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東風豈予陸郎便 江東率土複王臣
章武元年十二月，關羽自大破陸遜，得了柴桑，召諸將商議入吳之計。
龐統曰：“欲取豫章，必戰於鄱陽湖，昔日臨江水戰者，無出周郎。今周郎已斃，鄱陽一戰可定豫章，乃長驅直入進圍吳郡。”
羽曰：“丞相高見。”忽有探子報，曹丕三路下江東，欲來爭江東。關羽大驚。
統笑曰：“曹丕兒，好不知死，吾書信一封於諸葛丞相，叫益德、孟起、子龍出潼關，令其首尾難顧爾。”
關羽乃又問龐統曰：“江東之人皆會水戰，吾恐不及也。”
統曰：“無妨，可以大船船，各皆配答，或三十為一排，或五十為一排，首尾用鐵環連鎖，上鋪闊板，休言人可渡，馬亦可走矣。若乘此舟，任隨風浪，潮水上下，有何俱哉？”
關羽喜曰：“非丞相良謀，安能破吳耶！”
統曰：“愚之淺見，大將軍自裁之。”
羽即時傳令，喚中軍鐵匠連夜打造連環鐵扣，鎖住船隻。諸軍聞之，俱各喜悅。
黃忠、李嚴詣帳下，請曰：“大船隻，俱已搭配停當；旌旗戰具，一一俱備。請大將軍調遣，克日進兵。”
羽至水軍中央大戰船上坐定，喚集諸將，各各聽令，並宜遵守隊伍，聽候進發。水軍中軍黃旗黃忠，水軍前軍紅旗關平，水軍後軍皂旗李嚴，水軍左軍青旗關興，水軍右軍白旗張苞。馬步前軍紅旗周倉，馬步後軍皂旗廖化，馬步左軍青旗糜芳，馬步右軍白旗傅士仁。水陸路都督應使：龐統。護衛往來監戰使：王甫。其餘驍將，各依隊伍。關羽令水軍寨中發擂三通，令各隊伍戰船，分門而出，於三江水麵乘駕。是日西北風驟起，各船皆棹而出，搖動出門，拽起風帆，衝浪激波，穩如平地。北軍在舡上，勇躍施勇，輪槍使刀。關羽觀之，心中大喜，曰必勝之道。前後左右軍皆試船，旗旛不雜。又有船五十餘隻，往來巡警催督。羽立於將台之上，觀看調練已畢，教收住帆幔，各依次序回寨。寨有二十四門，各用戰艦艨艟周圍護繞。
羽賞軍勞將，與龐統曰：“龐丞相之妙計耶
果然渡江如履平地之穩。吾到南岸，人馬可一擁而上。”
馬謖進曰：“船皆連鎖，固是平穩，且提防火攻，難以回避。”
統大笑曰：“馬幼常雖然有遠慮之謀，可惜不知觀之法。”
關羽曰：“幼常之言甚是。未知丞相之見，請問如何是不知觀之法？”
統曰：“夫為大將者，先明時，次察地理，然後以法用兵。多算勝，少算不勝，何況無算乎？方今酷暑之際，隻有東風南風，吾居於西北之上，彼兵皆在南岸，若用火攻，必乘風力以發之；吾料前武昌大戰，陸遜隻知借東南風之勢，火燒吾空營，卻不知將降大雨，今次還欲以借東南風之勢，東吳必敗矣。”
羽不解問曰：“若是東南風，燒得豈不是吾等之船，何言東吳之敗！”
統顧諸將曰：“汝等觀之，吾今日讓下人知大漢丞相之手段！”眾皆不知機密，又不敢多問，隻是拜服。
卻吳軍中二將挺身而出曰：“將久在東吳，未立寸功。今願借巡船二十隻，直至湖口，先奪旗鼓船隻而還，以殺漢軍之銳氣也。”
遜視之，乃袁紹手下舊將徐盛、董襲也。遜曰：“漢軍鐵索連環船，橫掃鄱陽，汝勿輕以性命為兒戲耳。”
徐盛、董襲大叫曰：“如其不勝，即當軍法！”
遜曰：“大戰在即，惟有舟。每隻舟上可容二十人，恐其未便。”
盛曰：“若用大船，何足為奇？可望付舟二十餘隻，某與董襲各引一半，隻今日直抵江南水寨，須要奪旗斬將而還。”
