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忘記初見，記得你

  升六年級的時候，學校搬遷擴招，所以才有了後來的韓家村、白家屯、馬小三校合一。新學校是和十七中學並在一起的，一邊是小學，一邊是中學，中間僅隔著一個操場，被橘紅色塑膠跑道一圈一圈包圍環繞著。

  小學畢業，穿過操場就可以到對面那棟樓，成功升級為一名初中生了。聽起來總有一種莫名的高級感。

  我被分在了六年1班。六一六一，聽起來真不錯，與兒童節撞個滿懷！

  夏末秋初的時節是再好不過的了。炎炎烈日漸將退場，悠遠寂靜的晴空，只剩下那純粹乾淨的一望無際的湛藍。十三歲的少女，沒有心事煩擾，眼中所見，皆為美好。即便是那天上的雲，也是甜甜的棉花糖味道。

  開學那天，我梳著高馬尾，穿著新校服，意氣風發地走進了新校園。適逢昨晚飄過幾滴雨，石子路上有些潮濕，空氣中帶有泥土的清香，令我不禁滿心期待。

  新教室、新桌椅，一切都是嶄新的。那些熟悉的面孔中多了許多陌生的臉龐，由是暗自歡喜之中也多了幾分羞澀。

  H君，與我分在了同一個班。

  可我卻怎麼都記不起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正式認識他的。是從哪一個時刻注意到他的？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再次回憶，我竟完全記不起來。只知道並不是在開學第一天就認識他的。

  大約兩三個月後，彼此都熟悉了，同學之間的感情是很純粹的，不慘任何雜質，友誼也是很容易建立起來的。

  忘記了是哪一天，下午大課間休息的時候，我與一個叫小可的女生玩鬧得正嗨，H君恰巧也在周圍，小可趁我不注意將我一把推到他身上，就這樣我在毫不知情、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與H君撞個滿懷。

  我當時窘迫極了，瞬間羞紅了臉，我能明顯感覺到臉頰兩旁熱得發燙，於是急忙向他解釋了一番，誰想竟慌亂地連話都不會說了，語言組織得七零八碎。原本以為他會生氣，但並沒有，反而是沖著我笑了。

  他竟然沖著我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看H君，也算是和他正式認識吧？或許更早，只是我不記得了。十三歲的少年，梳著可愛蓬鬆的西瓜頭，濃眉大眼，還有點內雙，穿著一件白體恤，搭配一條深藍色牛仔褲。至於其他我都記得不真切了，只記得他笑起來很陽光，很好看。

  我就站在原地獃獃地看著他，完全忘記了方才的局促慌張。風和日暖，光影斑駁，有那麼一瞬間，我竟不忍心打破此刻這個溫柔的畫面。此時無聲勝有聲，如若時間能夠就此定格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午後三點多的陽光灑在H君的臉上，我彷彿被他征服了一般，心裡莫名地激動雀躍起來。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完全無法用文字形容，用言語表述，那是一種對其他男同學沒有的感覺。獨一無二。

  只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喜歡。

  甜甜的，暖暖的，有說不出的歡喜。

  可能見我半天沒有說話，H君笑意盈盈地跑去「報復」方才推我的小可同學了，小可邊假意道歉邊又拉過我，再次推我去撞他，我嘴上抗拒著，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很誠實地朝他奔去。當時以為自己瘋了吧，如此刻意的去靠近一個男孩，從來沒有這樣過。

  愉快的課間伴隨著預備鈴聲的響起而被迫結束了，我早已無心聽講，目光不停地往H君所在的方向瞟去，原來他就坐在我的左側，不過與我對面平行的位置稍稍靠後一些。

  當時我們兩人一位，分為左中右三大排，為了公平起見，班主任讓我們每月互換一次位置，如原本坐在中間那一排的同學要與靠窗、靠門的同學換位，確保每一大排同學都有機會坐中間、或左側靠窗、或右側靠門這三個位置。

  而我則總是期盼著與H君所在的那一排靠在一起，如此一來我和他就只隔了一個過道的距離，左右不過一米，那是離他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

  從那一天起，我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從未從他身上離開過。就像是影子，一直追尋著他的光，走在每一個有他的角落。

  慢慢接觸了解后發現，H君是一個不拘小節、爽朗洒脫的男孩，性格里還帶些逗比的特質，這一點倒是與我不謀而合。

  2012年九月，我與H君相識。從此開始了我長達十年的暗戀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