，準備再好好訓練一年，根本沒有想到如此揍敵客的模式會出現在伊爾迷身上。
也就是說……他的教育是正確的？
想到這裡，席巴決定暫時讓自家大兒在外面晃蕩一段時間，等知道了外面世界的複雜，見識了更加強大的人後，想必這孩子就會自己回來要求訓練了。
當然，還是要布置好監控的人手。
這樣想著，席巴將剛買來的書扔掉了。
——不過很快，他就後悔了。
「什麼？！跟丟了！？」席巴不可思議的看著梧桐，「什麼叫做跟丟了！？」
梧桐一臉慚愧，「大少爺……跑著跑著就不見了，哪怕用上念，也無法清晰的捕捉到大少爺的身影，是我等的能力他太弱，請家主大人責罰！」
席巴：「……」
席巴從來沒想到，自家大兒的實力竟然可以讓念能力者都能跟丟。
他冷靜的道，「那附近的情報人員呢？有什麼發現嗎？」
梧桐的臉色更加青白，「有發現，三天後我們就找到了大少爺，那個時候大少爺似乎在流浪，一邊走一邊玩耍。」
席巴不解的看著搖搖欲墜的梧桐，「那你為什麼這模樣？」
梧桐長嘆，「結果大少爺一路向北，走到臨海的克拉姆港口后，他……出海了！」
席巴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這樣啊，跟蹤是有些不方便，但……還是可以控制的。」
梧桐看了一眼席巴，咳嗽了一下，「可是沒等我們在海上找到大少爺，一個月後再次看到大少爺時……他已經成了一名……海賊。」
「一個……名叫艾斯的海賊。」
席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