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均衡與影（五）

  夜色鎮上的戰鬥逐漸激烈，而另一邊，奇水和本錘芳齡十八也陷入被動。

  這塔在外面看尺寸很小，但此時，無邊無際，周圍是真正的黑暗，空洞詭異。

  詭異裡面，潛伏著殺戮。

  奇水第一次見到這樣迅捷的獵手，先是一陣勁風，隨後，他們身上就多出一道傷口。

  連仲裁聖騎的天賦聖火都沒有用，刀鋒上的火焰在熊熊燃燒，但，火焰的光被剝離，被黑暗侵蝕，只留下火的熱，在幽冷的空間里，帶給二人些許安慰。

  忍者修行的三大方向，即無形、不滅、洞穿力，這座塔的下三層也是照此考驗闖入者修為，可以推測上代暮光之眼的初衷就是把影流之匣交給一個真正的忍者保管。

  奇水不是忍者，不過三忍修他很早就聽說過，一看這座塔的構造他就猜出了七八分，所以在進來之前就請求了救援。

  「老弟啊，咱們還要堅持多久。」本錘芳齡十八問道，他的生命值所剩無幾。

  「撐到隊友來幫忙。」奇水控制呼吸，在援助到來以前，他也無能為力。

  距離上一次攻擊有一會兒了，對方是在忌憚？奇水不認為自己無光的火焰有如此威力，更可能的猜想是它在尋找機會，一擊致命！

  「學姐，快點。」

  「嗖~」

  這次的動靜很大，奇水及時反應，連忙以刀做盾，擋在身前。

  「砰~「

  力道很小的衝撞，奇水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被微微波及，但相對於攻擊，這更像是被.……被煙花擊中。

  是茗馬的信號彈！

  「學姐！」奇水高喊，想提醒對方。

  遲了，伴隨一陣肌肉撕裂的聲音，咚的一聲，某個重物掉落在地。

  「小奇水……」茗馬的聲音很輕，顯得有氣無力。

  「小心，有敵……」

  「不用提醒啦，你讓時佐把我叫過來，已經猜到會是這個局面了吧？」茗馬笑道，「話說回來啊，小奇水，你的心眼很壞嘛，故意不告訴我具體情況，就是為了讓我能使用這個裝備？」

