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成為牛鬼的朋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身體終於崩潰了。隨著瘋狂殺戮的停止，我睜開了眼。
在牛鬼巨大的脊背上，屍狼的屍體摞成了一座山頭。我的左臂早已經不翼而飛，拿著唐刀的右手也是不停地顫抖。若不是雙腿插在屍狼的屍體堆中，估計我也早已無力站立。
還剩三五隻屍狼在它們同類的屍體山周圍遊蕩，我對它們猛地張嘴揮舞一下唐刀，它們也嚇的嬰寧一聲，四下逃竄。
陽光從樹冠的縫隙照射在我血淚橫流的臉上，這場瘋狂殺戮的牛鬼保衛戰，終於結束了。
丟了唐刀，我無力的躺在屍體上，看著從樹葉縫隙中照射下來的陽光，終於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堅持了幾天的鏖戰終於結束了，從牛鬼地獄出來，這一戰讓我精疲力竭。甚至說，自從上了那一趟來往西方的列車，我便沒有真正的休息過一次。所有的苦難都沒有盡頭，但我也真的再無精力坐起身來。
進入夢鄉，我又走進了雲家的林地。幹燥的地麵散發著陰氣，那間封印了軨妖的小屋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森。
因為之前與屍狼群的那場鏖戰實在太過深刻，所以我知道這是夢境。不過好久都沒有再做過關於雲家林地的夢了，再回到這裏甚至還有些懷念。
這次夢境中並沒有雲雯的凶兆，但是如果雲雯那邊真的將封印的事情解決了，這裏也不會有這麽大的陰氣。所以我便朝著屋門走去，想要看一看夢中的那口井究竟是什麽樣子。
然而就在我走到門前剛要伸手推門的時候，那破舊得屋門竟然先從裏麵打開了！而我麵前竟然站著的正是滿臉是血的雲雯，我剛剛伸出想要推門的手，也差點觸碰到雲雯臉上的血跡！
“雲雯！”
我驚訝的大喊一聲，而我麵前的雲雯則突然張開嘴，從她口中瞬間伸出來八隻蒼白的小手，拽著我的胳膊，把我往雲雯逐漸扭曲的血口中拽！
我拚命地掙紮著，大喊著。漸漸地，我從夢中醒來，發現此時又恢複了武士身形的牛鬼正在將我從屍狼的屍體山堆中往外拖拽。
我清醒了一下，才徹底從夢中脫身，再次回到了西方無盡的大山林之中，身前是風中屹立著的牛鬼。
“呼……還好你恢複了。”
我嚐試著坐起身，才發現我的身體已經恢複了，雖然還有些疲憊，但是四肢至少已經健全了。
我搖晃著身形站起身，牛鬼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拿出了一個很大的紅碗，他把紅碗雙手捧給我，自己也拿出了一個小了很多的紅碗和一個大酒壺，然後就開始給我倒酒。
這是怎麽回事？我完全摸不到頭腦的看著牛鬼慎重的給我倒滿了酒，自己也倒滿了酒，看著那兩碗酒，眼中甚至噙滿了淚花。
一個千年殺手，一個能夠在紅鬼第二階段下活下來的超強怪物，此時竟然做出了這些事後還眼中含淚。這種場麵讓我不知所措。
“千年前，我就這樣站在你的位置，端著大碗收納了我的一眾妖怪軍團。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會站在對麵，做出如此舉動。”
我完全不知道牛鬼在說什麽，剛想問他，結果他竟然端著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阿西吧，你幹什麽啊老鐵！”
我直接慌了神的想要扶他起來。結果他猛地嗬斥我一聲，然後對我非常鄭重的說道：
“不知禮無以立。我早已立下誓言，若有強者經過我地界，便要向他挑戰。如果戰敗還有命苟活於世，必定要成為他的左膀右臂。不過你要明白，我隻是向你體內的力量臣服，而你現在還差了很遠。我要跟隨你，並且保你有朝一日能夠征服你體內的力量，成為我真正的大將。”
牛鬼說著，低下頭顱對我正式說道：
“紅鬼大人，請成為我的大將，讓我跟隨你，征戰天下！”
我看著眼前的牛鬼，突然有種回到千年前馳騁沙場，招兵買馬的感覺。不過他所說的我還是沒怎麽理解，再說了，我是王二寶，我隻是擁有紅鬼的力量，但我並不是真正的紅鬼。所以，他這個請求，我並不能接受。
“你也說了，你臣服的是紅鬼，並不是我，所以這酒我不能喝。”
我說完，將手中的紅碗還給了他。
牛鬼沒想到我會拒絕，怔怔的跪在原地。我往旁邊咧了一步對他說道：
“我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你這個舉動讓我也很激動，但是就因為我知道我並非紅鬼，所以我絕不能這樣占你便宜。如果你想要履行你的誓言，你就等我再變成紅鬼的時候直接向他臣服，或者是等我真的有朝一日能夠憑借我自己的力量戰勝你的時候，再這樣做也不遲。”
牛鬼看著我，眼中的不屑已經變成了一種認可。但是他還沒有起身，對我又問了一遍：
“你知道如果你答應了意味著什麽嗎？你知道我擁有怎樣強大的力量嗎？你確定不願做我的大將嗎？”
“你說的我都明白。”
我一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一邊對他繼續說道：“但是我不想做你的大將。現代社會已經不流行這種拉幫結派拜把子了，所以，現在我更希望能夠成為你的朋友。”
我說完，與牛鬼三目相視，沒辦法，他左邊的頭發一直遮住他的半張臉，所以根本無法達到四目對視的煽情場麵。
牛鬼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明白了，你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牛鬼這樣說完，我和他都笑了。他那寫滿了千年滄桑的麵容，終於露出了笑容。沒想到這樣一張老臉上的笑容，竟然也如此的迷人。
“不過你確實很厲害，有你在我身邊，我也就不怕這大山林的凶險了。咱們快走吧，我還要趕往山林西邊盡頭的高塔與我其他的朋友匯合呢。”
“外麵的世界我不敢說，但至少在這個大山林之中，還沒有任何生物敢對我牛鬼不敬。”
牛鬼對我說完，突然長嘯一聲，周圍的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之後，回歸了平靜。
“剛才我已經讓我的小弟都退下了。等到以後你真的成為了我的大將之後，再來這裏認識認識這些大山林之中的小兄弟們。”
牛鬼說完，便與我攙扶著，朝著大山林的西方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