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露
金鳳玉露初涼夜，淺草窗前，淺醉閑眠。
玉露並不是多麼嬌氣的植物，旁邊的果汁和蜜桃雪山，換了營養土，打了葯，還是長了蚜蟲。在陽台上奄奄一息，玉露偶爾澆一兩次水就能長成。
悠然每次想哥哥，就把這盆玉露放在床頭看著，淺醉閑眠。
一開始只是栽在紙杯里的，小小的一棵，後來李南山做了個花盆。
那天三個人逛西單，路過一家陶藝店。
「喜歡看一下，可以自己做，新顧客六折哦」店主是個扎著丸子頭的小姑娘。
「悠然，你喜歡哪個？我喜歡這個貓。」
於是三個人就在一群孩子堆里做起了陶藝。
哥哥居然表現出了極高的玩兒泥巴天賦，很快就做好了一個泥胚！那是一隻招財貓，懷裡還抱著一隻小的，活靈活現的。
悠然這邊不是料上厚了就是盆歪了，一塌糊塗。
周延做了一個花瓶，已經在上釉了，周延之所以這麼順利，是因為店員姐姐一直從旁指導，沒辦法，這是看臉的時代
「哥哥，怎麼辦？」
「你不是學藝術的嗎？軟陶玩兒過嗎？」
「我只會做衣服嘛」
「笨蛋，我來幫你」
悠然已經變成了小花貓，臉上頭髮上都沾了泥
泥胚漸漸成形，最後一下悠然提出自己來，哥哥就攏著悠然的手去做泥胚
「你看，又壞了，按理說女孩的手應該輕一點啊」哥哥絕望了「我做給你吧，你走開！」
哥哥做好花盆，拿來刷子上了一層白釉就把盆拿去燒制了
燒好冷卻以後，店家把三個陶藝拿出來上釉
悠然給花盆圖上綠色的釉彩，中間寫了一個大大的爺字，又拿細毛筆寫「瞧上你了」就拿去二次燒了
盆兒就是這麼來的
所以，李南山陪自己交完衣服就走了，只剩下這麼一個花盆陪著自己，睹物思人。
「周延，把李南山借我玩兒兩天」
「悠然，他是個人，他不想陪你了，怎麼借給你。」
「哼，小氣。」悠然在宿舍里百無聊賴地想著李南山，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悠然，出事了，輔導員叫你去辦公室」
「怎麼了？」
「楊耀彬死在地下室了，具體不知道，你趕緊去吧。地下室那麼臟，他死得血都黏成一片了，可害怕，我警戒線外看了一眼就吐了」室友嫌棄地說
「楊耀彬死了？我昨天晚上還跟他待在一起」
「所以你嫌疑最大」
悠然來到導員辦公室里，導員讓悠然坐下
「她就是悠然，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她吧」導員說「悠然，別害怕，他們是來了解案情的，你好好說，沒事的。」
「楊耀彬是凌晨三點死亡的，屍體在地下室被發現，衣褲潮濕，沒有毆打痕迹，遭銳物刺殺后動脈出血死亡，你能說說昨晚的經過嗎？」
「你們做了指紋檢測了嗎？」悠然根據警匪片的內容想到了指紋
「指紋核對失敗，沒有指紋」
「不是我」
「你好好想想昨天發生了什麼？」
「昨晚我們在地下室做設計，我一點鐘就回宿舍了。」
「有人能證明嗎？」
「電梯里有監控」
「你們樓電梯的監控是壞的你不知道吧？」
「沒有證據了」
「你室友叫什麼名字？可以給你作證嗎？」
「昨晚隔壁學校校慶，她倆去玩兒了。」
「悠然，你再想想，可以給你作證的人」導員很著急
「是有的，一個陌生人」悠然猶豫地說「電梯里那個人很猥瑣，一直盯著我看」
警察笑了「李悠然，即便你找到那個人，也無法證明你不會返回地下室，跟我們回警局吧，我們會繼續搜集證據，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這件事情第一個知道的朋友是周延，周延保釋了悠然，那位年輕的警官也沒有特別傾向於悠然就是兇手，還送倆人到警局門口。
「悠然，你別害怕，我知道不是你」周延安慰悠然。
悠然情緒低落，周延提出去酒吧喝一杯。
酒吧是工業風的裝潢，牆做出了水泥裸胚的效果，燈光調暗了，悠然，周延，李南山坐在鐵藝沙發里喝酒。
悠然喝了一口莫吉托，「警察懷疑我」
「悠然，相信警察一定可以抓到兇手的。」哥哥說
「那個楊耀彬真是一倒霉孫子」周延說「我們梳理一下案情吧，「楊耀彬，今年26歲，珠寶設計系研究生，人際關係簡單，平時不是窩宿舍里打遊戲，就是去實驗室研究珠寶，沒有外債，他的社會關係更簡單，只是出去實習過幾次。所以，我懷疑是學校裡面的人所為。」
「悠然，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完美犯罪。」周延繼續分析
「不知道，我連名偵探柯南都不看。」
「心理學家曾經說過一種現象，當我們跟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又完全沒有蛛絲馬跡可循，人腦就會產生一種想法，我現在完全可以殺了他，沒有人知道。我覺得這個案子就屬於這種情況，許多的巧合集中在一起，你跟楊耀彬獨處到深夜是一個規律性事件的話，你的室友恰好去玩兒了，你們所在的區域恰好沒有監控，這一系列巧合都是被利用的，也就是說，他湊巧有這麼一個殺人的機會而已，我們只要順著這些線索就能找到他。」
「我同意」，哥哥說「站在罪犯的角度想，與其說他是幸運地躲過了監控，不如說他本來就知道監控沒用。」
「什麼樣的人知道學校監控沒用呢？」
「太簡單了，丟個東西，去保安室報案，人家就會告訴你你站的地方沒有監控，任何一個人都能做到。」
「也有可能是別人告訴他的」悠然說
「兇手有絕對把握監控沒用」
「那說不定他最近還去確認過一次」
「對，碰碰運氣吧，明天跟悠然去保安室看看。
從酒吧回來的路上，悠然一直尋思著是誰會殺了楊耀彬，楊耀彬這個人平時咋咋呼呼的，沒有得罪什麼人，就是脾氣暴躁了一點
「悠然，告訴你個好消息。」周延發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