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華也

  華也坐在小溪邊，看著倒影中的自己。

  她盯著自己尖尖的精靈耳朵發獃。

  小豆豆悄悄躲在旁邊另一個草叢下。一旁，八九歲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看著華也的背影，眼神中是驚艷和喜歡。

  她問：「這就是精靈公主嗎？好漂亮啊！」

  小豆豆點點頭，非常認真：「對。」

  小豆豆又低下了頭：「可是，精靈公主已經在這條小溪邊坐了好久了。」

  小女孩有些疑惑：「她怎麼啦？精靈公主的朋友和家人都不來找她嗎？」

  小豆豆糾結地扯著旁邊小樹上的葉子：「我聽奶奶說，精靈公主的家人不要她了。而且，精靈公主說，她沒有朋友，也沒有家。所以沒有人能夠帶她回家。」

  小女孩眼中是心疼還有不解：「精靈公主那麼美，為什麼沒人和她做朋友啊？」

  小豆豆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有時候，美麗也是一種罪過。她只是暫時成為這裡的一員。很快她就會走了。」

  小女孩一巴掌拍在男孩頭上：「誰教你的？」當然啦！那麼漂亮的精靈公主，怎麼能那麼快就走了？她還沒和她做朋友呢。

  小豆豆委屈地撇撇嘴：「我聽霽阿諾青叔叔說的。」

  小女孩半晌沒反應過來。

  最後，她也只好可惜地看著華也。

  霽阿諾青，是村子里最厲害的預言家。他預言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出錯過。

  「但是，」小豆豆又趕緊說，「諾清叔叔說，讓我們好好陪伴精靈公主，她會願意和我們交朋友的。」

  小女孩很開心地趕緊站起來，拉著小豆豆就想朝著華也走去。

  小豆豆趕緊阻止了她。

  小女孩不解：「你幹嘛？」

  小豆豆「噓」了一聲：「纖纖，你記不記得前年我們一起種的花？」

  小女孩名叫萊爾.纖，小豆豆就喜歡叫她纖纖。

  纖纖「哦～」了聲，立刻又拉著小豆豆像小溪對面跑去。

  華也閉眼，終於有了動作。

  她剛剛，在思考幾個問題。

  不是思考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不是思考惡龍與她的關係，也不是思考，作為擁有半神血脈的克威里.柒到底是不是她母親。而是思考「我到底是誰？」

  「我該以什麼樣的性格，什麼樣的樣子去面對這一切。這已經開始發生的，她的人生。」

  不過，現在華也應該也不算人了。她之前也不算人。因為克威里.柒是半神。所以如果華也是她的女兒，那麼她也必定是個半神。

  但是現在，華也看著小溪中的自己——

  神才能擁有的白金色長發，象徵精靈的彩色眼睛，其實也只是由綠色混合著一些藍色組成。但顏色很淺，並沒有什麼奇怪，反而看起來很美。而華也的耳朵，也變成了精靈似的尖耳。

  華也抬手，張開嘴。她戳了戳露出來的尖尖的虎牙——我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者，我到底是什麼東西和什麼東西產生的？

  華也感覺，自己這樣子說，有些奇怪。可不知為何，這個樣子，華也並不覺得不適應，反而很舒服。彷彿這才是真正的她。

  看著小溪，華也再次發起了呆。

  心裡靜靜的。

  沒有在奧斯蒂蘭，努力裝樣子的不適應，努力生氣的勉強，和努力讓自己像個人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