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藺昕在聽音樂會的時候, 被薛斐帶著去見了薛斐曾經的老師。
那一位叫馬修的鋼琴家如今頭髮已經全白,在世界中地位也不低。
馬修一直很遺憾薛斐沒有走上專業鋼琴家這條路, 不過看薛斐家庭, 他也知道這的確很難。
薛宸就他一個孩子,薛斐怎麼也要繼承家業的。
薛斐在從商之後仍舊沒有放棄鋼琴, 每年都會抽時間來看他, 馬修還是很高興的。
薛斐這次帶來了藺昕,私心是想將藺昕介紹給馬修。
以薛斐的眼光, 知道藺昕在鋼琴方面的天賦是不錯的。他現在教導藺昕的都是鋼琴最基礎的技巧,藺昕學習非常快,進步可以說一日千里。薛斐覺得,藺昕可以在鋼琴上走的更遠。
便是藺昕不走這條路, 認識一個鋼琴大師, 也對他有好處。
馬修聽了薛斐對藺昕介紹之後, 先是驚訝的讓藺昕將鋼琴幾個基礎技巧的練習曲彈奏了一遍,然後拿著藺昕的雙手反覆的看。
「這是一雙彈鋼琴的手。」馬修道, 「雖然你學習鋼琴的時間晚了,但你的天賦足以彌補這一點。要不要隨我學鋼琴?」
藺昕道:「……我是一個演員。」
馬修頓時不高興了。
到了他這地位, 鋼琴界的名譽拿的差不多了, 最希望的就是教一個比自己更厲害的弟子。別人是遇不到有天賦的弟子,他是遇到了兩個都不願意干鋼琴家這一行。
薛斐也就算了, 要繼承家業。藺昕這演員是怎麼回事?演員比鋼琴家地位高嗎?
藺昕解釋:「就是喜歡。」就是任務。
馬修更不高興了。好吧好吧,人家志不在此。
薛斐打圓場:「雖然他喜歡當演員,但既然有這個天賦, 我還是不想讓他浪費了,便在閑暇時間教他鋼琴。老師,你看我教的如何?」
馬修冷哼一聲:「誤人子弟。」
薛斐賠笑:「請老師幫忙指點一下?」
馬修又冷哼了一聲,點了幾個曲子,讓藺昕繼續彈。
薛斐的基礎很紮實,他教導藺昕基礎,沒到誤人子弟的地步。不過馬修的眼界更高,技術更紮實,所以藺昕還是被馬修糾正了幾個問題,並且被告訴了一些鋼琴彈奏的小技巧。
在輪完一遍基礎技巧的練習曲之後,馬修問了薛斐藺昕現在會彈奏的曲子,讓他彈奏了幾個難度較低的曲子。
聽完之後,馬修眉頭就皺起來了。
作為鋼琴大師,他一聽就聽出問題了。
不是彈得不好,不是技術不過關,而是太耳熟。
馬修道:「你模仿的……倒是不錯。」
藺昕低下頭。一聽就知道是模仿的啊。
薛斐道:「小昕不知道怎麼的,就是無法表現出樂曲的情感。所以我帶他多聽幾場音樂會,希望能熏陶一下。」
馬修道:「這個我教學生常見。太過注重技巧,沒有體會旋律的美妙。你既然是演員,那麼你可以嘗試著了解樂曲的背景,然後在彈琴的時候演繹這個人的心情。如果是沒有標註具體情感的作品,你也可以隨便代入一個角色,然後用琴聲表達他的心境。音樂和文字一樣,也是承載人類情感的表現形式而已。嗯,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說明你在演員這個職業沒有天分。要不要給我學彈鋼琴啊?」
薛斐聽自家老師又不甘心的繞回讓藺昕學鋼琴這個話題,不由哭笑不得。
藺昕自己倒是沮喪的很:「大概我真的沒有當演員的天賦吧。至今為止我也就入戲一次,還不知道影片出來之後觀眾反響如何。但是這樣,我還是想要繼續當個演員……當個明星。」
他自己就是一個巨星系統啊。
馬修看著藺昕這樣子,一瞬家想起來幾個想拜在他門下,自己很刻苦,但是的確沒有天分的年輕人。
希望和現實,往往背道而馳。
馬修突然有些心軟。
他彆扭道:「想當就當唄,又不是非得入戲才能演好戲,那些個出名的演員,也不一定各個都是入戲了的。倒是你不能體會樂曲的感情,肯定當不了一個好的鋼琴家。」
藺昕心情更低落了:「嗯,您說得對。」
馬修看著藺昕這樣子,覺得有些礙眼,他一巴掌扇藺昕背上,道:「打起精神來!多練練技巧,那些單純炫技不需要感情的曲子還是能彈的。到時候你要是彈得好,正好來刺激一下我的學生,免得他們一個個眼睛都長頭頂上了。」
站在馬修背後默默候著沒出聲的學生一臉無語。
他們每天被罵得跟條狗似的,哪裡有眼睛長到頭頂上了?老師你這樣損你的學生們真的好嗎?
