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漸行漸遠漸無言（1）
這通電話大概是我們打得最久的，從我回到家躺在床上聊到快天亮。
「要不掛了」這樣的話，至少說了五六遍。
VIVA都說難得有和我聊得這麼好的氛圍，實在不想掛實在不想睡，希望就能一直這麼下去。
「你晚上不是要排練，後天就要開始直播了啊？」
「我扛得住，最近天天睡3個小時都習慣了，導演組說高強度的工作，是每個歌手都要經過的那關。」
「睡吧，真的。」
「那……你親我下……」
凌晨，溫暖的被窩，耳邊發燙的手機，VIVA疲倦中帶著沙啞的聲音，都是刺激多巴胺的因素。
我隔著電話，輕嘆一聲，說：「掛了吧，意思下就行了。」
很多很多年以來，我都遊離在愛情的邊緣，我的身體給了誰似乎從來都跟愛情無關，現在更是長期處在，舒岳陽對我變幻莫測的神經質態度中。VIVA初戀般的這種暖昧和挑逗，讓我在掛了電話以後，竟然有種以前跟秦冉告別時的蜜甜。
而這通電話以後，VIVA給我發微信的頻臨也開始增加。
除了綵排和比賽的時候，經常發消息說他在幹嘛，問我在幹嘛。
我也變得動不動就愛看手機，看到他發來的消息都是秒回。
偶爾會看著他轉發的段子，對著手機傻笑半天，偶爾也會因為他發來某句撩心的話，春心蕩漾。
微信那頭的VIVA，就像是一道光照進了我的心裡，讓存在已久的陰霾慢慢散開，讓舒岳陽的記憶開始，從我心裡一點點的消散。我幾乎不會再去想舒岳陽的警告，也更是忘了那天晚上，他說從上海回來要結婚的事。
我只想，珍惜自己現在難得才有的狀態。
我沒想過，從來沒有正兒八經談過一場正常戀愛的我，會在當過楚旭的小三，被迫住進舒岳陽的家裡以後，在某個時間的截點，跟VIVA會產生碰撞的花火，會讓「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這樣俗套的話，佔據我的思想。
想來，我是陷入戀愛狀態了。
但是現實，讓我和VIVA誰都不敢，輕易去捅破那層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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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e因為謝君臨的加入，管理上的改變顯而易見。
尤其是服務方面，做百貨公司管理的舒岳陽，特別在意客人的消費愉悅感。
眼看著Sue的生意越來越好，各項工作的開展也基本步入正軌，陳楠說她準備要下手了。
我知道陳楠說的是要對Li's下手，可是我們忙完開業又忙LS之星，跟著我自己又在做音樂公司，偶爾有個空閑還要去應付下我媽媽和舒岳陽，好不容易最近跟VIVA聊得心情愉悅了些，下手的話又是一堆麻煩事。
看我猶豫，陳楠撇著嘴說：「嘖嘖嘖，你老實說，最近是不是有情況了？」
「我天天跟你一起，有什麼情況你不是最清楚的嘛？」
「拉倒吧，也就晚上上班跟我一起好吧？而且你看你這幾天，來Sue哪天不是捧著手機在那發獃啊？老實說，跟誰有了新情況？放心，不會告訴那誰的。」
「真的沒有！」我犟著說。
「有沒有的你心裡最清楚了，但是施琪，就算有你也別讓那誰知道，你知道他最近毛。」
舒岳陽不滿謝君臨入職Sue這件事，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因為從謝君臨來以後，江湖上就有各種傳言，說天悅百貨那件事可能是謝君臨乾的，他沒地兒去了才躲在Sue來。
陳楠擔心的是什麼，我自然很清楚。
可是心裡充斥著各種甜蜜小情愫的時候，是真的再沒有那麼多心思，去考慮別人考慮以後的。
「琪琪，你還記得上大學的那會兒，我愛上過的那個男生嗎？」
陳楠忽然提起了那茬，說實話我連那人叫什麼都給忘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嗯，就是你為了他才來LS的那個男生嘛？怎麼，現在又聯繫你了？」
「不是聯繫，是你現在的狀態，讓我想起他了。」陳楠苦笑著說：「江湖險惡，不走到最後我們都不會分得清楚，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也不會知道在最後，捅你心窩子到底是誰！」
我覺得陳楠說話怪怪的，問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天悅那件事，謝君臨最近也在查，我也在讓將軍幫我查，感覺有點不對勁。」
陳楠說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個底，但是她覺得有點像是仇劍當初的風格，而仇劍的老大是萬哥，再聯想起萬哥投資Sue不讓舒岳陽知道，就覺得這裡面貓膩挺多的。
