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遊戲規則
回到家,拿出記事本,章美珏開始把條條杠杠都羅列出來,什麼燭光晚餐啊,電影院情侶座啊,穿情侶裝啊,遊樂園啊,海邊看日出啊,等等等等……反正她能想到的情侶之間能做的浪漫事情都被她一一羅列出來。第二天不用上班,她美美地打扮了一下,掐著午休的點去了公司,往梁家佑的辦公室走去。梁家佑一打開辦公室門,就看到章美珏青春洋溢的笑臉。
「嗨,梁家佑!我們去約會吧?」
「約會?」
「對啊,鑒於你對我還不熟悉,讓你做我男朋友還太快了一點,所以我決定了,我們應該先去約會幾次,增進了解。」章美珏自顧自挽起梁家佑的手臂,一邊解釋,一邊將人帶出了公司,完全沒有給他拒絕或者猶豫的空間。
出版社的午休時間還是非常充裕的,附近有一家不錯的法式餐廳,可能是價位有一些高的緣故,章美珏還從來沒有去過。不過今天和梁家佑吃飯,又是第一次約會,總是要選一個檔次和環境都上線的餐廳才行。這個餐廳開在著名的高端商城樓上,對著商場中庭的方向是一面弧形的巨大玻璃牆,坐在餐廳里可以俯瞰人來人往,卻又是在聽覺上與外隔絕的一個小小世界。章美珏選了一個靠玻璃牆的位子,仔細地看了一遍侍應生送上的菜單,正打算和平時一樣,開始掌控餐桌上的一切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昨天顏秀頃的叮囑。她放下菜單,把主動權給了梁家佑。
「要不你幫我點吧?我去下洗手間。」她對梁家佑說,「我不忌口。」
「好。」
洗手間里,章美珏拍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氣,心想:「還好,還好!差一點就不淑女了!幸好小帥昨天提醒。」雖然昨天她還在嫌棄顏秀頃像老媽子一樣嘮叨,但他說的她還是聽進去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章美珏的思緒回到了昨天……
「小美啊,既然要交男朋友了,在約會的時候千萬不能這樣點菜知道嗎?要詢問人家的意見,必要時候把主動權交到對方手裡,知道嗎?」顏秀頃邊吃邊提醒。
「沒那麼誇張吧?你怎麼沒被我嚇跑?再說讓他點,萬一點到不好吃的怎麼辦?」
「一個字,忍!兩個字,矜持!三個字,收斂點!」顏秀頃先是挑眉毒舌,再是語重心長,「把主動權交給他是因為怕你一開口就剎不住車,反正你不忌口,點什麼吃什麼就行。」看她撅著嘴,他又繼續開導:「談戀愛里,男女方有很多評判點,就有點像遊戲規則,做好了加分,沒做好扣分。聽上去很俗套,但這就是印象分。你洒脫慣了,在我看來可能是真實,純粹,在不熟悉的人看來,那就是嬌縱,潑辣,甚至修養欠缺。」
「比如呢,說具體點。」
「就說點菜,記得當年我們第一次出來吃飯的時候,你就讓我大吃一驚,一上來噼里啪啦點了一堆,然後把做法都確認一遍,不符合自己要求的還提出了自己的烹飪要求,而且從頭到尾除了問我有沒有什麼忌口的,完全沒有再問過我的意見就把我的都點好了。」講到這裡,似乎是觸到了回憶,顏秀頃露出了若有似無的一笑,接著又繼續講,「當時我的想法就是『你怎麼知道我要吃什麼就給我做決定了?尊重呢?』那天一直到上菜之前,我其實都憋著一股氣,感覺你是叫我來陪吃,不是共享美食的平等關係。不過等菜上來了,史/無/前/例的好吃,再加上你的評菜模式開啟,才意識到你只不過是對食物有一種不同於常人的執著。但是這種執著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99%的人都會覺得你這種狀態挺變/態的。」
「你才變/態!」章美珏小嘴噘得更高了,「你也覺得我變/態?」
