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 無聊父子的無聊時光
在發現小藍點的時候，秦某人笑而不語不動聲色，能夠被他神識捕捉的傢伙，除了最後的「真龍十祖」，其餘的智慧生命，全部都被屏蔽了。
秦某人嘿嘿一笑，掏出對講機，先跟老大秦建國打了個電話。
「兒砸！爹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嘟……
「……」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合理嗎？
這很合理。
跟著秦建國一起的魔仙尊，原本還想說句話的，見徒兒的五官都扭曲了，頓時也閉了嘴。
許久之後，秦建國屏蔽了周圍的神識線路，這才對魔仙尊道：「師傅，我爹指定是讓我們去干臟活累活，這種事情師傅你記住，只要假裝自己不在，什麼屁事兒都沒有。你只要答應，你答應就是輸。師傅，切記啊，這些都是見識，我娘就是被他給騙了，這才死心塌地在『龍炎福地』看家。」
「……」
這一代大帝也是不容易啊。
魔仙尊心中這麼想著。
不過還別說，知父莫若子，秦建國還真就猜對了，他爹就是打著壞主意，希望他幫個忙，比如說去「大雕王」那裡問個好什麼的。
「大雕王」還背著整個殘破的幽冥界主體呢，一切都在修復中，這要是下去，可不是得搭把手？
秦建國要是現了形，那也是皓日當空，本來就是自帶強化世界構成的規律在，這要是不幫把手，實在是說不過去。
所以，儘管秦建國不知道他爹打算幹啥，但是只要不聯繫，一切都是和平美滿的，完美！
「卧槽？小王八蛋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秦某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當時就撥通了老二秦建軍的電話。
「兒砸！爹給你找了一個『天地造化神器』的煉化之所，你去個地方，找個高人老前輩嘮嘮嗑，人家一高興，這機緣就是你的啊。」
秦建軍原本打算再修鍊個三五千年的，起碼等級要提一提，技能熟練度要拉一拉，世界這麼大，光拼爹怎麼行？
但是現在一聽親爹來了個「仙人指路」，秦建軍也不等閉關的師傅在哪兒恢復修為，當即大喜：「爹，上哪兒？」
「你去『幽冥界』的盡頭，有一處絕地，喚作『歸墟』，到了『歸墟』，只管橫渡過去，你若見著一頭先天神禽，便喊『前輩』就是，然後自報家門，就說你姓秦。這可是機緣啊！」
「爹，真噠？！」
「那必須的，你是我兒子，我還能坑你啊。再說了，主要是有人情在，順便幫個小忙。」
「還有人情在？爹，你還認識先天神靈的？」
「嗐，這不是你還有個小媽叫禽瓊英么，怎麼地也算是親戚吧。」
「……」
「好了不用管了，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見了先天神禽老前輩之後，就問他，這當初的奇遇，可是得了什麼寶貝。你這般問話，他定然能明白的。」
「就這麼簡單？」
「便是這麼簡單，如何？爹待你不薄吧。可別跟你大哥說啊，這小子最近不聽話，這福利就不分給他了。」
「好嘞！爹，我這就去！」
說罷，秦建軍一轉身，化作一道流星，當真是大日過境，見著紛紛側目。
茫茫的宇宙底部，一個凹陷的曲面空間上，一顆恆星正在快速地移動，朝著引力的深處，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
這顆恆星，全然不怕那股可怕引力的撕裂，身上的日冕不斷地噴吐，熊熊的烈焰彷彿都要湮滅。