作為馬修的學生,天天被老師跟一個跨國總裁比已經夠悲哀了,現在又來了個演員,你們一個個不務正業真的好嗎?
藺昕也想,自己這樣不務正業真的好嗎?不過鋼琴和音樂有關係,他正好要出專輯,也不算……不務正業?而且聽馬修說,好像彈鋼琴還能鍛煉演技?那就更不算不務正業了吧?
藺昕不確定的想著。
在演技基礎技能方面,藺昕已經被老師評價可以出師了。
藺昕身體素質好,記憶力強,對身體控制力也強,勤奮更是常人難以匹敵,再加上虛擬空間中的時間流速更快,演技基礎能這麼快出師也情有可原。
藺昕現在就卡在體會角□□緒這一步上。
如果他只想當一個一流明星,甚至一個單純的商業巨星,他不需要這麼賣力。大部分角色,只要會一些演技小技巧,該哭哭該笑笑,也不是演不下來的。
但系統任務中的「巨星」,並不是商業巨星,而是在商業和藝術上,都獲得極高成就的巨星。
也就是說,從票房和獎項上,藺昕都得成為當之無愧的現象級明星。
這樣的「巨星」,連所飾演的角色的感情都無法體會,是不可能成功的。
還好方和這個角色,讓藺昕吃下了一顆定心丸,讓他知道自己不能體會角色感情只是因為學的還不夠,並不是因為自己是個系統智能的緣故。
藺昕差點都想以自己是個系統智能不可能體會人類感情給自己開脫了。
有一就有二,突破一次之後,藺昕覺得,自己要再突破一次應該……還是很難得QAQ。
現在可以通過鋼琴來體會別人的感情,藺昕覺得這是一條路。其實唱歌也是一條路,聽說歌曲的旋律和歌詞的描述也可以讓歌手展現出歌曲中的感情。但比起唱歌的時候要注意嗓音注意氣息,還是鋼琴更簡單些。
藺昕這想法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估計廣大學鋼琴的學子們會忍不住套他麻袋。
學樂器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從手指長滿血泡到血肉模糊,再到厚厚的老繭,這其中的變化就可以看出學習鋼琴的辛酸和辛苦。藺昕這是開了體能掛的,拿出來和旁的人比那就是欺負人了。
從薛斐將藺昕引薦給馬修之後,藺昕就跟著馬修混了。薛斐也難得重溫了一下跟著馬修學習的過往。
馬修一邊進一步教導藺昕鋼琴技巧,一邊讓藺昕學習理論知識,一邊帶著藺昕繼續接受音樂熏陶。
薛斐其實也是這麼教導藺昕——他以前就是這麼學習的,不過薛斐的教導自然比不上馬修這個鋼琴大師的教導,看藺昕的進步速度就知道了。
理論知識和鋼琴技巧什麼的,對藺昕而言完全不是問題。他將虛擬空間中一些時間挪用到學習鋼琴上,進步速度讓馬修再次捶胸頓足,覺得這個好的苗子去演戲什麼的簡直暴殄天物。
當馬修和藺昕熟悉,知道藺昕還是個數學家——世界頂尖的那種數學家之後,他心裡稍稍得到了安慰。
藺昕這麼不務正業,他的老師肯定非常鬱悶吧。只要別人也鬱悶,他好像鬱悶就減輕一些了。
看著馬修終於輕鬆起來,藺昕和薛斐沒敢告訴馬修,藺昕的數學導師也是個「不務正業」的數學家,現在卡文還在維納學習小提琴呢,昨天藺昕和卡文共進晚餐的時候,他兩聊的都是樂理知識而不是數學知識。
有這麼不務正業的老師,或許藺昕這麼不務正業,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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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式前的時間,藺昕全待在了維納。
這段時間他啃完了厚厚的樂理知識,熟知了各大音樂家的生平和作品,從理論方面,已經可以去音樂大學授課了。
至於鋼琴……也許大概可能他已經彈奏出感情了?
