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話
“哢！”
屋門被打開，隻見一個慈眉善目，雙鬢斑白的老人走了進來。老人手中拎著一個菜籃，籃子裏有一些蔬菜、肉食。
“奶奶。”陳七立即站了起來，這個老人就是他的奶奶。
“嗬嗬，嗯，七啊，你看書。不用管我。”奶奶笑著道。孫子馬上就要高考了，複習在奶奶看來是最重要的。
陳七伸手接過奶奶手中的菜籃，給奶奶接了一杯溫水。
奶奶笑著接過水杯，道：“七，今奶奶給你做紅燒肉！”
“奶奶，我不吃肉啊！”陳嫵在廚房大喊。
“好，那奶奶給你做一道水煮魚。”奶奶對自己的孫子孫女同樣疼愛。
“奶奶萬歲！！”
……
晚飯過後，陳嫵貓到自己房間看。陳七收拾過碗筷，本想去複習功課，但被奶奶叫住了。
“七啊，過來坐，奶奶有事和你。”老太太拍拍身旁的空位，道。
“什麽事，奶奶您。”陳七看著奶奶。
奶奶微微一笑：“是這樣，七，我一直沒問你，你最中意哪所大學呀？你能跟奶奶嗎？”
老太太知道陳七的成績好，她糾結的是上哪所大學，而不是考不考得上。
陳七心頭一沉，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一分一毫的波動。
“奶奶，這還用想嗎，肯定是上京大學呀。學個工商管理什麽的，以後跟著二叔做兩年生意，然後自己當個大老板！！”陳七語氣誇張的道。
“你真是這麽想的？”
奶奶今年74歲，這一生可以經曆了無數風浪。挺過了上帝文明入侵，熬過了撒旦病毒，最難的是中年喪子。老太太早就被生活打磨出了一顆玲瓏心肝。
更何況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陳七，他心裏想什麽，老太太哪能不清楚！
“七，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奶奶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你也不用擔心，你的選擇會對奶奶造成怎樣的影響。”
“你已經長大了，奶奶現在能為你做的，就是讓你清楚，哪條路會讓你今後過得舒坦些。”
這是陳七有記憶以來，奶奶第一次將他當作成年人來交談。而不是長輩式的‘我是為了你好’，雖然那些這些話的長輩大部分都是正確的。
“現如今，科技的力量不斷強大，武者的地位會不斷降低，等有一，人類科技可以消滅最頂級的異化獸，你覺的那些掌權者會怎麽做？”
陳七認真的道：“狡兔死走狗烹！！”
“對，而且這一不會太遠！！當權者不會容忍有自己無法掌握的力量。這一點從不斷修改的法律就能看出來。二十年前，武者殺人，你知道怎麽處罰嗎？去荒原獵殺一頭異能獸。”
“完了？”陳七不可思議的問道。
“完了！！”
“你在看看現在，武者殺人，流放荒原0年，和死刑有什麽區別。”
荒野，是除人類聚集地之外的總稱，輻射，病毒，自然災害…
那裏是人類的禁區，那裏是異化獸的下。
遵循最原始的弱肉強食法則。
不要流放荒原0年，三年，武者在荒原生存的極限就是三年。
至於這些數據是怎麽來的，隻能細思恐極。
“這挺好的，人本來就不應該分三六九等，一視同仁才是對的。我覺得政府這麽做是應該的。還有，武者的責任不就是守護人類嗎？”陳七就是這麽想的。
奶奶輕聲笑了聲，臉上的神色不出的嘲弄。
“政府這樣做當然沒有錯，錯就錯在想和政府掰腕子的武者們。”
“如果是黎明戰爭那時期的武者，可能確實如你所，但是現在嗎。成為武者不過是為了名利二字。太髒！太髒！太髒！！”老太太一口氣了三個‘太髒’，不知想起來什麽傷心事，眼中有淚花湧動。
“奶奶，我…”陳七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起。
老太太擺了擺手，接著道：“政府有政府的難處，我們這些普通人就不操那個心了。”
“七，我不希望你走上你爸媽的老路。這是我的態度！！”老太太完，一臉嚴肅的看著陳七。陳七從未覺得奶奶的目光有如此的壓迫感，他甚至不敢去看奶奶的眼睛。
“我已經是預備役武者了。”陳七弱弱的道。
“我知道。”
“而且我還知道，你這麽努力，是因為那個叫蘇錦繡的孩子，對嗎？”