「第一次身臨其境的時候的確是蠻想捂臉說我不認識你的……」
「你敢!」
「後來臉皮被堆厚了,倒是覺得還蠻可愛的!」
「哼!」琢磨著顏秀頃說的話,低頭繼續吃東西的章美珏,此時若抬頭看一眼,就不會錯過顏秀頃臉上寵溺的笑容。
「除了這個,還有呢?」
「還有比如加分的有男生要給女生拉門,拉椅子,撥蝦殼,切牛排……」
「停!這個不行,誰也別想動我的蝦,我的牛排!」說著還雙手做出環住餐盤的動作。
「這些都是慣例,你要給對方展示紳士風度的機會,千萬不能當眾跟人家吵起來,聽到沒?」
「聽到了,我會忍住的。」章美珏一臉的視死如歸。
「好了,好了,覺得可惜了那些食物,最多下一頓我讓你用正確的食用方法補回來,然後免費聽你吐槽,嗯?」顏秀頃說著安慰地摸了摸章美珏的頭。
「不準食言,而且要隨叫隨到,以防我鬱悶而亡!」
「好!我們小美說什麼就是什麼。」
「還有嗎?」章美珏一臉生無可戀,當淑女好難!可是不當淑女交不到優質男朋友,好糾結!
「如果要去遊樂園,進門直奔雲霄飛車的習慣要改……在鬼屋裡故意嚇別人的愛好也要改……」
「我平時真的那麼多毛病嗎?你是不是嫌棄我很久了?是不是還有很多要改掉?」
「不用真的改掉,就是跟人家暖男約會的時候收斂一點,真的熟悉了,也不一定會不接受,但是光是第一印象就把人嚇跑了,還有什麼『以後』談?」
「恩,有道理!小帥~你真是我的好軍師!」章美珏元氣恢復,又開啟了撒嬌模式。
顏秀頃此時是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章美珏能開開心心地約會,追到自己喜歡的男神,找到自己的幸福;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的美好只有他一個人懂得欣賞,希望沒有人要她,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賴著她一輩子。自從章美珏讓自己調查梁家佑開始,他腦海里有兩個小人不停地爭鬥著,一個是貼心的哥哥,一個是自私的小男人。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幫助她實現願望的模式,不是他無所謂,只不過不希望她被誤解而受傷。她傷心,他也會痛,而她開心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痛。怎樣自己都是痛的,這道選擇題就變容易了,不是嗎?
隔間沖水的聲音把章美珏拉回了現實,洗了洗手,她回了座位。
雖說已經給自己打過氣,要微笑面對,要享受開心的時刻,但在上菜的一瞬間,章美珏還是十足地失望了一下。
梁家佑點的是七分熟的菲利牛排,配加州醬。細薯條上淋了番茄醬,配菜是一盤凱撒沙拉,但菜里看不到生鯷魚。生生止住叫住侍應生的念頭,彎彎嘴角,說了聲謝謝,拿起刀叉準備開吃。忽然面前的盤子動了一下,章美珏條件反射地護住了盤子,看著梁家佑的眼神裡帶著一絲驚恐,脫口而出:「你幹嘛?」說完之後想到小帥的話,再看到梁家佑明顯被嚇了一跳的,帶點疑惑的表情,懊悔地低下頭,「我……那個……」
「我只是要幫你切牛排而已,」梁家佑緩解尷尬地笑語,「你得給我表現紳士風度的機會不是?」
「哦……謝謝!」章美珏笑得有些難看,心想:「果然」。在梁家佑切牛排的時候,她看了看四周,似是為了驗證顏秀頃的理論。果然,還有好幾對情侶,不是男人在切牛排,就是女人在吃著切好的牛排,而且這些女人的表情上來看都是一臉幸福。看來小帥說的沒錯,她們吃的不是食物,是男人秀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