他已經很努力想在彈鋼琴的時候腦補作曲家作曲時的感受了,彈沒彈出感情來……這個……他真不知道。
離開的時候,看著馬修那張板著的臉,藺昕沒敢問。
藺昕逃跑似的回了華國,薛斐假期還有些時間,陪著藺昕去參加首映式。
藺昕還是第一次參加首映式,第一次跟著電影劇組站在眾多媒體面前接受採訪。
當然,他沒感覺緊張,只是覺得那些閃光燈真晃眼睛。還好虛擬空間有課程教導他怎麼在各種極端環境下保持住自己的偶像包袱,閃光燈什麼的是小意思。他現在就算火燒到身上,他都能露出完美的微笑。
以前的宿主們多次暴躁,說這種適應性訓練完全沒有必要,他們是不需要在快死的時候還保持偶像包袱的。快死的時候難道最重要的不是活命嗎?
藺昕現在可以驕傲的告訴他們,看,這不是很有用嗎?就算直視著閃光燈他也能保持微笑呢。
(前任宿主們:……不,我覺得你和我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首映式之前,會有簡短的記者發布會。記者發布會中,主要講話的當然是姚燕,但記者最關注的,當然是藺昕。
所以在記者提問的時候,記者幾乎都是沖著藺昕來的。
「請問藺昕,你這次飾演的是兇手還是正義人士?」
「抱歉,不能劇透。」
「請問藺昕,這次同人活動如果有人故事劇透了你們的劇本怎麼辦?」
「我們選擇的同人類型就是和劇本完全沒有關係的。」
「請問藺昕,這次你預計票房多少?」
「《正義》是文藝片,能回本就好。」
「請問藺昕,這次是你投資的嗎?」
藺昕轉過頭,看著廣告牌上碩大的幾個投資人名字,然後回頭眼光複雜的看著那個記者:「是。」
那位記者:「……」
其實他看見了,他只是多問一句。你們不要全部回頭齊刷刷的看著我,我有做準備才來的!我也有看見那幾個字!我就是多問一句!
好吧,他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請問藺昕,之前有人在維納上發現的疑似你的人真的是你嗎?你是有工作去維納嗎?」
啊啊啊啊重頭戲來了!記者們激動的看著藺昕,想要知道藺昕接下來的工作。
「是我,不是工作。」藺昕道,「我陪斐哥在維納度假,聽音樂會。」
記者們:「……」
卧槽!忘記這是個有錢人了!他去維納不一定是有工作也可能是度假啊!
「……電影首映式前度假?」那位詢問的記者賊心不死。
藺昕點頭:「首映式之前,就要抓緊時間度假啊。」
記者:「……」
別的明星都很忙!都很忙!
「……請問有小報稱前段時間你和馮琳予約會?」
「那是誰?維納的華國音樂家?不小心和我同框了?」藺昕好奇。
那位記者嘴角抽搐:「不,她是最近比較火的一個網劇的主角。」
藺昕問道:「在維納拍網劇,不小心和我同框了?」
那位記者:「……不,她在國內,呃,抱歉,我知道這是假消息了。」
藺昕眨了眨眼睛:「哦。」
聽說這個回答是冷場專用。現在我用了冷場專用語氣詞,你們能不能別揪著我不放了?
記者們也很為難。
這次記者招待會最吸引眼球的當然是藺昕的報道,但是藺昕真的沒什麼好報道的。
緋聞?人家前段時間在維納接受音樂熏陶。
醜聞?人家一直都很高大上完全沒有出醜。
工作?人家前段時間在度假啊度假啊度假。
記者們想了想,把話題對準顧濛了。
「顧濛,聽聞你和龍夏總裁疑似舉止親密,貌似情人。」
說好的秀恩愛狂魔人設呢!出軌!醜聞!
顧濛:「哦,不是情人,是愛人。」
記者們:「……」
顧濛道:「我兩結婚好幾年了,婚姻關係也從沒避著人,沒看著我兩手上同款戒指嗎?你們怎麼當記者的,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記者們:「……」
藺昕拍了拍顧濛的肩膀,打圓場道:「抱歉,每次大萌太在意他愛人了,所有有點生氣。」
生氣什麼?生氣他秀了這麼久的恩愛這群人居然不知道他愛人是誰!他和覃烽根本就沒有掩飾過,都是同進同出!難道你們把我和覃烽當好兄弟嗎!