「你現在才知道萬哥的目的啊？」
「難道你很早就明白？」
「有點猜測，可我覺得並沒有什麼啊，江湖之爭沒有對錯的。不過天悅這件事到現在還沒坐實，我們也不要亂去猜測就是，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萬哥那有怎樣？現在殺人，又不會株連九族！」
「但是，我是怕我們助紂為虐.……」
曾經我會糾結於這樣這樣的人際關係中，覺得如果萬哥和舒岳陽有什麼矛盾，我跟誰做事會是自動站隊。
然而我現在越來越不這麼認為了，笑著對陳楠說：「楠楠，未成年才講對錯成年人只考慮利弊，這句話不是你跟我說的嗎？就算是助紂為虐那又如何？不是萬哥，你我現在該是怎麼的掙扎？」
當時陳楠剛離婚，得罪了傅經理得罪了方芳，我這邊剛被人送去無人區，夏冰兒和宋婕又那麼虎視眈眈。如果不是萬哥，我回頭都沒辦法去想，我們得要經過什麼，才能跳的出那片泥沼。
短短几個月，我們的生活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至少那些我們曾經看起來，隨時都可能給我們牽絆的人，現在都沉寂著沒有動靜。
就連當著舒岳陽的面，砍掉自己一根手指的仇劍，當時我嚇得都會以為他會有什麼報復，然而唯一那次也就是幫將軍戰友開車，偶然在天悅百貨門口遇見陳楠而已。
所以如果不是萬哥，不是今天生意越來越好的Sue，我們還在哪兒顛沛流離？
陳楠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勸說了很久，她也擔心這件事如果真的是萬哥，他會很對不起舒岳陽。
畢竟萬哥也是因為她，才來投資Sue才開始打入LS市場的。
「那你糾結能怎麼辦？把Sue還給萬哥？」
「不行，這是我們現在生存的飯碗，肯定不行啊。」
「那就等天悅結果出來再說吧，萬一是我們在這兒瞎想呢？要真是，我們肯定也有應對的辦法嘛，總之不可能往後走下去，這輩子都被人牽著鼻子啊？」我不小心，就說出來了我的心裡話。
陳楠說，沒想到我心這麼大。
我笑著回應說那不是心大，是這幾年的時間裡，我所有的命運和生活都不能有自己主宰，真的有種不管任何人來動蕩下，就可以讓我的生活翻天覆地的改變，所以我無時無刻的不想，把這一切都牢牢拽在自己的手裡。
「對了琪琪，我最近在想.……對Li's我們是不是應該下手了.……」
陳楠的話剛說話，卓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我媽媽在家裡摔東西，讓我趕緊回去。
我仍下陳楠就往家裡跑，停車就聽到我媽媽在裡面嚷嚷：「誰說不讓進的，你問問岳陽，是不是連我都不能進？」
「太太，這是真的不能上去，要不然您.……」
「說，是不是你藏了什麼東西？」媽媽態度凌然的站在二樓，指著卓瑪破口大罵。
看到我回去了，卓瑪小碎步的跑下來，說下午我媽媽忽然說她丟了項鏈，懷疑是卓瑪偷的，搜了卓瑪的身上和房間里都沒有搜到，現在鬧著要去被舒岳陽鎖起來的三樓，卓瑪攔了下，她就在那發脾氣了。
我追著上去，跟她解釋說那真的是舒岳陽鎖起來的。
「放屁，你們都住在一起了，他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是她.……」
「媽，是不是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嘛？」
「我才不打呢，岳陽一天事業那麼忙的，哪兒有時間來管家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現在我在這個家裡住，這些後勤的工作就應該我來管！什麼不讓進，我就不信……」我媽媽說著，拿了把老虎鉗就要去開門。
我是真的不敢去碰，舒岳陽那兒關於馬小研的任何記憶。
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舒岳陽的電話。
他那邊接起來亂轟轟的，旁邊好像還有很多人在吵架，但是看我媽媽要破門，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當著我媽媽的面兒叫得比較親熱：「岳陽，我媽媽說想去三樓書房找幾本書，鑰匙在你那嗎？」
我不知道舒岳陽是不是沒聽清楚，我說的是我媽媽不是我。
他很兇的吼著我：「敢！」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媽媽的臉色瞬間特別尷尬，愣愣的盯著我「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