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舒柒說藺昕呆一點，還真是客氣的說法。
藺昕在武打戲的時候霸氣側漏，和他對戲的人都說好像真的會被殺死一樣；藺昕在履行大師兄的職責的時候也很穩重，該狡黠的時候也顯得非常激靈。
但一旦進入不需要突出人物性格的劇情，比如走路，吃飯，當背景板，藺昕的表情立刻就會放空，顯得傻乎乎的。
可見之前的確都是演技了。
舒導本想糾正藺昕，給他規定一個人設，但又覺得讓別人當布景板的時候還要注意演技，雖然這也是職業演員的素養，但對一個剛接觸演戲的小孩子而言，是不是太苛刻了？大不了把太過不符合角色個性的畫面剪掉就成。
可拍了幾天之後，舒柒被藺昕獃獃的表情洗腦了。
他心想，白凌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啊？雖然平時很沉穩很聰慧，但畢竟是個很少自己單獨出門闖蕩江湖的孩子。雖然他的聰慧和父母的教導，讓他在第一次接觸各種陰謀詭計的時候都能沉著面對，但他的確沒有經歷過這件事，也就是說，本質上還是一張白紙。
在關鍵時候靠譜，私下裡露出孩子氣的一面，這很正常。之前他覺得藺昕演的有問題，是因為大多小演員會把孩子氣表現得調皮幼稚，甚至驕縱。
為什麼孩子氣不可以是乖巧？乖巧不一定是成熟的體現。
舒柒有了這種想法之後，就越看藺昕飾演的白凌越順眼，即使知道對方在當背景板的時候顯得傻乎乎是因為演技問題，也覺得這個問題完全可以轉化成優勢。
舒柒這種想法在賀杉來劇組探班之後，與賀杉達成了共識。
賀杉認為白凌的人設很符合人物性格，就往這方面演，甚至藺昕可以演的再呆一點。
賀杉道：「這樣也能顯示出男主的成長。從一開始看誰都不順眼，誤會同門師兄對他有惡意，到後面反省自身，接納同門師兄弟，男主也在進步啊。」
編劇道：「聽你說這話，我總算知道語文閱讀理解出題老師的心裡路程了。」
作為老朋友，他還記得當時賀杉寫這本小說的時候塑造人物隨性的樣子。什麼成長，就是不斷在設定上打補丁好吧？
賀杉白了編劇一眼：「人都老了，記憶力那麼好乾什麼？」
編劇呵呵。記憶力好怪我啰？
不過不管賀杉是臨時決定給自己的小說做閱讀理解，還是一開始就這麼想的。白凌的新人設就這麼固定了。
因為白凌人設不同，和他對戲的演員相應的反應也不同。商文暉還在自嘲，說還好是電影，若是電視劇，估計自己欺負這麼可愛的大師兄，會被罵好幾集，直到他跪倒在大師兄褲腿下為止。
藺昕咬著吸管，面無表情的看著商文暉。
商文暉捂著胸口敗退。
譚琴在一旁大肆嘲笑商文暉：「沒想到你還喜歡小孩子。」
藺昕抗議：「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快十七歲了。」
譚琴溫柔的拍了拍藺昕的肩膀，露出母愛的微笑。
藺昕低頭繼續咬吸管。不高興。
譚琴不由想，她是不是該和男友結婚了。以前老想著小孩頑皮不想要，不願意結婚。現在看來，若有個孩子也不錯。
快成年的藺昕，硬生生被這兩二十多歲的小年輕當晚輩看待了。
舒導演在一旁樂呵呵。對，就是這樣，白凌的孩子氣就是這樣，一看就是小少年。
藺昕：光腦，以後我要走狂傲路線。
光腦：需要我殺毒自檢嗎？
藺昕：……
他真的決定向主腦提交自檢要求，總覺得他的光腦對他越來越不友好了。難道光腦程序要產生新同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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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豐臻這邊官司落下帷幕的時候，《飛雪刀》劇組放出新的一組劇照。
這組劇照中仍然有藺昕。以這宣傳架勢，白凌是男三沒跑了。
這一組劇照都很唯美，除了有一張。
沒錯，就是藺昕飾演的白凌，一點都不唯美。
這一張白凌坐在一個路邊小攤的板凳上啃燒餅，臉上還有碎末，腮幫子塞得鼓鼓的。他眼睛微微睜大，雖然只是圖片，所有人都能從他臉上看出「好吃」兩字。
吃瓜群眾1：求……同款燒餅……
吃瓜群眾2：這是小說中司空泰入門之後第一次下山的劇情吧？司空泰遇襲，同伴去找白凌救援，白凌正在燒餅攤子吃燒餅。
吃瓜群眾3：我翻到了這段。白凌心裡猶豫，是讓司空泰受些苦后再去救他，磨一磨他的性子。還是先救了再說，之後慢慢嘮叨。但看這張劇照，我懷疑書中寫的是不是白凌真正的心理活動。
吃瓜群眾4：白凌：美味的燒餅和師弟哪個重要，這是一個問題。
吃瓜群眾5：我選擇燒餅（滑稽臉）。