記者們:「……」
其實,主要是覃烽太低調,他們沒認出來覃烽是誰。
這下該輪到覃烽「……」了。
記者們陷入尷尬中。
姚燕乾咳一聲:「別八卦了,我們繼續說電影吧。」
記者們:姚導演!你真是天使!來來來,我們聊一下電影。
藺昕拉著生氣的顧濛安靜的縮在一旁,看姚燕表演。這次首映式前的記者招待會算是圓滿結束。
雖然對記者們來說,大概不是。
記者招待會之後,便是特邀的嘉賓入場觀影。
電影是全國同時播出,劇組包下了這個放映廳,邀請了許多影評人,以及上次同人比賽獲獎的幸運觀眾,來一同觀看電影。
記者退場之後,觀眾們就陸續進場。
藺昕等人也坐到位置上,觀看自己的電影。
影片開始的時候,是暖色調的回憶。
一個面無表情的小男孩被嘮嘮叨叨的父母耳提面命,告訴他面對別人的時候應該如何,面對事的時候應該如何,教導他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小男孩帶著不解看著父母。
「照著這麼做,你漸漸就會明白的。」父母道,「雖然你現在對這個世界沒有感情,但將來一定會的,我們會陪著你,直到你接受這個世界這一刻。和和,爸爸媽媽愛你。」
小男孩抿嘴,然後道:「爸爸媽媽,我也愛你們。」
臉上帶著疲態的雙親露出溫柔的笑容。
然後記憶結束,小男孩長成了一個少年,他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他的父母頭上白頭髮多了一些,正滿臉笑容的給他收拾行李。
原來那個少年進入了物理競賽夏令營,要去集訓。
從少年和他父母的對話中,觀眾們得知少年的父母是研究人員,正在進行一個生物課題研究,似乎馬上要突破瓶頸了。
「如果研製成功,當然是公開專利了。」父親道,「目的就是造福人類啊。」
母親點頭:「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少年道:「還是先申請專利吧,不然被別人申請了,他們可不一定不要錢就給大家用。」
父母點頭:「當然。」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父母送少年去了機場。
觀眾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專利……研究……還有事先劇組透露的破案的主劇情,難道……
他們心中忐忑,想著不要吧,少年太可憐了,劇組不會這麼殘忍吧的時候,「意外」發生,少年的父母死於實驗事故,少年匆忙回來,給父母收殮。
少年茫然的對著父母的遺體道:「說好的,陪著我,直到我接受這個世界呢?」
爸爸媽媽,大騙子。
有些影評人開始動筆了。
他們覺得,已經猜到接下來的劇情了。
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方和長大之後,在警察的幫助下,兩人攜手破案,讓正義不會遲到的故事把。
故事情節很老套,不知道劇組會不會有新意。
不過劇組之前說這是文藝片,果然還是商業片吧?攜手破案什麼的。
其他電影院坐著的普通觀眾已經開始吃爆米花,等著主角長大成為拽拽的私家偵探,和警察聯手破案了。
不怪他們會這麼想,實在是同人洗腦太厲害,他們已經接受了藺昕會和顧濛聯手破案的設定。很多人已經在期待顧濛出場,他們覺得,顧濛肯定就是兇手。
不過很快,這群人就慘遭打臉。
方和父母死亡的時候居然刻下了密碼,方和通過密碼找到了殺人兇手的證據。
方和拿到證據的那一刻,自言自語:「爸爸媽媽說過,要相信這個社會……是有正義存在的。犯罪就會受到懲罰。」
於是,方和將證據交給警察了。
觀眾們:「……」
總覺得這個主角有點不對勁?
等等,你別交給警察啊!按照劇情套路!警察中絕對有姦細!
果不其然,警察後手就銷毀了證據。
在家裡的方和看著電腦,道:「銷毀了嗎?那麼……」
這個十幾歲的小少年,居然開始布置離開的措施。他一邊裝作傻白甜的詢問案件進度,一邊遊歷於各種不應該他知道的場所——他還顯得十分熟悉,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好似在辦什麼東西,在準備什麼東西,然後在他父母下葬的那一天晚上,方和似乎因為傷心過度,失足落入湍急的江水中失蹤,官方認定其死亡。
觀眾們:「……這個劇情好像有點不對勁?這個少年怎麼這麼厲害,跟開了掛似的?」
影評人們停止了筆記,他們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電影上。作為職業影評人的敏銳嗅覺,讓他們嗅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這部電影,恐怕不是簡單的商業電影。
《正義》劇組:我還要說多少次,我是文藝電影!