然而神奇的是，日冕消耗多少，又會增加多好，日增不絕，堪稱奇迹。
有些閉關的地仙老祖，這光景也是受了刺激，紛紛出來查探，一看那恆星，便是好奇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如此大膽，敢去『歸墟』洗澡？」
「見他跟魔界的太子模樣相似，想來是那位大帝的兒子。也是不知道善界、惡界還是哪個道友的徒兒。」
「了得、了得，這大帝之子，果然是非同凡響。」
「他竟是要去『歸墟』的深處，這算什麼？特殊的修鍊？」
卻見那顆恆星，很是歡快地沖入了曲面之中，隨後，一個空間的錯位，再也沒有了恆星的蹤跡。
那裡，彷彿只有一個黑洞，無盡的深淵，便是人的目光看過去，彷彿都要永恆地失去視力。
許久之後，秦建軍再度化作人形，過了一片無冷暖春夏秋冬的空間，只覺得這地方堪稱死寂中的死寂，正待喊一喊，發現腳下竟然多了一片大陸。
驚異之間，他發現大陸竟然是生靈的背脊。
再一看，竟是一片片羽毛，組成了一片片山嶺。
「哇，莫不是先天神禽的背脊？厲害了我的爹，這等巨大，鳥背似穹蒼，這是上古的大神轉世，還是開天闢地的魔神？」
大喜過望，暗道大哥秦建國是個傻叉，如此奇遇，竟然不撿，可見平日應該好好孝敬親爹的，不然怎麼輪得到他？
秦建軍心道這一回老爸真是公平公正，堪稱賞罰嚴明，他以後一定要好好乾活，聽爸爸的話。
「老前輩？」
秦建軍喚了一聲，尋思著怎麼地老前輩神通廣大，應該聽到了吧。
然而沒有回應，秦建軍眉頭一皺，心想可能是嗓門不夠大，於是又喊道：「老前輩？！」
還是沒回應，秦建軍頓時又想：莫不是老前輩的身子太大，這頭顱還在遠方，得靠近一些，不然喊他不應。
一看羽毛的方向，秦建軍就有了計較，逆著羽毛方向，便是一路狂奔。
且行了十萬八千里，只覺得口乾舌燥：「我的娘，這走了一息路，少說有個十萬里，怎麼才走了一片羽毛的腳程？先天神禽，原來這麼巨大的嗎？」
忽地，秦建軍感覺有點坑了，十萬八千里，才走一片羽毛的距離，那誰知道先天神禽該有多大？
這要是來個兆億羽毛，那他什麼時候才能走到老前輩面前？！
坑了坑了坑了，難怪輪著自己，這是當爹的不地道啊！
「可惡！糟老頭子壞得很！難怪讓我來，不讓大哥來，這是擺明了欺負人！可惡！」
罵罵咧咧的秦建軍當時又抄起對講機，正待喊兩聲親爹，卻發現這裡沒有「信號」，頓時表情扭曲成了一朵菊花！
坑兒子吶！
心知已經掉進了坑裡，秦建軍垮著臉，一咬牙，開始修行追星趕月之法、橫渡宇宙之功。
他先是現了本相，化作了一顆太陽，原本趕路，一息之間，也就是千里萬里。
這光景發現千里萬里不算個啥，當即修鍊了一個「一羽天涯」。
「一羽」距離，便是十萬八千里，原本秦建軍還需要施展諸多手段，但是修鍊了十來年，頓時就能一步「一羽」。
化作太陽之後，每旋轉一次，便是跨出一步，這一步，便是十萬八千里。
如是又十來年，秦建軍再一轉，便是不止十萬八千里，而是五十四萬里。
如此趕路一年，光芒照耀之地，都是羽毛豐滿起來，少了之前的孤寂、凋零之感。
而漫長的旅程，讓秦建軍都忘了孤獨這回事，畢竟，在這裡，時間根本沒有流逝的感覺。
秦建軍如是趕路又一千年，橫跨諸多大陸，沿途上的風景，還是那般孤寂，但是，身後的世界，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太陽的路過，燃燒了太多的黑暗，那些黑暗，跟太陽的灰燼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顆顆新的星辰。
