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如此手法
韓若一口氣跑到刑部，毫無阻攔的走進了林蕭辦公的地方。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使勁用手扇風，企圖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見到這樣的韓若，林蕭停住了筆，趕緊端了杯水遞過去。
順手接過，一飲而盡。
「你這是被狗追了嗎？怎麼這麼落魄？」林蕭戲謔著。
說實話，所說韓若性子大大咧咧的，可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失態過~
「別提了，我爹不是不准我出府嘛！我翻牆出來的，結果把柳安世砸了。」
說完韓若大口吐了口氣；『呼……』
「嚇得我，趕緊逃你這避難來了！哎，別提多倒霉了！」
只見林蕭對著韓若豎起了大拇指。
「表妹，你這是越來越厲害了，不僅翻牆，還砸了九千歲。」
不由得讚歎道：「你也就背景雄厚，不然早被柳安世捉去鞭屍了！」
可不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是她爹，世之大儒安遠侯是她外公，還有個刑部司正的哥哥，這外人一般不敢招惹的。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我這次可是把柳安世得罪的死死的。」
自己拿著杯子，又倒了一杯水下肚。
「對了，巧兒說你去找了我的，有什麼事嗎？」看著林蕭，認真的問著。
林蕭也不多說話，徑直走到書桌前，拿出了一個類似口罩，手套的東西，遞給韓若。
「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想看驗屍嗎？今日清水河正好出現一具浮屍，你就跟著去長長見識吧！」
韓若聽完，興奮極了，自己的才華總算有了用物之地。
現代為了拼出名頭，韓若經常到各部門串門，法醫科，刑偵科，裝備科……就連派出所都時常去偷師學藝。
為了提升自己水平，還看了《洗冤集錄》，肖像學，心理學都有所涉獵。所說不精，但也通過日常經常偷師學藝，倒也夠用了。
「大人，楊仵作來了。」只見小吏沖衝來報。
身後緊跟著肩膀挎著箱子的老頭，這應該就是仵作了。
「若兒，走吧！去清水河邊。」
林蕭走在前面，韓若緊隨其後，穿過街道，出了城門，向著河邊走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這年頭，外出辦案都沒有車馬配送的嗎？
我們都還好，習武之人，倒也不覺得累。
可回頭瞧瞧，這楊仵作累成什麼樣子了！彎著腰，喘著粗氣，趕緊找了個石頭，坐在上面歇息。
「表哥，我說你們刑部如此苛責下屬，皇帝知道嗎？」韓若打趣的說著。
「哎，沒辦法，唯一的一輛馬車被工部借走拉石頭去了。」林蕭一臉平淡的回應。
韓若只覺得自己腦邊掛著一條一條的黑線，這也行？
「楊老，您也休息夠了，開始吧！」
楊仵作緩緩起身，打開木箱，拿出工具。
先是將手放進醋里浸泡了一會，接著取出一片姜含在嘴裡，布條戴在鼻子下方，手上裹上類似手套的東西。
一切準備就緒，就走到了屍體面前。
這一套下來，倒是和《洗冤集錄》大差不差。
「死者男性，高五尺，年齡在三十到四十之間，四肢僵直，腹部大量積水，頸部無傷口。」
楊仵作說完，旁邊記錄的小吏就停下了筆。
韓若正在等著下文，可這眼前洗手，收工具的人是什麼情況？玩嗎？
汗顏，望著林蕭：「這是驗完了？」
還沒等林蕭回話，那邊收拾好了的楊仵作就走了過來，抱拳微微鞠躬。
「大人，老朽已經查驗完畢，根據屍身情況，此人死於溺水。」
楊仵作一本正經的說道。
韓若驚得下巴都掉了，好歹一條人命，就這樣倒騰幾下就下定論了？
「那個，老人家，你確定不再驗驗？」抱著內心的疑問，韓若說出了心中所想。
「你這小女娃，是在質疑老夫的能力？」說著氣憤的甩了甩袖子，隨即又高傲的說著。
「老夫做了二十幾年的仵作，就這樣的案件，不知遇到過多少起了，你這小娃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小女子並無冒犯之意，只是覺得作為仵作，應該細細查驗，多方取證，而不是簡簡單單摸一下屍體就下結論。」
韓若倔強的回應著，不針對任何人，只是自己對這行業的看法而已。
「如此說來，姑娘也懂驗屍之道了哦？那就請你驗證一番，老朽也好看看什麼是多方取證。」
看著爭論不休的兩人，林蕭趕緊拉住韓若，畢竟楊仵作可是刑部老人了。
「若兒別鬧，你又不懂驗屍之道，不要瞎說。」趕緊將韓若拉至身後。
「楊老別動氣，是舍妹莽撞了，她第一次看驗屍，問題自是多了點。」
「林大人客氣了，老夫自是不會與他一般見識。」一邊摸著鬍子一邊笑著說道。
韓若無語了，怎麼都這麼看不起她，要知道，她可是半個內行人呢。
「且慢，既然楊老想看小女子驗屍，那小女子就獻醜了。」
說完徑直打開楊仵作的工具箱，拿出一應工具，以醋浸手，含薑片，套手套，綁布帶……
一切準備就緒就走到屍體前面，慢慢蹲下，還不忘對著記錄小吏點了點頭。
「死者男性，身高五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手腳僵直，四肢無傷痕。」
一邊嚴肅的查驗屍體，一邊緩緩說著。
聽著和自己檢驗結果無二的話，楊仵作得意的鬍子都快翹起來了。
「腹部無明顯積水，頸部無傷痕，口鼻無泥沙，手指甲乾淨，衣物整齊，錢財在身。」
說完用力將死者衣服扯開，查驗身上有無傷口。
這一舉動，著實豪邁了一點，使得周圍女子紛紛轉過了身子，男子們倒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韓若。
這女子也太……
韓若哪管這些，淡淡說著「胸部及上身無傷痕。」
說著站起身拍了拍手，「按照屍身的發脹程度，大概死於昨晚亥時到子時之間。初步判定，死於謀殺。」
林蕭看著韓若行雲流水的操作，驚得沒緩過神來。
韓若從小就和自己混在一起，她什麼時候還會驗屍了？
「若兒，你是如何懂得驗屍，可有依據。」好奇的問著。
「大概夢裡學會的吧！」
一句話輕飄飄的帶過~
「第一，溺水之人在死亡之前會拚命掙扎，因此會在四肢留下傷痕。第二，河中多流沙，若是生前溺水，必定口鼻滿是河沙。第三，活人溺亡，掙扎會灌入大量河水，腹部應該鼓如蛤蟆才對。」
說著摘下手套，走到河邊洗了洗手。
望著汩汩河水，韓若心裡盤算著，按照河流走向，河水流速，兇案現場應該不遠。
「具體死亡原因，尚不清楚，得回去解剖才知道。嗯……就是劃開肚子看看。」
韓若一本正經，風平浪靜的說著。
本是極為正常的一句話，卻又給了眾人當頭一擊。
他們是走神了嗎？剛才那位小姐說了什麼？
解剖？對屍體動刀啊！
這小姐也太厲害了吧！她是魔鬼嗎？
嚇得那些吃瓜群眾紛紛離去，生怕慢了一點，就被這惡魔抓去了~
倒是人群中的華服男子，一反常態，此刻臉上竟露出了邪魅的微笑：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