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衝突

  「西域的邪修一茬又一茬,殺了一批又有一批,最近兩甲子朝廷忙於戰事與深研靈力奧妙,除魔大會一直尚未召開,除了青蓮劍派,其他宗門便不曾再派弟子來到西域,自然能看到邪修縱行。」

  「對於高高在上的仙人來說,我等凡夫俗子的命本來就不重要的。」

  江如燕的所言之中毫不掩蓋對於修行者的不滿,在她看來能翻山蹈海,於天地間遨遊的修行者不說報效朝廷,至少也應該庇護一方民眾生活無憂。

  可實際上,修行者們真的很咸!

  尤其是正派修士。

  除了劍修那幫子鐵憨憨,任你千般因果,我自一劍斷之,其他修士都是畏之如虎。

  凌方韞抿嘴輕笑,對自家徒兒的想法沒有一絲去糾正的意思,她本就是溫室中長大,滿心的為國為家為民,雖天資不凡,但終究見識淺薄了些。

  未曾見識過悲苦,很難理解為何慈悲世人是高尚的品質,未曾經歷過絕難,又何知人性之陰暗?

  不親身經歷,有些東西是很難理解的,這也是為什麼自己此次出門要帶上這個徒兒的原因。

  至於正道修士們,凌方韞不怪他們,他們曾經努力過,只不過輸得很慘。

  「仙人也並非無所不能,對了,倒是這太一門的弟子,你觀他們的打扮,可有些眼熟?」

  「眼熟?」

  江如燕塞了一口包子,歪頭回憶,此行一路而來,兩人都曾見過太一門弟子。

  統一的青衣、腰佩七尺劍。

  「青蓮劍派?」

  摺扇合上拍在掌心,凌方韞為自家難得的一次觀察敏銳而感到欣慰:「答對了,但也僅僅是相似罷了。」

  「青蓮弟子多為放蕩不羈、隨性洒脫之輩,習慣一人獨行,而太一門的弟子往往成群結隊,氣機隱隱結成一片,顯然善於合擊之術。」

  為了敲太一弟子的悶棍,他可是蹲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機會,接連敲了四個弟子,只不過個個問啥都不答,只是默默盯著自己,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實在令人頭疼。

  也不是什麼緊要的問題,只是一些小事都不願透露配合,想要動點手段,可沒一會對方的元嬰修士便會趕到,自己雖然不懼,但也不願在凡人城池把事情鬧大,只好悻悻離去。

  一聽到合擊之術,江如燕眼睛便是一亮:「若是真有合擊之術,取之用於邊防,多少能有些幫助!那還等什麼?我們這就是上太一門一問究竟。」

  「那你還不抓緊吃完,沒看見那位道友都已經等候多時了嗎?」

  道友?

  江如燕一愣,順著凌方韞的視線望去,才發現在隔壁桌正坐著一位國字臉的中年男子,青衣,佩劍。

  見自己望向他,面無表情微微點頭。

  萬分不該!

  自己武、道雙修,按理來說耳聰目明,更有神識輔之,風吹草動都該知曉,可這老道何時坐在那裡,自己都沒有半點察覺。

  倘若男子不懷好意,不講武德,伺機偷襲自己這個碧玉少女,怕是免不了要身受重傷!

  嘴裡的包子瞬間就不香了。

  「天師府探道閣凌方韞,見過道友。」

  「太一門青蓮劍堂程有立,見過道友。」

  凌方韞嘴角含笑,他早已料到太一門人會主動來尋自己兩人,畢竟要是自家門口弟子被人敲了悶棍都還不管不顧,那才叫不像話。

  「不知道友有何事?」

  「兩件事,一、掌門有請,二、了因果。」

  「可否等小徒用過早點?」

  「請便。」

  程有立言簡意賅,也不著急,自己也有半碗稀粥尚未喝完。

  一頓早點,江如燕吃得沒滋沒味,偏偏師傅還不允她浪費,非要當場吃完。

  早知道就不要五屜的包子了。

  出了飛烏鎮,程有立御劍在前領路,凌方韞與江如燕緊隨其後,

  江如燕傳聲道:「師傅,我們真的就這麼過去嗎?」

  「事到臨頭反而害怕了嗎?」

  面對凌方韞頭也不回的調侃,江如燕毫無猶豫地否定:「我怎麼可能會怕?」

  「只不過他們要是心懷歹意,我們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才是我輩之人應當行的事嗎?」

  「那也至少把弓箭利刃帶上啊。」

  師徒兩人斗著嘴,面上卻不見絲毫緊張,隨著程有立穿雲霧,過崇山。

  見數行白鷺悠然揮翅,綠水青山之間隱隱有亭台樓閣。

  落下飛劍,位於一巨大的山門前,門扉

  兩側石柱雕有龍焉,乍一眼栩栩如生,有魚鱗、有角,有長軀盤於石柱上。

  看得江如燕嘖嘖稱奇,這般好的雕工世間難尋。

  可是當那龍眸突然眨了眨眼,江如燕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似無窮地惡意鋪面而來,冷汗如雨下。

  往日的種種不堪舊事湧入心頭,一時間江如燕雙目通紅,道心蒙塵,咬牙切齒彷彿眼前站著的是那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

  「還不醒來?」

  一聲低喝,如清風拂過,將迷霧吹散,江如燕恢復了清明,手上不知何時已握上了一柄環刀,刀身如月牙哇哇,寒光四濺,倒是難得的玄階利器。

  凌方韞冷冷道:「道友,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程有立連看到懶得看一眼:「道心不堅,就回去好好打磨,何必帶出來丟人現眼?」

  彷彿是為了配合程有立,那盤裡在門上的蟠龍發出陣陣嗤笑之聲。

  凌方韞的眼神徹底冷了一下:「稍後,還請道友多多指教。」

  「那是自然!」

  兩人之間氣息隱隱碰撞,卻是已經暗中交上了手,幾個閑來無事的神智已經恢復差不多的青衣弟子們不由地將目光聚集在此。

  看熱鬧啊!吃瓜啊!前排飛劍!

  「程長老素來最是護短,聽說他去鎮守飛烏鎮,好幾名弟子被人敲了悶棍,這是在給下馬威呢!」

  「不至於吧?程長老再怎麼樣也會針對一個小輩的,你確定不是那臭泥鰍又在惡作劇?咱們剛來的時候可沒少被它嚇過。」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程長老視若無睹,那小丫頭怎麼可能會中招?」

  「這倒也是,看樣子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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