這些星辰，並沒有什麼生氣，是純粹的死物。
然而當秦建軍趕路的第一個萬年，某一個小小的星辰上，出現了一滴水……
一滴水，並沒有什麼，但是它卻意味著這個孤寂的地方，重新有了五行的力量。
平衡、荒涼、死寂，被打破了。
「小傢伙，你是要來見我嗎？」
「咦？」
還在埋頭趕路的秦建軍當時就愣住了，然後道，「老前輩，你能感覺到我了？」
「還不能，但是我能感覺到，世界發生了變化，再有億萬年，這裡，會有生命誕生，自然而然的誕生。」
「老前輩，我爹秦……」
秦建軍話沒有說完，就發現這位老前輩，已經又失去了聯繫。
不過不要緊，至少他已經知道，前途是光明的！
幹勁十足的秦建軍繼續趕路。
誠如那個聲音說的，億萬年之後，會有生命誕生，自然而然的誕生。
一顆星辰之上，出現了新的力量，和天地元氣、靈氣、幽冥之氣完全不同，它是最純粹的虛空之力，柔和了一種雜質。
這裡的雜質。
而虛空之力，並非是憑空出現的，儘管虛空之力客觀存在，但是沒有秦建軍的出現，虛空之力不會被導引出來。
星辰中的那滴水，膨脹成了一片海洋，海洋之中，細微的生命在誕生，它們還沒有任何意識，但是卻意義非凡。
秦建軍能感覺到，自己趕路的效率，竟然大大提高。
埋頭趕路一億年，秦建軍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因為沒有任何參照物。
這裡，並沒有時間的概念，時間，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
然而秦建軍並不知道，在幽冥界的「歸墟」之上，一群地仙老祖，還在議論著大帝之子是要去幹什麼。
「『歸墟』險惡，這大帝之子已經前往一天，還不曾迴轉，是不是……告知一下大帝？」
「我等又不能聯繫大帝。」
「再者，大帝之子，豈有那般容易受挫？」
「也是。」
幽冥界中過了一天，「歸墟」之下，卻是億萬年的歲月一晃而過。
此時的秦建軍，已經以一息五十四萬里的速度，趕路了整整一億年。
而這個一億年，僅僅是讓秦建軍看到了遠處的先天神禽的脖頸。
「哇，再有兩百億年，應該就能趕上了。」
秦建軍沒有廢話，繼續埋頭趕路。
如是幽冥界中過了一年，「歸墟」之下的秦建軍，這才大喊大叫：「老前輩！老前輩！我趕路三百億年，總算趕到啦！」
抬頭看去，一片黑暗之中，巨大的神禽頭顱，就這麼隔著虛空看著他。
秦建軍很是高興，哈哈一笑，上前唱諾作揖，又喊道：「老前輩，我爹托我給您帶個話，您這早先的奇遇，是個什麼樣的？」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我的奇遇，便是一枚『先天金鵬』的羽毛，得此羽毛，我可超脫此界，開天闢地，自得逍遙。」
只是，話音剛落，便又自嘲道，「誰曾想，這便是真龍的計策。我越是迫近超脫，越是為他人做嫁衣。」
「原來是『先天金鵬』的羽毛。」
秦建軍得了消息，這才喊道，「爹！聽到沒有？是一根鳥毛！」
秦某人如何聽不到？只是，他正等著呢。
果然，當秦建軍如此大聲喊著，就見四周好不容易攢出來的三百億年生氣，都要被打包走。
秦建軍見狀，頓時大怒：「哪裡來的蟊賊，竟敢搶你秦家小爺的氣運！但凡少了一隻螃蟹，小爺我今天也要跟你死磕！」
秦某人不動聲色，但是，「歸墟」的內部，卻傳來了一陣陣特殊的神音。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
要將秦建軍帶來的生氣，也要全部包裹在其中的力量，竟然是源自背負著一切的先天神禽。
秦建軍頓時明白過來，大喊道：「老前輩，你可真是中計了，你若是真的化作大鵬鳥，去開天闢地，是給別人開天哩。」
