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說好了三章這是第二章
藥田裏的光明陣法似乎與外界的不同，也可能是陣眼上靈石裏的靈力過於充沛，所以顯得格外明亮。
跪在地上，抬起頭向上看的時候，光芒顯得很刺眼。
就連聲音也平添了幾分冷厲。
鄭步聽到流照幹脆地道：“第一，我要你們馬上統計過去這些年因為你們而喪命的無辜人士，然後以百草殿的名義對他們的家人給予賠償。”
鄭步的眼睛慢慢瞪大，開玩笑的吧？上來第一個要求就這麽過分，你怕不是逼著我拒絕，就是想弄死我？
其實鄭步心裏也清楚，迷霧林裏雖然埋骨無數，但直接因為自己而死的人卻並不多，畢竟迷霧林本身就不是什麽來就來走就走的地方，他們沒來之前這裏也有猛獸和迷霧，隻不過他們來了之後加強了控製而已。
迷霧林那麽大，進入者六七成因為迷路困死也是不稀奇的。畢竟，就連秦安離都被繞暈過……
所以，賠償這一點，他其實是可以接受的。百草殿這麽多年積累下來，這些錢不算什麽，就算把所有人的死都歸到自己頭上也沒什麽。
但是，直接以百草殿的名義賠償，這就……這不就直接相當於承認是他們在迷霧林搞鬼嗎？
那就算秦安離能放過他們，外麵那麽多“受害者家屬”，一人一口吐沫不都把他們淹沒了？更別迷霧林名頭那麽大，整個雲霧州都知道那是個“無人生還”的險地，要是被曝出有人在幕後搞鬼，不得瞬間被當成邪派賊人，被正道宗派聯合剿殺啊？
所以，賠錢不是事，但道歉的名義不能用，用就是死。
鄭步一臉便秘的表情求助式地看向秦安離，期盼他能幫著句公道話。
秦安離略一沉吟，流照的要求沒有問題，鄭步他們害了別人性命，就要償還。一命還一命不夠，就要承擔起逝者的責任，對他們的家庭作出相應甚至成倍的補償。
但是，百草殿直接出麵確實有些不妥，既然是要讓他們活著補償，就不能還沒償還夠就送去冥界，把事情鬧大沒有好處。
而且，這兩個人活著比殺了要能創造更多的價值。
於是，秦安離對著鄭步，很嚴肅地開口道：“嚴格來，你犯了兩宗罪。
“嚴重的那個，是殺人。但導致你殺人的，是貪欲，是你在心裏認為迷霧林是你的，這裏的藥材也是你的，不容他人染指的錯誤想法。
“然而，你隻是通過塑造恐怖傳的方式去阻止別人前來，但正像你無法控製你的貪欲一樣，也有人無法控製他們的欲望。光憑傳無法把所有人攔在迷霧林外。
“歸根結底，那麽多人來到這裏又葬身密林，其實都源於你的另一宗罪——私自圈地。”
鄭步一愣，盧雲也是一愣。就連流照，也有微微錯愕。
秦安離轉頭問流照道：“我記得潛龍山脈盛產草藥和茶葉，就連隱靈村也承包了一片茶山，對吧？”
流照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
秦安離看著鄭步：“普之下莫非王土，迷霧林這片地自然也屬於朝廷，但是土地都是可以通過正規手續承包或者租用的。迷霧林這片地，我不相信有人早就承包了。所以，但凡你們在最開始嚴格按照規程去官府辦手續，根本不會有人踏足這裏。畢竟那樣在名義上這裏就是你的地盤，你不需要通過什麽陣法或是猛獸去防備別人。如果真有不速之客，你就算報官，理也站在你這邊。”
“你，對不對？”秦安離微低頭，麵對鄭步問道。
這個時候鄭步有點懵了。
他不得不承認，秦安離的，真是有道理。
無從反駁。
可是，我們修煉者做事，哪有那麽規矩的？
哦，難道我突然遇到了一塊寶地，不想著趕緊發掘價值，還要顛顛兒地跑去跟那些麻麻木木的官吏們報備申請走規程？
拜托，修煉者哪有安安分分守凡間規矩的？你去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問問，也都知道，隻要邁入修煉一途，注定就和凡塵有了不同，做事怎麽可能還和普通人一樣？
然而這一肚子的牢騷，鄭步愣是沒敢出來。
畢竟擺明了對方這家夥是可以輕鬆碾壓身為金丹期的自己的存在。自己知道的這些，他還能不懂？
況且，人家這麽牛，不還是照樣老老實實按照規程辦事的？就為了逮到自己，愣是挨了一頓胖揍，還偽裝成被抓起來，就是為了拿到證據當場“抓獲”自己。
想到這裏，鄭步就一把辛酸。
你想要搞我，你就直接搞嘛！還玩什麽套路，示什麽弱啊！
真是，弄得我一愣一愣的。還因為你那新鮮的傷口“證據”，到現在都提心吊膽的，莫名其妙上來就覺得欠你一頓打……
秦安離輕咳一聲打斷他的遐思：“你們回去後，先去官府把迷霧林和附近的一些閑置土地承包下來，把這個歸屬問題弄清。日後如果再有什麽人進林，若是無意的，就送出去，若是故意的，也沒什麽好，暴打一頓再送官我也不管。”
這話得就沒毛病，最起碼鄭步聽起來很舒服。歸屬權弄清了，再有人進林子確實就跟偷東西沒什麽區別了，他想要保住那些藥材也就更加理直氣壯了。
於是，鄭步直接點頭答應。
秦安離滿意地看他一眼，把話題扯回來：“那麽，作為一個普通醫藥門派的掌門，既然你承包了迷霧林這塊傳中的大凶之地，想必心裏也一定很忐忑不安，怕出什麽事吧？”
鄭步一頭霧水，這什麽意思？他瞪著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到了秦安離鼓勵的目光，於是試探性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秦安離一拍手，“那麽，你就一定要預先準備一些儀式，來祈福避凶。”
鄭步看著秦安離若有所指的目光，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了。
果然，秦安離低了低身子，提示道：“比如……施粥、齋戒、捐款等等善事。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
鄭步抬起頭，眼中光芒四射：“安撫過去葬身在迷霧林中那些亡者的家屬！”
秦安離欣慰地直起身，和聰明人話就是舒服。不枉費我繞了那麽大一個圈子給你解圍。
站在他們中間的流照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合著秦安離剛才又列舉罪行又提要求，弄了半是在打圓場啊……
她看著秦安離得意的樣子哭笑不得。
不就是既不想駁了我的麵子，又不想讓百草殿背鍋嗎？
至於繞這麽大一圈，做那麽多鋪墊，想這麽一出好戲？？
她看了看站著的秦安離，又看了看跪著的鄭步。
得了得了，我投降了。真是服了你們這一大一兩個機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