陳七眼睛一下瞪得溜圓，辯解道：“不…也不是…我就是…就是……”陳七支支吾吾的不出個所以然。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家七這麽優秀，就算是上的仙女也配得上。”老太太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陳七漲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但是吧，那孩子不是個適合過日子的女孩。奶奶托人打聽了，她爺爺是上將蘇星冉，華夏國最強武者，沒有之一。”老太太的話，無異於重磅炸彈，把陳七驚的腦子嗡嗡的。
蘇錦繡從來沒有和陳七起過自己的家人，他雖然猜測，蘇錦繡應該家世顯赫，但沒想到會牛到這種程度。
“這自古以來都講究個門當戶對，即使你跟她真的在一起了，你得付出多多少努力，才能跟的上她的腳步？”
“奶奶風風雨雨過了一輩子，就希望到老了能兒孫滿堂，承歡膝下。你爸媽當初為了博一個前程，為此搭上了性命。確實，你二叔借你爸媽的光，起來了。可是人沒了呀！！”老太太到這，已經是泣不成聲。
“前人栽樹，為的就是讓後人乘涼，咱們家以前是沒辦法，好不容易出了你爸那麽一個武者，就算是在不舍，奶奶也不能擋了他的前程。可是你不一樣，不管是你二叔，還是你爸留下的人脈，隻要你願意，你都能平平安安的富足一生。”
經過奶奶這番語言加淚水的轟炸，當陳七再一次問自己為什麽想成為武者的時候。
他突然發現，蘇錦繡不是自己的理由，受萬人敬仰也不是自己的理由。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想成為武者。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奶奶，但又不想平平淡淡的過完這輩子。”老太太看不得孫子糾結的樣子，接著道：“奶奶隻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究竟怎麽選，還得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你怎麽選，奶奶都會支持你的。”
“你要你想通了，那就去做，也不要有顧忌。奶奶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奶奶，我自己好好想想。”
……
“談完了？”奶奶回房間休息了，留下陳七一個人在客廳發呆。陳嫵不知什麽時候做到了陳七旁邊。
陳七心煩意亂的點頭應付了事。
“來一根？”
“你又抽煙！！”
“哢~~”
“呼~”
“咳咳~~”
“這玩意有什麽好抽的！！”陳七著，又來了一口。
陳嫵滿臉享受，拍了拍陳七的肩膀。
“哥，你糾結的樣子，讓我第一次覺得你像個男人。”
“嗯？”
“其實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學的時候很聽話，覺得隻有這樣，我爸媽才能多回家看看我。嗬~後來嘛，還是當個壞孩子更管用。”陳嫵自自話，陳七安靜的聽著。
“哥，我爸媽要是能有你一半顧家，我都不會到現在這樣。”
“哥，我如果有那個資質的話，一定會去當武者的。”陳嫵眼中有光，直視著陳七的眼睛。
“為什麽？”
“我想！！”
“就因為你想？”
“要不然呢？”
“我最好死在外邊，讓我爸媽好好掉幾滴眼淚！！”陳嫵奶凶奶凶的道。
“丫頭片子，整胡思亂想些什麽呢。”陳七習慣性的想賞她一個爆栗，但最終還是把手放下了。
“可能我這樣的性格，就算真的當了武者，也活不長吧。”陳七不是個意誌堅定的人，優柔寡斷，這些都是武者的大忌。
陳嫵顯然聽懂了，靠在陳七肩頭，輕聲道：“你要是在大幾歲就好了。”
“你要是想叫我爸就直。”陳七受不了陳嫵突然的溫情。有些嫌棄的把陳嫵推到一旁。
要是放在平時，陳嫵早就和陳七掐起來了，雖然都是以她的失敗告終。
但這次陳嫵卻溫順的像一隻貓。
“靠吧，靠吧~~”
“其實我特別想當武者。”
“是因為大伯嗎？”
“不是，借你的話。”
“我想！！”
“我想：”
“喝最烈的酒！！”
“抱最美的妞！！”
“戰最強的敵人！！”
“看人間最美的風景！！”
這是陳七給陳嫵聽得，也是給自己的。
“奶奶你不管了？還有啊，下次立flag的時候，能不抄襲嗎？”這才是自己熟悉的陳嫵。
“你知不知道，我的右手已經按捺不住了！！”陳七憤憤的看著陳嫵。
“那你要注意身體啊。”陳嫵在陳七暴怒之前逃回自己的房間。
被陳嫵這麽一通搞怪，陳七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奶奶的房間。
輕聲道：“奶奶，這是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