「我如何不知啊。唉……」
一聲嘆息。
秦建軍聽了這一聲嘆，便道：「這蟊賊好不講究，老前輩莫慌，我自有辦法，治治這蟊賊！」
「小傢伙，我知你有個善念，不過……」
「老前輩，且看好了，我這是先天的神通！」
言罷，秦建軍掏出一柄長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擱，作勢要划拉，然後扯開了脖子喊道，「爹！！！！！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自殺！看你怎麼面對我娘親！！！！！」
「……」
暗中圍觀的秦某人當時就怒了：「小王八蛋你搞事呢，你爹我這是在釣魚執法呢，你這是把魚都嚇跑了啊！」
「蛤？！」
「蛤尼瑪個頭，好在問題不大，現在已經妥了。」
話音剛落，秦建軍感覺到了一種很微妙的意念，一伸手，竟然直接攥住了一枚羽毛，虛空之中的羽毛，就這樣，被他從虛空，拖拽到了現實。
「哇！」
「哇個頭的哇啊，倒霉孩子趕緊的，把這根毛給毀了。」
「怎麼毀？」
「燒了。」
「好嘞！」
秦建軍張嘴一吐，便是一道「太陽真火」，三下兩下，就將這根金色的羽毛燒了個乾淨。
當羽毛消失的一剎那，秦某人這才哈哈一笑，然後爽快道：「恭喜大雕王、賀喜大雕王，總算清除了最初也是最後的桎梏！」
「這……」
虛空之中，「大雕王」還是真震驚，「就這麼……簡單？」
「卧槽哪裡簡單了？我兒子可是模擬了整整三百億年的演化，三百億年，夠『真龍十祖』重活一回的了。簡單？哪兒簡單了？」
「……」
「時光能沖淡一切，三百億年，把最初的『精氣神』重置。不管是什麼意志，自己的，才是……自己的。」
秦某人如是說話，也是深有感觸，畢竟，要是真的拿了「命運鐮刀」和「正義之錘」，恐怕自己現在堅持的「正義」，的的確確不能說不是正義，但卻不是由他內生的正義，而是被人置入的一段「正義程序」。
是自己的，但更是別人的。
同樣，「大雕王」修鍊的再強又如何？無用，在他實力封頂，準備開天闢地驚天偉業的時候，他沒有後續的力量跟上，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生的成果，都被人「鳩佔鵲巢」。
天命的那隻「玄鳥」，會突然降臨，把「大雕王」的氣運、積累，一股腦兒，全部捲走。
「大雕王」能夠知道自己開闢的會是「羽界」，一個完整的世界。
但是現在，也就是個地仙界而已，一旦升格，「羽界」就直接轉化為「商界」。
因為「天命玄鳥」，所以「降而生商」。
這是「大雕王」的使命。
哪怕他知道這有問題，但沒有辦法，源頭上出了問題，所以「大雕王」要不斷地重生，不斷地重修，但消耗的時光，將會非常的恐怖。
而現在，「大雕王」碰上了一對奇葩父子，剛剛好，這對奇葩父子，也挺無聊的。
就找點事情消磨消磨時光。
秦建軍上來就消磨了三百億年的時光……
當然，秦建軍的三百億年，因為秦某人的遮掩，在幽冥界中，折射出來的，不過是一年而已。
而幽冥界的一年，在凡界、靈界，或許只是一瞬。
不過不管怎麼說，當秦建軍用三百億年來打發無聊，並且換來了一根金色的鳥毛，然後再用「太陽真火」燒了之後，有人……急了。
昂！！！！！！
龍吟！龍怒！龍吼！
和神龍不一樣，這是……應龍的聲音。
「來了啊姐們兒，本大爺就等你冒頭呢，你要是一直縮在『中央世界』，老子還真不方便摁住你啊。」
秦某人的聲音，剛剛好，在龍吟之後，也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