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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每當風鈴響起,就是我在思念你

  風鈴只有在有風時,才會舞動身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就像只有你在我身旁的時候,我的心才會如此熾烈歡愉的跳動。

  在每一個沒有風的日子裡,風鈴都在靜靜地等待;在每一個沒有你的日子裡,我都在默默地守候。

  我多想把對你的喜歡藏進風鈴里。每當微風吹過,風鈴響起,那便是我在思念你。

  風鈴不止,思念不止。

  初二下學期,臨近地生會考,於是每天中午的午休時間都「貢獻」給了地理和生物這兩大學科。每個班都會由班長或者老師親自看著複習,或是做題,或是背誦。

  那時,學校想把某一條稍稍僻靜一些的走廊布置成一個與海洋相關的文化長廊,以此作為外校前來參觀我們學校的獨特的文化展覽區。

  或許是因為青島以海濱而遠近聞名,所以才以「海洋文化」為主題,彰顯當地特色。

  我們的語文老師便是當時成立的「海洋協會」其中的指導老師之一,她準備在我們班挑選四五個動手能力較強的同學組成一個二班海洋小組,負責共同完成一項或者多項與海息息相關的藝術作品。

  從小我就喜歡做手工,所以我很想把握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一直在用眼神向老師示意。很幸運的是我成功入選了,但意料之外的是H君也被選進了這個小組。一共四個女生,H君是裡面唯一一個男生。

  沒有人知道,當我聽到自己的名字和H君的名字被前後念到一起時,心中有多麼激動。這將意味著我和他再次擁有了面對面相處的機會。

  作為搭檔,我無需再為和他說上一句話而煞費苦心,想破腦袋;面對他,我亦無需害怕招惹閑話而去刻意躲避。

  我與H君終於有了共同的目標和方向,終於可以共同完成一個只屬於我們自己的作品,終於可以一起奔赴同一個目的地。

  這對於我來說,是何其的歡喜。

  那一天,懷揣著一顆激動亢奮的心,我們走進了那間早已準備好的臨時海洋手工教室。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貝類製品,以及剪刀、毛線,木頭,染料等等。琳琅滿目。

  我們五個人看著擺在桌子上的一隻只小巧精緻的貝殼,討論著要怎麼才能做出一件獨一無二的作品。思緒紛飛,各抒己見。

  微風輕輕起,我好喜歡你。我腦海中突然想到了風鈴。

  風鈴有一個很美好的寓意,那就是每當微風吹過,風鈴響起,那就代表著我在思念你。它不僅訴說著濃濃的思念,還隱喻著默默的喜歡。

  於是就和大家提議做一個與海有關的風鈴。正好這裡有許多美麗的貝殼,可以用來擔任我們的主角。

  誰說海洋中不能寄放風鈴呢?用貝殼作主要原料,每當海水涌動,風鈴響起,於是整片海域都知道我在思念你。

  我們大家一致通過了這個想法。有了既定的主意,我們立刻有了行動起來的動力。

  莎莎和小茹正在挑選合適的木頭作為風鈴的主要框架,而我則負責整理製作風鈴所需要的細麻繩,剩下的人就負責挑選精緻的貝殼海螺組合到一起。

  那團細麻繩不知為何全都打亂扭曲在一起,我理了好久也沒有理完。一旁的H君實在看不下去了,主動請纓過來援助我。

  我拿著那團細麻繩,H君則拿起一頭開始理,並把理好的麻繩一圈一圈套在我的左手上。

  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不過也並不覺得心煩,因為此刻H君就在我的身旁,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所謂的古代男女之間的閨房之樂。恬靜美好,一切盡在不言中。

  說笑著,打鬧著,偶有對視,而後又專註起來。

  那時我坐在H君的對面,面朝太陽,有些耀眼,總不敢把頭抬起來,怕他看到自己眯起眼的窘狀。況且本來我的眼睛就不大。

  H君似乎察覺到了,他在我不知不覺中挺直了身板,擺脫了原來的慵懶坐姿,直到我不經意間抬頭才發現,已經沒有那麼耀眼了。

  在我看來他是有意為之的。然而就是這麼自然輕微的舉動,卻暖至了我的心田。原來是他,為我遮去了許多陽光。

  我的心情,就像是在天將要塌下來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二話沒說為我撐起半邊天一樣。暖暖的,甜甜的,有說不出的幸福與滿足。

