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純白雙生
你最噁心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顯得你很高尚,顯得我很狹隘,以至於大家都忘了到底是誰犯了錯。
――王穎
就像一把火燒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著那些殘骸和土灰絕望,你知道那還是你的家,但是你知道己經回不去了。
公園裡,有一個白衣女子走在花田中,月光映照在她身上,聖潔而美好。她手中握著一朵花,小心翼翼的,緊緊的貼在胸口。從她另一隻垂下的手上滴落下來晶瑩又刺目的液體。
她一路走,一路撫摸路過的花朵,染紅了那一路盛放的潔白的薔薇花。
幽幽的聲音傳來:「沈哥哥,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愛你,所以這是唯一的辦法啊,留住你的愛的辦法,我們可以,直至永恆。」
從手開始,溫度逐漸消失。意識開始渙散,使她看到了幻影。
那個她心愛之人,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在她的生命中大部分都是他,最重要的記憶片段中也總是有他。
那日的陽光很燦爛,耳邊吵吵鬧鬧的聲音是……
沈立:「穎兒,你看你看,我機緣巧合找到了傳說中的花朵,這就是傳說中的雙生花,送給你,我們要像這朵雙生花一樣,永遠依偎在一起,永不離棄,好嗎?」
王穎看著那白色純潔的花朵,這種花居然真的存在啊,它們緊緊的依偎在枝頭,親密無比。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滿了真誠,手中捧著那朵珍貴的花朵,溫柔地看著她,王穎終於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我答應你。」
……
手腕上傳來陣陣刺痛,王穎忽的睜眼,殘酷的現實充斥著她的記憶。
……
一個星期前。
細碎的聲音傳來,花瓶被砸碎,花瓶瓶中的那朵被精心做成乾花雙生花也落在地上,躺在那一地稀碎的碎片里。
……
有種花叫雙生花,一株二艷,並蒂雙花。它們在一枝梗子上互相愛上,卻也互相爭搶,鬥爭不止。它們用最深刻的傷害來表達最深刻的愛,直至死亡。
雙生花一蒂雙花,同時開放,一朵必須不斷吸取另一朵的養分和精華,否則兩朵都會敗落。
因此,其中一朵必須湮滅,以換取另一朵的生存。
雙生的花朵,會一起搖曳,一起旋轉,但是,最後卻只會一朵生長,一朵枯萎。
所以直到最後,它們甚至都願意殺死對方,因為任何一方死亡的時候,另一方也將開始悄然腐爛。
……
嘴上各種抱怨,但楚詩笙還是踏踏實實的跟王陸在公園搜查了一個下午。
王陸看著那已經泛紅的皮膚,眼裡一片晦暗不明。給楚詩笙買了防晒霜和水,還稱了傘遮陽,說是實在受不了楚詩笙的抱怨了。
王陸:真是個身嬌肉貴的女人……
夜色深了下來。
人間忽晚,山河已秋。
雖然猜到大概率會一無所獲,但事實真的擺在面前的時候,還是覺得太凄慘了吧。
楚詩笙:「天黑了,今天月光不錯,公園的燈也挻亮,你沒問題吧?」
王陸:「沒關係。」
話是這麼說,某人還是光明正大的握上了她的手腕,一點都不帶尷尬的,彷彿理所當然。
楚詩笙伸手就想甩開:「給我鬆開!你這個慫貨。」
王陸握緊了點:「不松。」
楚詩笙手腕有點疼:「鬆開啊!笨蛋!」
微風拂過,王陸眼神一閃,突然東張西望起來:「別鬧了,前面花田裡好像躺著個人。」
楚詩笙瞥了一眼:「人家看月亮不行嗎?關你什麼事?」
王陸神色嚴肅起來:「不對,我聞到了血腥味。」
兩人立馬走進查看。
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見長裙上星星點點的鮮艷,女子面容蒼白,正如月光一樣。好一副凄婉動人的樣子。
楚詩笙一眼看到她手腕上的傷口,大驚失色:「是,是王穎,她自殺了!?」
王陸趕緊上前探她的脈搏,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沒有死,身體也還有溫度:「快叫救護車!」
楚詩笙正放下手機:「已經叫了。我們先替她簡單包紮一下,不要讓她失血過多了。」
王陸:「你有手帕嗎?」
楚詩笙皺了皺眉頭,果斷的拿下頭上的頭繩,纏繞了幾圈,綁在王穎的手臂上。「沒有,我不帶這種東西。」
傷口血流的變少了,但還是在緩慢的流血。
王陸著急道:「這樣還是不夠,最好用壓迫止血。」目光落到楚詩笙的裙子上「事態緊急,你不要生我的氣。」於是伸出了罪惡的手。
布帛撕裂之聲傳來,楚詩笙強忍著沒有反抗:「你為什麼不用她的裙子!?」
王陸把布條纏在王穎傷口上,用力壓住出血位置,聽了楚詩笙的問題之後愣了愣:「……她都這麼慘了,我不忍心下手。」
楚詩笙無語:「……」我不生氣,我不生氣ヽ(`⌒´メ)ノ
王陸:「你說王穎為什麼要自殺?還用這麼疼又死的慢的方式,也太想不開了吧?明明上次見到她的時候挺正常的。」
楚詩笙暗下了眸子:「真正想死的人,不會一天到晚嚷嚷著要尋死的,誰不想靜靜的離開呢?」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兩人終於安下心來。
還好他們今天及時發現,不然就得悲劇了。
楚詩笙看著她手中的花朵,眸光一閃,花兒並蒂枝頭,潔白無瑕,那是雙生花,它的花語是:錯過的愛。
……
另有一說。
雙生花,如果相愛的兩個人,見到了雙生花,便會變成三個人的糾纏。如果是一個人見到的,便會遭遇一生最深刻的愛情。
心底一閃而過的預兆,總是那麼準確。
然而那種預兆,馬上就會消失,難以捉住,更難以讓人特別在意。
如同秋季掉落的落葉一樣,無法讓人真正的在意。
……
另一邊,玖清梔獨自一人準時赴約,想到將要面對的難以琢磨的對手,她不禁有些興奮,腦中突然又一閃而過某個無聊的給自己亂加設定的混蛋的話:「眾所周知,只有睡過的敵人才能被稱之為宿敵~」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那輕佻的語調一遍遍回蕩在她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