電影第一階段在觀影人的疑惑和不安中結束了。很快,就是十幾年後,藺昕終於出現。
他面前綁著一個驚恐的人,藺昕飾演的方和正在他面前做什麼實驗似的。他的神情十分輕鬆,就像是真的在做課堂化學實驗一樣,一點壓力都沒有。
他將實驗都設置好,然後把桌子推到那個人面前,對著那人揮揮手,淡然的離去。
很快,房子里傳來一聲巨響。
方和此時已經到了一個環境優雅的咖啡廳喝咖啡,他看著自己的小本子,道:「下一個……在袋鼠國嗎?嗯,之後順便在袋鼠國旅遊吧,媽媽是很想來這裡旅遊,回去燒些照片給她。」
方和露出愉快的微笑。他的笑容毫無陰霾,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善良的青年,和犯罪者一點關係都沒有。
場景到了一個警察局。
顧濛飾演的專案組組長正在和組員們研究一個連環殺人案件。
那個案件的所有被害者都是死於爆炸,爆炸原因都是幾種化學混合物融合。若不是死亡原因一致,被害者天南海北,甚至國外都有,他們是不會聯想到一個人的。
因為覺察到這些人死亡的相似性,國家專門成立了專案組,要抓住這個窮凶極惡的連環罪犯。
因為這些人看不出關聯性,所以專案組將其定義為無差別殺人案件。
有許多連環殺手都喜歡用同樣的殺人方式,甚至留下記號,讓破案者知道這些案子是同一個人犯下的。他們這麼做,或許是有強烈的表現欲,或許是強烈的自信,或許是給警察下的挑戰書。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位犯罪者十分狡猾且殘忍。」顧濛扮演的專案組組長姜泰道,「除了他可以留下的證據之外,現場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兇手身份的證據。他或許就是為了挑戰警察的權威性,才故意做出這些案件。他選擇兇手的理由隨心所欲,世界各地都有,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緒,讓人不知道他下一個下手的是誰。」
觀眾們:……不,人家不是無差別殺人,是有目的的報仇啊!你們這群警察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方和不知道從哪得知了專案組的消息,他自言自語:「當初證據毀滅的太徹底,十幾年過去了,這些人早已經毫無聯繫,他們暫時查不到關聯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他們在同一個地方工作過的痕迹,也被人磨掉了呢。」
不然,只要查一下這些人經歷的交匯點,就會得出不同。
之後鏡頭,就主要集中在方和身上,偶爾方和作案的時候,會給一些鏡頭給姜泰這群因為方和疲於奔命的警察。
在方和這邊,他有條不紊的生活著。
觀眾們漸漸知道了,方和在當初詐死之後,拿著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福利院孤兒的身份,按部就班的讀書,升學,考上大學,成為了一名小說家。
他的小說都是小暖文,讀者們稱呼他為最暖的作家,看著他的小說,心情就會變好。
他的姓名沒有改變——方和這個名字很常見;他的長相沒整容——父母都因為研究有些不修邊幅,他卻很注重打扮,看上去和父母完全不像。
他現在就在當初那個父母冤案發生的城市定居,他是整個小區都交口稱讚的好青年。
「方和啊,脾氣可好了,經常幫助小區里的老人和孩子。」
「方和還是居委會熱心小組的成員。」
「我看著方和經常參加志願者活動。」
「這個小青年什麼都好,真想把閨女介紹給他。」
……
……
方和微笑著,成為整個老小區中,最受歡迎的人。
他的笑容並非讓人脊背生寒的完美笑容。他的笑容真的是很真摯,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所以方和在和姜泰偶遇的時候,姜泰對於這個青年第一感覺,也是這是一個好人。
作為警察,第一面不由自主判斷對方面相和行為,已經是一種本能。
方和在過日常生活的時候,偶爾會出去旅遊,他的旅遊中,總會殺一兩個人。
當年那件事,牽涉的人很多。若不是上下勾連一起,怎麼會將一切抹殺的這麼徹底?
無論是從犯還是主犯,所有當年和這件事有關係的人,方和都沒有放過。
當死亡的人一個一個增多,就算當年的事被掩蓋了,但當事人已經知道有人要報仇了。
或許是當年那個孩子沒死,或許是那家的冤魂,他們陷入深深的恐懼中,卻又不敢講證據告訴警察,反而要進一步抹消當年的事,阻礙警察的查案。
因為一旦警察查清楚,他們現在的一切地位都要化為烏有。
比起生命,他們居然更看重的是現在的地位。
他們心存僥倖,說不定事情沒暴露,那個人就被警察擊斃了呢?