遜曰：“吾與汝二十隻船，撥精銳軍五百人，皆長槍硬弩。到來日明，將大寨船列於西北遠為之勢。又差周泰亦領三十隻巡船，接應汝回。”
徐盛、董襲欣喜而退。次日，四更造飯，五更結束已定。早聽得水寨中擂鼓鳴金，皆出寨門，分列水麵上，長江一帶，青、紅旗號交雜。徐盛、董襲早引哨船二十隻，穿寨而出，遙望湖西進發。
卻西岸隔夜聽得鼓聲喧震，已報入中軍，遙望關羽調練水軍，陸遜往山頂觀之，羽已收盡。次日，忽聞鼓震，使人急上高望之，早見船衝波而來，飛報中軍。關羽聽得，問帳下誰敢先出。關興、張苞二人齊出曰：“某當權為先鋒破敵。”
羽喜，教傳令各寨，嚴加守禦，不可輕動。關興、張苞各引哨船五隻，分左右而出。
卻徐盛、董襲憑一勇性，飛棹船而來。張苞獨披掩心，手執蛇矛，立於船頭。徐盛船先到，急教軍士亂射之，正與張苞船頭相抵。苞用牌遮隔。徐盛觸拈長槍與張苞交鋒。苞手起一矛，刺死徐盛。其船急回，隔斜裏關興船出。董襲挺槍於船頭上交鋒。兩邊弓矢亂射。關興一臂挽牌，一手提刀，兩船相離七八尺，興即飛身一躍，直躍過董襲船上，手起刀落，砍董襲於水中，亂殺駕舟軍士。關平船齊到，十隻船盡皆趕敗走船於半江之中，與周泰船相迎。兩邊擺定船隻廝殺。
卻陸遜立於山頂，與謀士遙望江北水麵，艨艟戰艦，排合江上，旗幟號帶，皆有次序；回看關平與韓當、周泰截江相持，盡力而戰，關平抵敵不住，撥船而走，韓、周急催船趕。陸遜恐深入重地，便將白旗招颭，令眾鳴金。周、韓遂揮棹而回。關平回報關興、張苞已斬了徐盛、董襲。羽大喜，收軍回寨。陸遜於山頂看隔江戰船，盡入水寨。遜觀之，顧與謀士曰：“江北船隻如蘆葦之密，兼羽有智謀之將，何計以破之？”
由是軍心方定。陸遜正觀之際，忽狂風大作，下觀江水，奔濤拍岸。一陣風過，刮旗角於陸遜臉上。遜乃大笑，自語：“助我也，助我也！”羽見東南風大，急召龐統商議。
龐統曰：“統雖不才，曾遇異人，傳授《八門遁甲書》，上可以呼風喚雨，役鬼驅神；中可以布陣排兵，安民定國；下可以趨吉避凶，全身遠害。大將軍若要借風時，可於西屏山築一台，名曰‘七星壇’：高九尺，作三層，用一百二十人，手執旗旛圍繞。統於上作用，借三日三夜西北大風，東吳軍無計可施也！”
羽大喜曰：“休道三日三夜，隻得一夜大風，大事可成矣。隻是事在目前，不可遲緩。”
士元曰：“八月二十日甲子祭風，至二十二日丙寅乃風息，如何？”
羽大喜曰：“便差五百精壯軍士築壇，拔一百二十人執旗守壇，聽候使令。”
如此，則關羽便起調兵。
龐統即領諾，與馬謖上馬，來南屏山相度地勢，令軍士取西北方赤土築壇。方圓二十四丈，每一層高三尺，共計九尺。下一層插二十八宿旗：東方七麵青旗，按角、亢、氐、房、心、尾、箕，布蒼龍之形；北方七麵皂旗，按鬥、牛、女、虛、危、室、壁，作玄武之勢；西方七麵白旗，按奎、婁、胃、昴、畢、觜、參，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麵紅旗，按井、鬼、柳、星、張、翼、軫，成朱雀之狀。第二層，周圍黃旗六十四麵，按六十四卦，分位而立。上一層用四人，各人戴束發冠，皂羅袍，鳳衣博帶，朱履方裙。前左立一人，手執長竿，竿尖上用雞羽為葆，以招風信；前右一人，亦執長竿，竿上係七星號帶，以表風色；後左一人，捧寶劍；後右一人，捧香爐。壇下二十四人，各執旌旗寶蓋、大戟長戈、黃鉞白旄、朱旛皂纛，環繞四麵。壇台已成，旗旛已布，專等孔明登壇作法。