吃瓜群眾5：反正打不死，吃完再說（滑稽臉）。
吃瓜群眾6：燒餅吼吼吃！師弟你等著，師兄吃完就來救你！
吃瓜群眾7：司空泰：大師兄！我重要還是燒餅重要！
吃瓜群眾8：燒餅（滑稽臉）。
吃瓜群眾9、10、11……：燒餅（滑稽臉）。
……
商文暉抽空發了一條臉博，上面有一個短視頻。
視頻中，商文暉舉著手機對著一個背對著屏幕的人問道：「燒餅重要還是救師弟重要？」
那人毫不猶豫道：「為什麼不能邊吃邊去救？這不衝突啊。」
商文暉沉默了一會兒，問身後沒露臉的人道：「舒導，為什麼不讓師兄一邊吃燒餅一邊救人？」
那人聲音傳來：「一邊輕功屋頂跑，一邊全神貫注捧著燒餅啃？拜託，白凌是高冷人設，不是逗比人設！」
這個視屏一傳出，就被轉成了熱門。
吃瓜群眾紛紛捶地大笑，艾特導演，問他為啥不能邊吃邊跑，逗比就逗比啊，為了美味的燒餅，人設算什麼？不要了！
舒柒默默轉發，並帶了一個短視頻鏈接。
這視頻是上一個視頻的繼續。背對著屏幕的人轉身，露出一張側臉：「可是燒餅不吃完好浪費。浪費糧食不好。」
沒露臉的那人立刻道：「停停停！上次你問我大俠打起來飛沙走石樹林毀了一半不環保，上上次你對我說大俠在街上打架破壞了別人的東西甚至傷及無辜怎麼辦，上上上次你問我沒見到大俠工作為什麼每次出門都有用不完的銀子……我！不！想！回！答！了！」
露出側臉的少年臉上帶著一絲委屈：「你從來沒有回答過。」
舒柒發了這個鏈接之後又發了一個表情，表情圖是一隻表情猙獰，受傷拎著滴著血菜刀的大熊貓，表情圖上寫滿了字：「高手過招毀壞花草樹木」，「高手過招損毀公物」，「高手過招傷及無辜」，「武林人士從不工作總有花不完的銀子」，「別問我原因我也不知道」，「這只是個小說」，「虛構的你懂嗎」，「不懂看見我手上的菜刀了嗎」！！！！
圍觀吃瓜群眾差點笑死，紛紛呼籲讓藺昕開臉博。
藺昕通過劇組回應，等成年了就開。原因是父母說，成年後他才能對自己的言行付全責。
「雖然話沒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就是覺得很彆扭。」商文暉道，「你這不是諷刺了臉博一大群未成年嗎？」
藺昕道：「沒有諷刺，實話實說。」
商文暉道：「可他們未成年也開了臉博啊。」
藺昕道：「可以開啊，只是他們說出的話不能自己負全責啊。比如傳謠什麼的，抓到了也不能拘留。」
商文暉：「……」
於是為了替自家腦迴路可能有一丁點問題的後輩洗白，商文暉只好發臉博。
商文暉：我特意好心告訴小昕，他爸媽騙他的，未成年也能上臉博。結果這小子回答，但是只有成年了傳謠被轉發過五百才會被拘留……呃，我總覺得有很多槽要吐，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吐。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對吧？
1樓：對對對，我老公說的什麼都對！
2樓：樓上，你老公是大文還是小昕？
3樓：我怎麼覺得小昕有點呆？
4樓：樓上不是錯覺。
5樓：不是呆，是……腦迴路有點奇怪。雖然他說的沒錯。
6樓：所以說的沒錯但是腦迴路奇怪是什麼鬼？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
……
……
藺昕圍觀之後，問商文暉：「既然我說的是對的，他們為什麼說我腦迴路奇怪呢？」
商文暉想了半天，長嘆了一口氣：「這是個很複雜的問題，然而我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藺昕眼神死。人類果然好奇怪，為什麼正確的會覺得奇怪？邏輯呢？
……
……
時間在藺昕一天天拍戲，一天天為人類的腦迴路而迷惑不解中度過。
當兩個月之後，藺昕的戲份殺青。在專門為藺昕舉辦的送別聚餐上，越發欣賞藺昕的舒柒把著藺昕的肩膀問道：「小昕啊，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
沒打算，舒柒準備幫藺昕推薦一個電視劇劇組配角的。雖然電影逼格更高，但新人刷人氣，還是電視劇更好一些。
藺昕道：「準備讀書，爭取參加明年的高考。」
舒柒：「……」
天就是這麼被聊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舒柒：接下來小昕想拍電影還是電視劇還是唱歌上綜藝呢？
藺昕：準備高考。
舒柒：……哦。
嗯，高考的確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