真是可笑之極對吧?
作為受害者,他們居然在竭力阻撓警察查案。
姜泰在這種壓力中,終於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他覺得有人隱藏了一些重要的訊息,如果找出這些重要訊息,說不定一切迎刃而解。
但是,他卻遇到了車禍,若不是方和推了他一把,他就已經葬生車底。
車主酒駕,當場死亡,好似一切都是意外。但姜泰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警察,報復和阻撓經歷了許多次,很快就從中發覺了不對勁。
有人要害自己。
為什麼自己會被人針對?是他以前捉拿的罪犯的報復,還是……因為這個案子?
很快,姜泰就確定了方向。因為他的專案組組長的職位被撤掉了。
但是姜泰會接下這個地點跨越其他國家的連環殺人案,他本身不是毫無背景的。而這個連環殺人案給社會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即使有人阻撓,但是上面大部分人是要求徹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於是姜泰很快就又回到了專案組,他開始從自己遇襲和受害人身份兩方面查找證據。
一切好似只是隔著一層紗,很快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這時候,方和殺掉了一位退休高官。
社會輿論終於壓不住了。
而這個高官的死亡,也終於讓姜泰找到了這些死者的共同點。
在那個高官政績最輝煌的時候,他們曾經的生活線,在某一座城市交匯過。
姜泰直覺,自己找到了破案的關鍵。
不過,他還沒查出當年可能導致這些人死亡的事情,整個案件突然水落石出。
一位全世界都很著名的老科學家來投案自首。他說出了當年和人勾結,謀奪一對研究院夫婦研究成果的事。
他因為這個成果,到現在仍舊是全世界最受歡迎也是最有錢的科學家,那一位和他合謀的官員,仕途也一路坦蕩。
「或許是那個孩子。」那位瞬間老了許多歲的科學家道,「當年他意外落水失蹤,被官方認定死亡。他、他沒死,肯定是他,他來複仇了!他叫方和!兇手一定就是他!」
姜泰腦海里一瞬間閃過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還是自己救命恩人的那個青年。
他輕笑。自家救命恩人居然和那個嫌疑人姓名相同,真是晦氣。等人抓到之後,不知道他會不會鬱悶到改名。
姜泰絲毫沒有想過,那個方和,就是老科學家口中的「方和」。
因為,方和是那麼善良,那麼溫柔,那麼陽光,他完全沒有一丁點心裡有仇恨的樣子。
就像他寫的小說一樣,是那麼的溫暖。
姜泰想,既然知道了嫌疑人的名字和動機,那麼可以在可能成為被害者的人周圍設伏,將人捉拿。
當晚,那個老科學家在看守所自殺。
姜泰本來的計劃落空。
老科學家猜測的嫌疑人是一個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認定死亡的人,現在那個活下來的方和肯定名字和外貌都和「方和」完全不同,他們要怎麼才能查到這個人?
姜泰覺得,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可沒幾天,方和就來自首了。
「抱歉,因為手上的文還沒有完結,讓你多等了幾日。」方和還是那麼溫柔,他臉上帶著歉意,「現在終於交稿了。」
姜泰就像被雷劈了一樣:「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和淡定的講述了當年的事:「事情就是這樣。犯罪的人就要受到懲罰,所以我來自首了。嗯……抱歉,讀者期待這本書很久了,坑了肯定有很多人傷心,所以不得已拖延了自首的時間,讓你久等了。」
姜泰只能喃喃道:「這、這不可能!」
方和將一個移動硬碟交給了姜泰:「這是當年我父母被害的證據,希望你能幫我父母正名。我已經沒有親人了,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我死了之後能幫我收斂嗎?將我的骨灰撒在海里就成了。我父母的骨灰就撒在海里的。墓里的不是他們的骨灰罈。」
「我擔心我死了之後受害者家屬會報復到我父母的墓上。」方和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是那麼平靜,「不管我殺的人該不該死,總會有人為他們傷心憤怒。」
看著姜泰還愣在那裡,方和道:「不要猶豫。正義可能遲到,但不會不到。不管他有怎樣的理由,只要他選擇了犯罪,就該受到相應的懲罰,不然,這個社會就亂套了。現在,是實現正義的時候了。」
觀眾們:……原來正義是這個意思?
觀眾們:!!!原來正義特么的是這個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看不到的清緩存,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