二月二日，是甲子吉辰，士元沐浴清齋，身披道衣，散發跣足，來到壇前，囑謖曰：“幼常自往軍中相助雲長調兵，不可有誤。統倘祝無風，不可有怪。但看西北風起，任便行事。”
馬謖去了，士元囑付守壇將士：“不許擅離方位，不許交頭接耳，不許失口亂言，不許失驚打怪。如違吾令者斬之！”
眾皆領命。士元緩步登壇，觀瞻方位已定，焚香於爐，注水於盂，仰暗祝。下壇入帳中少息，令軍士更替吃飯。士元上壇三次，下壇三次，並不見風。
卻陸遜調兵出，一麵關報吳王孫權接應。此時韓當已自準備下火船二十隻，船頭密布大釘；船內裝載蘆葦乾柴，灌以魚油，上鋪硫黃焰硝引燥之物，各用青布油單遮蓋。船頭上插青龍牙旗，船尾各係走舸。選二百精銳水手，在帳下聽候，隻等陸遜帳中號令下來。周圍盡是東吳軍馬，把得水泄不通，隻等帳上號令下來。一個個磨拳擦掌，準備廝殺。陸遜正在帳中坐，探子來報：“吳王船隻離寨八十五裏停泊，隻等都督好音。”
遜即差周泰遍告各部下官兵將士：“俱各收拾船隻軍器帆槳等物。號令一出，時刻休違；倘有誤失，即按軍法。”
各部回報，一切俱辦，隻等指揮。是日，看看近夜，色晴明，微風不動。遜對程普：“今日東南風如此之大，破漢軍必矣！”
普曰：“都督自裁。”
陸遜遂點撥軍馬，第一隊領兵軍官韓當，第二隊領兵軍官周泰，第三隊領兵軍官蔣欽，第四隊領兵軍官陳武。四隊各引戰船三百隻，前麵各擺列火船二十隻壓陣。陸遜、程普在大艨艟上調兵，左有朱治，右有朱然，隻留闞澤守寨，伺候上功。
卻吳王孫權差使者持兵符至，已差陸遜為先鋒，直抵蘄黃地麵進兵，吳王自為後應。陸遜調兵整整有法，程普欽服不已。遜又差人西山放火炮，南屏山舉號旗。一齊準備已定，隻等黃昏。
話分兩頭。卻關羽在於柴桑，專候龐統祭風回，忽見一宗船到，乃是李嚴自來探消息。
關羽曰：“龐丞相，祭風，至今不見到，吾心甚憂。”
校指樊口港中：“一帆風送扁舟來到，必丞相也。”關羽、李嚴下樓迎接。須臾到岸，龐統登岸。關羽笑容鞠躬，問候畢，龐統曰：“但無閑暇，告訴周倉。前者所約軍馬戰船，皆已辦否？”
關羽曰：“收拾久矣，隻候丞相調用。”
龐統與李嚴曰：“李嚴可帶三千軍馬渡江，徑取臨川，陸遜大軍在此，臨川必然空虛。”
關平領計去了。又喚關興曰：“關興你可引三千兵渡江，攻取湖口，陸遜見軍敗，必退湖口，汝搶先占據湖口。”
關興領計去了。又喚張苞各駕船隻，繞江剿擄敗軍，奪取器械，張苞領計去了。
龐統曰：“統夜觀乾象，東吳兵敗隻在今日矣。”
關羽曰：“丞相神算，世罕及也！”
龐統曰：“諸葛丞相勝我多矣”
卻江東，色向晚，遜便令開船。韓當在第三隻火船上，獨披掩心，手提利刃，旗上大書“先鋒韓當”。蓋乘一順風，望赤壁進發。是時東風大作，波浪洶湧。關羽在中軍遙望隔江，看看月上，照耀江水，如萬道金蛇，翻波戲水。羽迎風大笑，自言得誌。忽一軍指：“江南上隱隱一簇帆幔，使風而來。”
羽憑高望之。報稱皆插青龍牙旗，內有大旗，上書“先鋒韓當。”
名字。羽笑曰：“莫不是老匹夫來投降？”