  他就那麼端正地坐著,沒過多久,就「撐不住」了,又恢復了原本的慵懶姿態,想必是累了。不過,他將我的凳子拖轉了九十度,然後又坐在我的對面,並解釋說是因為這樣做更明亮一些,進度能快一點。

  此刻,我倆面對面坐在窗邊,與窗戶平行。如此一來,誰也不會面朝耀眼的午後陽光了。

  一旁受寵若驚的我早已忍俊不禁。也許在旁人看來,這兩件小事根本微不足道,但對我來說,那卻是我一整天的快樂源泉。

  不知不覺午休時間悄然結束,我們各自匆匆放下手中還未完成的工作,急急忙忙跑去教室準備上課。

  後來每天中午,我們都會聚集在那裡,說說笑笑而又認真專註的一起製作屬於我們的那件作品。

  木質框架、細麻繩,貝殼海螺均已準備到位,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給準備好的貝類製品上顏色了,再加上精緻簡潔的圖案,然後再粘到細麻繩上,最後再把麻繩固定到木質框架上就可以了。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共同努力,這項偉大的工程終於順利竣工了。看著眼前自己親手創作出來的作品,心中有說不出的欣慰與感動。因為至今為止,這是唯一一件我和H君共同完成的作品。

  此後,在它被放到海洋迴廊展覽的時候,旁邊的介紹上會有我和H君共同的署名。

  作品在老師的指導下已經修改完畢。剩下的就是給它起一個名字,然後就可以準備掛出展覽了。

  起名字這件大事著實難倒了我們五個人。想了無數個名字都不滿意。畢竟這隻屬於大海的風鈴,獨一無二而又美好珍貴。

  後來,我的腦海里突然想到了三個字——海知音,是諧音海之音演變而來的。

  表面來看,有海之聲音的意思;從更深層次來解讀,也有作為知音,大海懂你的心意的意思。

  待我解釋完這兩層意思后,搭檔成員均已同意了這個決定。幾個星期後,我們的作品成功在那片屬於海洋文化的展覽區展出了。一旁有我們五個人的創作闡述與署名。

  海洋文化迴廊被安排在了比較安靜的五樓,裡面不僅有我們學生海洋小組創作的藝術品,更擺放懸挂了許多美術老師的佳作。充滿美妙的藝術氣息。

  每每經過那片深淺交織的藍色迴廊時,都會為之深深震撼,感覺自己就像化身成一尾魚,游弋於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每當風從窗外拂過,就像是走在沙灘上沐浴著海風一般,到處都能嗅到大海的氣息。而令我每每駐足不願離去的便是我們設計的那個風鈴了。因為相較於其他的藝術作品來說,它是其中最大的,當然也是其中最顯眼的存在。

  我不知道H君每次看到那隻風鈴有什麼反應。只是每次我看到的時候,都能從中看到自己與H君的影子。那個愜意溫馨的午後,那些記憶猶新的歡聲笑語,以及那個傻傻為我擋光的少年,都在其中。

  除非風力較大,否則海知音不會輕易發出聲響,就如同身處紅塵陌上的我們,若非有幸得遇知音,否則絕不肯輕易打開心扉。

  如果有一天,H君經過那片蔚藍迴廊,恰巧風力強盛,風鈴發出陣陣聲響,他會不會知道,有一個人正在默默喜歡著他?

  或許,此後經年,我們早已背道而馳,昔日的林洋與H君早已在彼此的舞台上謝了幕。或許他會重返母校,當他看到風鈴再次隨風響起,他又會不會知道,曾經那個默默的喜歡著他的女孩此刻正在靜靜的思念著他。

  如果人的記憶不會長存,那麼我希望將自己的記憶封存於我們共同的海知音當中。記憶隨風起,復又隨風散,最終讓時間來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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