  「咔噠~」子彈上膛的聲音。

  【武器：龍子之牙】

  【品質：史詩】

  【屬性：攻擊力（高）】

  【技能：「睚眥必報」，自動鎖定對自己造成致命傷害的目標，對其施加復仇打擊（威力相當於重型狙擊槍的一擊）。使用條件：瀕死，且確保裡面填充著一發子彈（類型任意）】

  【簡介：逃不掉的！--來自龍子的嘶喊】

  這把武器是宿元相上次通關困難副本的獎勵，身為法師的他將其轉讓給了茗馬。

  一槍打出，神龍咆哮，狂風驟起，強勁的氣浪甚至掀飛了奇水和本錘芳齡十八。

  「啊啊啊！」怪物的慘叫聲出現在眾人耳邊，直刺耳膜。

  「一定要完成任務哦，小奇水。」

  【玩家「茗馬」陣亡】

  系統聲音響起的同時，黑暗褪卻，一道門梯出現。

  奇水和本錘芳齡十八對視一眼，快步衝上樓去。

  登上二層，後面的門梯隨即消失。

  「這次又是什麼？」本錘芳齡十八接過奇水遞過來的生命藥水，邊喝邊問。

  「不滅咯。」奇水。

  話音未落，一頭碩大的牛獸出現在二人眼前，雙角綁有利刃，尾巴上有一團熊熊燃燒的魂火。

  火牛見到入侵者，低吼一聲，原本揚起的尾巴垂下，積蓄力量，朝二人衝來。

  【大滅】還在冷卻，奇水沒有手段硬抗，迅速閃到側邊，一刀砍出。

  然，刀刃卻像切到靈體，一穿而過。

  攻擊落空，奇水失去平衡，火牛急轉，奇水避無可避。

  「咚！」山嶽般的力量湧入奇水體內，他倒飛出去，重重地拍在牆上。

  「喂，老弟，還活著呢？」見火牛朝自己撞來，本錘芳齡十八拔腿就跑。

  「還剩30%。」奇水在地上抽搐，又是一硬到底的【鐵骨暝骸】救了自己。

  「老哥，側面攻擊無效，我要是猜的沒錯，你得跟它正面剛。」

  「剛剛剛，你怎麼不剛？」

  「我大招冷.……卻！」火牛調轉目標，再次朝奇水衝來，後者大驚，連忙爬起狂奔。

  本錘芳齡十八開啟【骰子護心鏡】，幸運之神再次眷顧了他，一個「6」出現在胸前。

  「呀！」

  大吼一聲，本錘芳齡十八衝上前去，只聽轟的一聲，宛如兩駕戰車碰撞在一起。

  經過60%的減傷，本錘芳齡十八還剩2%的生命值，他抓住機會，掄動武器，一記【破滅之錘】將火牛砸碎！

  「呼……哈.……」

  火牛消失，門梯出現，二人依靠著躺在地上。

  「休……休息一會。」

  奇水掏出最後兩瓶生命藥水，兩人碰了碰，一飲而盡。

  「最後一關，走！」

  第三層和一、二不同，一面面全身鏡豎立著，鏡片反射出二人的身體。

  「老弟啊，這第三關叫啥名字？」

  「洞察力。」

  「那咱說好，交給你了。」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響起，鏡面像泛起漣漪，陣陣抖動，奇水注視著，精神一陣恍惚。

  待一切安靜，奇水朝四周望去，本錘芳齡十八不見蹤影，只有無數鏡子，層層排列。

  每一面鏡子里都有奇水，每一個奇水都是真實的！

  奇水感覺意識被砍斷切碎，分散開來，附著到每面鏡子中。

  看著眼前的迷宮鏡，無數個自己相互對視，異常驚悚。

  「是我站在外面盯著鏡子，還是我在鏡子裡面？」奇水思維混亂，「我是影像，還是本體？」

  【大滅】！

  光翼展開，所有鏡中的奇水都開啟了飛升模式！

  【賜死劍氣】【惡火鎖鏈】【暗裔利刃】！

  奇水發瘋般揮砍，漸漸感覺不對勁，再一看，手中的烙鋼剃刀化成一灘鋼水，僅剩一個刀柄握在手中。

  「我在哪？天賦技能提供的精神免疫呢！」

  握著刀柄的手越來越用力，猩紅的血液從掌縫流出。

  「聖火沒了，仲裁聖騎……」

  「安靜！」熟悉的聲音從體內響起。

  奇水猛地抬頭，抬起手掌，竟有金色的光芒在傷口閃耀。

  「我得到的飛升者之血，來自羚羊安普頓老師？」

  「你很浮躁，這樣不好……」奇水站起身，重複著羚羊跟自己說過的話。

  深吸一口氣，奇水想起，看著鏡中的無數倒影。

  「每一個都是我自己。」

  「咔嚓！」

  無數鏡面破碎，奇水跪倒在地，大口呼吸。

  「回……我回來了，哈哈哈……」奇水看著本錘芳齡十八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笑道。

  旁邊的本錘芳齡十八隻覺莫名其妙。

  「老弟，你不是被火牛懟傻了吧？

  奇水皺眉。

  「你剛才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什麼感覺？」

  「就是那種被深淵凝視的感覺。」奇水起身，用手比劃著。

  「好像有，但是我聽說，『當深淵凝視你的時候，你應該甩手給深淵一巴掌』，所以我就.……」

  本錘芳齡十八用腳尖點了點，地上的鏡子碎片，手上還握著鐵鎚，其意不言而喻。

  門梯出現，本錘芳齡十八率先登上最後一層，奇水緊隨其後。

  「找到了。」

  一個狹小的房間，造型古樸的方桌上，黑色的匣子放在正中。

  突然，一個紫色的光幕籠罩本錘芳齡十八。

  「這.……這是什麼？」

  奇水瞳孔一縮，來不及解釋，猛然撲向影流之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