來船漸近。龐統看之良久，複關羽曰：“東吳火船在此！”
羽曰：“何以知之？”
龐統曰：“投降者，必帶軍糧，糧在船中，重而行穩；今觀來船，輕而且浮。可差人奪船，反攻江東船隻！”
羽曰：“然。誰去止之？”
關平曰：“兒願當一往。”
言畢，跳下船，用手一指，十數處巡船隨關平舡出。關平立於船頭，拉弓扣箭，望韓當麵門射來。
眾軍齊叫：“韓都督快躲。！”
言未絕，弓弦響，韓當被箭射穿左胸，死在船中。船上鼎沸，各自奔回。船到漢軍寨，皆被關平奪走。乃令一軍假扮東吳士兵。
陸遜回觀岸上營寨，幾處煙火。平乘一順風，望漢營進發。是時東風大作，波浪洶湧。陸遜在中軍遙望隔江，看看月上，照耀江水，如萬道金蛇，翻波戲水。遜迎風大笑，自言得誌。關平率火船殺回南岸出船，忽然西北風起，關平火趁風威，風趁火勢，船如箭發，煙火漲。二十隻火船撞入東吳水寨，所撞之處，盡皆起火。隔江炮響，四下火船齊到，但見三江麵上，火逐風飛，一派通紅，映徹地。
關平跳在舡上，背後人駕舟，冒煙突火，來捉陸遜。遜見勢急，欲待跳岸口，程普駕一腳舡，扶遜下得船時，那隻大船已自著了。程普與十數人保護陸遜在船中，飛奔岸口。關平望見穿絳紅袍者下船，料是陸遜，關平腳踏船頭，手提利刀，高聲大叫：“陸遜休走！關平在此！”
程普跳在舡上，背後人駕舟，冒煙突火來擋關平，程普船將次趕上，關平拈弓搭箭，覷著程普較近，一箭射去。程普在火光中，那裏聽的弓弦響，正中左胸，翻身落水而亡。
卻當日滿江火滾，喊聲震地，左邊是關興、張苞兩軍從鄱陽湖西邊殺來，右邊是李嚴、周倉兩軍從鄱陽南邊殺來，正中間是關羽、龐統大隊船隻都到。火須兵應，兵仗火威。此時正是湖口水戰，鄱陽鏖兵。東吳著槍中箭、火焚水溺，軍馬死者不計其數。有賦曰：
漢朝欲興，關羽獨雄。領大兵初臨荊襄，列戰艦以圖江東。力似峨峨之泰山，勢如浩浩之穹窿。劍佩交加，盡參隨於玉帳；兜鍪錯雜，皆顯耀於艨艟。時也！氣嚴寒，江聲吼凍。夜月上而星鬥昏，西風起兮地動。助關羽之神威，展龐鳳雛之妙計。流光閃爍，湧一派滄浪之波；烈焰飛騰，掃江東之眾。俄爾，巽二施威，孟婆震怒，祝融發雷霆之聲，熒惑蕩乾坤之步。波底魚龍，雲間烏兔，愁誨竭而江枯，總魂驚而魄懼。帆檣森聳，皆為風內之灰；士卒猙獰，已絕陽關之路。忽見將衝紅焰，軍突黑煙，李嚴撚衠鋼之槊，關平挽雕弓之弦，關興捐軀而挫銳，張苞舍命而爭先。鳳雛龐統，談笑獨揮其麈尾；大將關羽，往來盡仗乎龍泉。乃有馬謖輔合於黃忠，馬良協助於李嚴。周倉提兵，殺散山前之陣；廖化縱火，焚燒岸上之營。糜芳斷蘄、黃之要道，士仁伐劫江、漢之途程。黃忠駕船為後應，李嚴驅騎而前征。恍若密布羅，深埋地網。乘馬者莫可加鞭，駕船者安能蕩槳？風送火勢，焰飛千丈之光；火趁風威，聲撼半之響。焦頭爛額以浮沉，粉骨碎身而偃仰。嗟籲嚱！遍野橫屍，滿江翻血。聞鬼哭而神號，似崩而地裂。龐統回還柴桑兮，風正狂；陸遜敗走湖口兮，火未滅。數既難逃，已剖決。興複大漢之山河，名播一時之豪傑。
不江中鏖兵。卻周泰令人尋的韓當、程普二老屍首，泰將運回吳郡，淩統接應周泰。東吳兵隻剩下數十騎逃回吳郡。
遜引軍退還吳郡，徑趨虎林地麵。正走之間，背後一軍趕到，大叫：“陸遜休走！”
乃是糜芳、傅士仁二將飛急前去，忽爾喊聲起，一彪軍出。糜芳問之，那員將大呼曰：“吾乃東吳周泰也！”
言未畢，一刀斬芳於馬下。士仁挺槍迎之，被周泰大喝一聲，措手不及，隨即一刀，斬士仁於馬下。後軍飛報關羽，二將皆被周泰斬之。羽乃收兵，聞李嚴、關平奪了豫章，引大軍去，又出榜安民，百姓皆聞是漢軍關雲長，皆歡喜相迎。
卻東吳丞相張昭，令左將軍周泰、右將軍淩統，來迎漢兵。二人見旗號“漢大漢將軍關羽”，見是關羽親率漢兵順流而下，勢不可當，統忙回報泰曰：“東吳危矣，何不去之？”
周泰曰：“國家將亡，賢愚共之！今若君臣皆降，無一人死於國難，不亦辱乎！”
淩統曰：“存亡自有數，非公一人可支吾也。何故自取其死？”
張昭曰：“吾自隨文台、伯符，今位至東吳丞相，得其死矣。吾若合死，安可求生，以遺不義之名耶？”
淩統大哭而去。張昭與周泰卻欲揮兵抵敵，漢兵一齊圍之。關羽、李嚴首先殺入吳營。張昭自奮力搏戰，死於亂軍之中。周泰不敵關、李夾攻，被關羽一刀斬之。
吳兵四散敗走。淩統飛報吳主孫權，權大驚失語。殿中數百人叩頭奏曰：“今日之禍，皆陸遜之罪，請王上縛之！臣等出城決一死戰。”
權曰：“伯言乃股肱之臣，雖敗亦是英雄？”
內一人大叫曰：“可縛陸遜，送與關羽，乞和！”
孫權曰：“伯言所為，皆為東吳，吾若此為，大不義也！”
於是孫桓率禦林諸軍，沿江迎敵，前將軍淩統，率水兵下江迎敵。不想西北風大作，吳兵旗幟皆不能立，盡倒豎於舟中，兵又不肯下船，四麵奔走，隻落淩統一人。
將軍李嚴，揚帆而行，過三山，馬謖曰：“風波甚急，船不能行；且待風勢少息行之。”
李嚴曰：“幼常之言謬矣，豈不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也！”
遂擂鼓大進。吳將淩統引從人請降。嚴曰：“若是真降，便為前部立功。”
統回到本船，直至石頭城下，叫開城門，接入漢兵。人報孫權，權欲自刎。中書今闞澤、光祿勳薛綜奏曰：“王上何不效益州牧劉璋乎？”
權從之，亦備輿櫬，自縛，率諸王文武，詣關羽軍前歸降。羽自扶起，釋其縛，焚燒其櫬，諸將大喜。羽請權入軍中，以公侯禮待之。權將璽綬並圖籍皆納下。於是揚州八郡，三百一十三縣，戶口五十二萬三千，官吏三萬二千，兵二十三萬，男女老幼二百三十萬，米穀二百八十萬斛，舟船五千餘隻，後官五千餘人，皆歸大漢。大事已定，出榜安民，盡封府庫倉稟。次日，未降吳兵不戰自潰。丞相龐統率後部大軍皆至，見關羽成了大功，心中忻喜。
次日，黃忠亦至，大犒三軍已畢，開倉庫賑濟人民。
於是吳人安堵，遂遷吳主孫權赴長安麵君。行至長安，權登殿稽首以見漢帝。帝賜坐，曰：“朕設此座，待卿久矣。”
權曰：“臣於南方，亦設此座以待陛下。”。
帝大笑。召皇後相見，又宣諸葛亮與兄瑾相會，各敘親情。帝命設筵，勞賞吳之君臣，封權為歸命侯，子孫封中郎，隨降宰輔皆封列侯。丞相張昭陣亡，封其子孫。封陸遜為征東將軍，淩統為安吳將軍，其餘各詣封賞。留張任鎮守益州，黃忠鎮守荊州，李嚴鎮守交州，關羽鎮守揚州。召右丞相龐統回朝，與孔明、元直、孝直共議伐魏之事。
未知伐魏計議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